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均的道行比宿予和簫動都高,哪會聽不出兩人的挑唆之意,其實他最近總聽外面吵吵鬧鬧的,心裡也很不舒服,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聽完宿予的話,塗均呵呵一笑,反問道:“那依宿予兄的意思該當如何是好?”
“總要交待一聲吧。”簫動聽塗均問起,急不可待的說道:“埋骨洞這麼做就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以在下之見,一來讓他們洞主出來給個說法,不然就搬走算了。”
宿予暗讚了一聲,附合道:“沒錯,裂南山谷又不是他埋骨洞的地盤,憑什麼不考慮我們的心情。”
兩人一唱一合的說完,看向塗均。
塗均之前早就收到風,宿予求寶不得,當日心升不滿,要求求見神龍見首不尾的埋骨洞洞主,最終無果,憤然的離開,之後宿予一直在裂南山十洞中散佈耀眼,遊說了不少洞主對埋骨洞不滿,今日找到自己,塗均早就料到了。
說到底,是宿予的小肚雞腸在作怪,同時他又怕自己的修爲震懾不住埋骨洞,才找塗均來撐腰。
塗均人老成精,早就看透了宿予和簫動的目的,他沒有說話,看的宿予和簫動不禁有些心急。
正當兩人還要繼續遊說下去的時候,忽然一個黑影不經通報的閃身進入了洞中,這是一個瘦高的修士,臉上裹着厚實的白布,只露出兩道寒光畢露的眼睛,說不出的陰冷和不近人情。
黑影走入洞中,看都不看宿予和簫動,徑自走到塗均面前揖首,然後操着低沉沙啞的聲音,冰冷的說道:“主人,埋骨洞居河、厲沐風、龐付予二人帶着厚禮造訪了附近十個洞府的洞主,現已在洞外求見。”
“造訪?”宿予和簫動明顯的神色一變,沒料到埋骨洞會有這麼一手,這樣一來不是讓自己的計劃徒勞無功了嗎?想到這,宿予道人手捻長鬚,冷笑不止道:“呵,據老夫所知埋骨洞主河居到裂南山谷已有兩百載,今日纔來過府,是在亡羊補牢嗎?”
簫動挑唆道:“沒錯,埋骨洞一定收到消息得知我等不滿,纔來拜府的,當初幹什麼去了?”
塗均斜睨了宿予和簫動一眼,並未發表意見,而是笑呵呵的對黑衣人說道:“上門就是客,請。”
黑衣人退去,過不多時,居河帶着厲沐風和龐付予從洞外走近。
先前造訪時,對於那些只有上位天神的洞府只有厲沐風和龐付予二人去過,居河並沒有露面,只有大聖洞、簫潮洞和塗均洞才配他親自出馬。而爲了掩飾身份,居河故意把名字顛倒過來混淆視聽。
入洞看到洞中坐着的三名老者,居河立馬根據三人不同特徵識出他們的身份,他先是走到塗均面前,恭敬的施了一禮,方纔朗聲說道:“埋骨洞河居,見過塗均兄。”說着,他轉向宿予和簫動,笑着說道:“兩位想必是大聖洞的洞主宿予兄和簫潮洞的洞主簫動兄吧,呵,在下不請自來,沒有打擾三位道友吧。”
“沒有,沒有。”塗均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讓人看不出半點惡感:“早便聽聞埋骨洞易主,現今洞主乃一世人傑,今日一見,果真不凡,幸會幸會。”塗均身爲裂南山谷近兩千裡方圓唯一一箇中位神王,沒有半點架子,讓居河三人不禁一愕。
居河反應奇過,臉上的訝色一閃而後,露出一副慚愧的表情,嘆道:“塗均兄客氣了,河某兩百餘載前來到此地,實應早來拜會,奈何當初在突破關頭,未能及時前來,還望三位勿怪啊。”
居河說完,宿予和簫動同時露出不屑的神情,宿予冷哼一聲,道:“河兄莫非把我等當成三歲孩童了?此關一閉就是兩百年,說出去會有人信嗎?”
