接下來的幾天，王北北與張一帆每天都是從早忙到晚。
兩人的分工十分明確，王北北負責的是硬件組裝，改裝及保養之類的事情；
說白了，也就是鑽鑽孔，打打鏍絲，焊焊線，在一些關節之類的活動部件上打打黃油之類的活....
張一帆負責的則是改裝方案的制訂，包括加了掃地倒垃圾的功能...
這臺首件的水蜈蚣機器人也不容易，簡直成了典型的夜間工作者；
每天晚上八九點鐘就被送到宵夜一條街，忙活了半個晚上，回來之後還得收拾王北北的狗窩，甚至還包括客廳...
然後一個晚上的充電，白天還得被張一帆和王北北兩個人不斷折騰着....
這麼高強度的使用，可以確定，它的生命週期會遠低於同類產品——當然，目前同類產品只有這麼一臺；
張一帆要做的，還有軟件的一再優化，修復各種BUG....
討飯機器人需要即時回傳視頻，同時也要接受控制信號，對流量的消耗不是個小事情；
市面上所謂的不限流量卡，其實當使用到了一定流量之後，就會被限制網絡速度；
被限制的網速，對於普通的上網看新聞，甚至是小視頻影響都不太大，但是，對於張一帆所需，則是一個大問題；
如果是在WIFI信號區域倒還好辦，問題它是在夜宵一條街移動着，要是WIFI信號出了問題，搞不好會走失，甚至是丟了....那可就是萬把塊錢打了水漂。
張一帆的解決方法，就是把要遠程傳回來的視頻壓縮，減少頻數及畫質，從而降低流量損耗....
就連遙控的指令也進一步簡化....
王北北的倒垃圾要求，倒也是實現了，理由很簡單：
夜宵檔產生的垃圾很多，特別是吃小龍蝦，生蠔之類的，吃沒半個鍾能把桌子堆滿.....
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能帶來食客的好感，很是划得來。
王北北甚至提出了可以考慮讓機器人幫客人剝小龍蝦，張一帆直接就拒絕了；
自己都還沒這待遇呢！
再說了，耽誤了討錢，算誰的？
而且一個機器人，滿手油的去討錢，感覺太差了....食客還不一定願意接受。
收工時順帶在夜宵攤那裡順走幾個易垃罐，啤酒瓶倒是張一帆很感興趣的事情....
這纔是真真正正的實業，環保事業！
討錢這種，連服務業都算不上，格調太低......
除了一些不斷的優化設計之外，張一帆最大的心思就是降本。
降低成本。
王北北雄心勃勃想要把機器人討錢事業做大做強做遍全國，自己這邊肯定要給予足夠的支持，不能拖了後腿。
上萬塊錢的機器人拿到各地去投放，成本回收週期太長，風險太大；
要是有嘀嘀或者共享單車那種狂拉投資的海量成本，那張一帆倒不用擔這個心，王北北的野望可以很快實現；
聯繫一些有實力的代工廠商，然後同步全國投放，地鐵站，公交站，電視，網絡，能有人看到的地方都給它安利一波廣告....
廣告詞王北北都提前給想好了：“大量火星人落難地球，它們想盡快回火星去，過上它們的父親節，母親節，兒童節，還有情人節，請對他們伸出援手....”
到時全國各大小城市，一到夜裡，大街小巷都行走着一羣致力於討錢大業的機器人大軍，浩浩蕩蕩，也是頗有特色，想想都帶感；
在街上討錢到底算不算犯法？
其實王北北和張一帆兩人也就此研究過法律，這算是一個擦邊球；
這個事情嚴格來講可以算是一種詐騙行爲，但是：
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規定，詐騙罪是指以非法佔有爲目的，用虛構事實或者隱瞞真相的方法，騙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的行爲。
火星人算是虛構事實，但是王北北在機器人身上貼了個大標籤，上面明明白白用着很大的字體寫着：
“我不是火星人，我其實只是機器人，紮根大衆，服務大衆，娛樂大衆，小費屬自主贈予行爲，請量力而行...”
最重要的是，數額較大這個事情，上面可以做文章；
立案標準是多少？
三千塊錢，收款帳戶可以限制轉入資金數額，王北北設置了一千。
沒誰會閒着沒事給個機器人打上一千塊錢，雖然說，越省的人很多富豪都會趿着雙拖鞋，穿箇中褲到夜宵攤上吃宵夜....但是誰的錢也都不是大風颳來的。
真有人惡意搞鬼，也不是沒辦法對付。
要是發現收到有兩條大額轉帳的話，完全可以直接控制機器人跑路...
要真是有人看這機器人不順眼，其實倒也不用那麼麻煩，等它到了一些偏僻的地方，拿個錘子或者棍子把它砸壞就成了....
可惜王北北加上張一帆也沒有這個實力，所以，最後討論出來的方法，就是打游擊；
打算是這樣子的：弄出一批機器人，然後跑幾個縣城和市區，收割個把月，再換個地方繼續收割....
因爲這些天的收益趨勢完全是可以看得到的，有起有落，但是整體偏下降的趨勢....
第一次見到這機器人，可能會因爲好奇，再或者是各種心態，贊助一下這個所謂的外星人；
見到了第二次，第三次之後，便會習以爲常了，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再掃它那個二維碼，或許還有些人會掃，但是給的錢也不會太多了....
這樣做的話，可以儘可能地保持機器人的新鮮度，只不過，成本會略高了些；
在本地還好，一羣沒什麼收入的家庭婦女，或者宅男都願意在晚上花上幾個小時賺點外快，多一點少一點無所謂，反正不出家門口就能做事；
到了外地，要重新培訓一批人，不容易，帶上原班人馬，又必須承擔租房，飲食等等費用....
不過，還沒等張一帆和王北北的項目完全上馬，他們就發現了有些不對。
就在這個小小的縣城裡，就在那條夜宵街，生意開張還沒幾天，機器人就被人盯上了。
水蜈蚣的身上裝着汽車雷達，還有着比汽車全景視野還要好幾個攝相頭，外加前後的紅外探測感應器。
被人尾隨，很容易就能發現....
沒錯，最近的一次收工之後，帶着滿滿的啤酒瓶和易拉罐的機器人探測出有人在跟蹤...
然而，這個人怪怪的，並沒有採取什麼惡意的行動，也沒有一追到底，似乎只是觀察這個機器人...
這有點怪....
即便是這樣，張一帆和王北北也沒有掉以輕心，第二天，果斷地不出去討錢了...
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後喝着啤酒，面對着‘逃’回來的水蜈蚣機器人，有些無語，也有些感慨...
在一個小縣城就有人打起機器人的主意，那麼，巡遊全國的討錢計劃，眼看就要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