塗均微笑不已的看着宿予表演,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厲沐風和龐付予恭敬的站在居河身後,眼角的餘光不自然的掃過這個挑釁的老者。
居河聲色不動,苦笑搖頭一嘆,也不反駁回去,擡手搖了一搖,厲沐風和龐付予站了出來。
居河對着塗均拱了拱手,道:“塗均兄,此次河某拜府,備上了一些小禮物,還請塗均兄笑納。”說着他一擺手,厲沐風遞上來一隻乾坤袋。
塗均哈哈一笑,道:“河兄太客氣了,來就來嘛,無謂這些繁文縟節的。”一邊說着,塗均可沒有拒絕,拜府上禮乃是修真界不成文的規矩,一個初來乍道的修士,除非他的修爲大到通天,可以無屑於某處修士之外,一般的情況下都會帶上禮物前來示好的,而被拜的一方也必須接下,纔算是接納對方的好意。
這邊說着,很快有人上來將乾坤袋接了過去。
隨後,居河轉身對宿予和簫動說道:“剛剛河某曾去過大聖洞、簫潮洞,不料來的不是時候,還好兩位也在,區區薄禮不成敬意了。”
話音落下,居河對厲沐風和龐付予使了個眼色,兩人把送到大聖洞、簫潮洞的禮物送了上去。
宿予和簫動倒是沒客氣,臉色微微緩和的把乾坤袋接了過來,三人誰都沒有當衆打開查看裡面有什麼,畢竟,那是不禮貌的。
塗均顯得心情極好,大笑兩聲叫人看座,居河此來的目的就是想息事寧人,堵上幽幽衆口,所以做的很到位,其實之前那幾個天神的洞府早就被他擺平了,沒有人再對埋骨洞不滿。
坐下之後,下人奉上香茶,居河品了兩口和塗均閒聊了起來,兩人越聊越投機,看的宿予和簫動一陣陣無語。他們是來挑撥的,現在可好,居河這一手把他們的全盤計劃都打亂了。並且塗均淨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一點正題沒有,兩人更是心急。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兩人都不說話了,宿予趕忙插話道:“河兄的埋骨洞最近風頭正勁啊,一定忙的不可開焦了吧。”
簫動一聽就知道宿予想說什麼,馬上跟風道:“是啊,河兄的煉器手段着實令人欽佩,這纔多長時間,周邊領地的高手都來裂南山谷湊熱鬧了,有這樣的本事,河兄爲何不早說啊?”
居河是什麼樣的人?他以前在太吾古城中好歹也算一城區的小頭目,宿予和簫動的心思哪會逃出他的法眼,居河笑道:“兩位道兄誤會了,河某可沒這個本事啊。”
“哦?”居河的話說的三人同時一怔。
塗均訝異道:“不是河兄,難道另有其人?”
居河說道:“不瞞三位,其實那器道大師乃是河某一故交,近日方到裂南山谷,因某些原因,借河某的洞府暫住一時罷了。”
宿予見居河說話總是說半名留半句,不往正題上嘮,終於忍不住了,說道:“河兄,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居河打量宿予一眼,笑道:“宿予兄請講。”
宿予頓了一頓,指責道:“河兄的朋友來裂南山谷我們沒意見,可也用不着鬧的沸沸揚揚吧,近日來裂南山谷來往的修士已經破壞了本谷的安寧,事先也不通知一聲,是不是有些太不把我等放在眼裡了?”
宿予的話說出來,洞中的氣氛頓時顯得壓抑,塗均還是笑而不語,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青幽色的眸子有意無意的瞄了瞄坐在右側紋絲不動的居河。
居河一點也不意外,他在來之前就聽到風聲,有人說埋骨洞的壞話,估計就是眼前這個宿予了,把茶杯放了下來,居河對着三人拱了拱手說道:“河某今日就是爲此事而來的。”
三人看向他……
“說起此事,河某真的要道個歉了,其實最初的時候,河某的這位朋友只是想將千載來煉器的法寶拿出去兜售而已,不想惹人注目,所以河某故意讓下人們將寶物拿到遠離裂南山谷的地方出售,不想還是被人注意到了。近日埋骨洞聞風而來的造訪者頗多,而在下這位朋友也極喜煉器,無奈之下乾脆就做起了這個買賣。給諸位帶來的不便,請諸位原諒則個。在下的那位朋友說了,如果諸位需要打造些法寶,儘管告訴河某便是,他會找機會煉製出彌補大家的損失的。”
事實上這話說出來,相當於居河已經服軟了,身爲一洞之主能作到這個份上,實屬不易,如果不是太過於小肚雞腸的人一定會就此罷手,不會再說什麼。偏偏他們遇到的就不是這類人。
宿予聽完便是一笑,看居河軟弱的語氣,更加肆無忌憚,道:“用法寶就可以彌補我們的損失了?河兄想的太簡單了吧?”
居河笑笑,沒有說話,他想聽宿予接下來說什麼。
宿予頓了一下,不依不饒道:“河某,相信你也知道,我等修行最喜幽僻之所,實不相瞞,在下找個僻靜的地方修煉可是找了很久的,好不容易找到裂南山谷,無人騷擾,現在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以河兄這位朋友的威名,恐怕用不了多久裂南山谷就會變成交易的坊市了,其時必亂,到時候讓我們去哪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