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
獸齒峰經歷了半載的摧殘,仍舊山嶺獨秀、景麗清致,只是此時此刻,神界中被傳的沸沸揚揚的幻海珊瑚出世,此來了大量的修爲高深的神通高手。
這些人無不是聞陸塵之聲威而來,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膽敢以一人之力挑戰神界八大基石。
他們有的等了足足三四個月、有的只等了幾天的時間,正當他們覺得這般等待將會遙遙無期的時候,一聲巨響,掀起了整個獸齒峰的浪潮。
無數修士凝心靜氣的觀望着那巨響傳來之處,當他們看到韻葉從陣中飛身而出,再看到那大陣化於無形的時候,率先是八城弟子歡呼出聲。跟着嶽道清、嶽道凌等人興奮的大拍手掌,高聲叫好。
妃靖臉上的表情依舊如沐春風般令人遐想連篇……
曹南、曹凡父子內心猛沉,替陸塵擔心,還有那樹中藏有着黑影,臉上帶着理所當然的表情,似乎韻葉可以破掉迷羅珊瑚大陣在他的意料之中。
還有那無數聞訊趕來的修士們,談不上高興與否,卻有些期待的準備看看接下來,陸塵將怎樣面對如此衆多的高手。
正當所有人以爲韻葉大勝而歸的時候,那蒼老的身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砰的一聲,重重的摔落在衆王的腳下,他的頭朝下,臉着地的扎進溼濘的泥土中,頓時變成了一張大花臉。
頃刻間,獸齒峰周圍一片靜謐,衆人愕然的目光全數投在了那個曾經不可一世,讓神界八王都禮讓三分的絕世陣師,震驚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現在的氣氛顯得沉重並且壓抑,在此之前誰能想到一個對陣法黯熟的陣師會在迷羅珊瑚大陣裡面吃鱉,況且這事兒不用多想,九成九是那個“區區天神小子”幹出來的。
死寂了片刻,衆人便是把那極詫異的目光紛紛投向了恢復獸齒峰濃林原貌的地界中去,不出所料,迷羅珊瑚大陣已化泡影,林中高空幾株豐滿的樹冠上正站着幾個人。
幾個曾經讓人一度認爲在神界當中不可一世的強者,他們分別是司徒博、星烈、瑞君鬥、蕭楓,以及那個威名赫赫的北齊神王。
然而曾經讓人覺得他們就是站在神界巔峰的那羣人物之一的五大高手,此時此刻正用着驚駭與畏懼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某棵樹上盤在黑雲上的陸塵。
頃刻間,所有的目光都轉向了這個被圍了整整半年還要多的濟濟無名的小子,他的威名就在數月前的某個夜晚名聲大噪起來。來到獸齒峰的修士們無不是想來看看這場大尊遺骸之爭的結局,並且在此前有諸多版本的猜測傳遍了神界浩瀚州土,只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會猜到最後勝出的人是陸塵。即使他現在還沒完全勝出,但是就憑他以一人之力戰敗無數神王以及陣師韻葉的彪悍戰績來看,再也沒有人敢小瞧這個從來不會人得知的天神小子了。
“陸兄。”曹凡難以置信的踏前一步,剛要開口,卻被站在他身邊的曹南攔了下來。
曹南對着曹凡搖了搖頭,曹孟滿是茫然的目光在這對父子身上掃過,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嶽道清和嶽道凌幾乎石化,他們即沒有伸手扶起倒在地上不斷嘔血的韻葉,也沒有說出狠話,只是呆呆的不知所措。
四大中位神王司徒博等皆是沉默不語,他們剛剛聽到韻葉的慘叫就猜出有人又入陣了,可沒想到,進來的人是大名鼎鼎的陣師,更加沒有想到,陣師居然敗在陣法當中。
北齊神王算是比較冷靜的一個,只是現在他想的東西實在太多:陸塵身上的法寶、神秘強大的修爲,那個還未經證實的身份,都要擾亂着他的心緒。
林中黑影目冷而神凝,他一直沒有出現,知道他存在的人,只有妃靖一個,此刻他的目光同樣鎖定在那個身上到處是傷的陸塵身上,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要說冷靜的,就只有妃靖一個了,此奇女子的笑容彷彿用刀刻在她的臉上似的,一直以來都沒有任何改變,她的眼神清澈,跟純淨的幽潭一樣清澈見底,即使其師韻葉倒地,此女也未有任何動容的跡象。就好像韻葉不是他的師尊。
“噗!”
韻葉又嘔出一口血來,他翻身爬起,腳步虛浮,儼然是受了重傷,只是衆人無法看出他傷在何處。
韻葉傷了,天魂受損,就算現在讓他對付一個上位天神都很吃力,陣師餘韻不在,形同枯槁,眼神空洞卻有着些許猙獰不忿流露出來,更多的是懼怕。
“韻葉前輩。”見韻葉嘔血三升,大有頹廢之相,嶽道清和嶽道凌再也顧不上丟人了,紛紛跑過去將韻葉扶住。
哪知韻葉一把將二人推開,嘴角還掛着血跡,憤恨的看着陸塵,咬牙切齒道:“好,好,好,閣下修爲過人,韻葉佩服。旦不知何方神聖能夠調教出如此高徒,請告之閣下師門,隔日韻葉親自登門請教。”
見韻葉當衆認輸,獸齒峰附近羣修大譁,這韻葉成名已久,所服之人寥寥無幾,能夠讓他甘心認敗的,無一不是當世高手,這陸塵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把韻葉制的服服貼貼。
韻葉此言未必就有心悅誠服之意,他今天失勢丟人,旨在有朝一日修成正果上門找回面子的意思。
陸塵怎能聽不懂韻葉的意思,但自己能告訴他嗎?當然不能,就算能,怎麼說?話說陸某人現在還居無定所呢,再者來講,總不能把自己住的地方宣揚的天下皆知吧,不怕被人惦記嗎?
陸塵剛要開口,忽然司徒博幾人圍了上來,當然他們離着陸塵遠遠的,現在還心有餘悸呢,四人回到衆王身邊,對陸塵的恨意全然不見,瑞君鬥直言不諱道:“韻葉陣師,這位小友來歷非淺啊。”
“小友?”瑞君斗的話讓所有人怔住了:之前不是仇人嗎?怎麼突然之間變成小友了?
衆人看向瑞君鬥,瑞君鬥臉上閃過尷尬,其實也難怪,陸塵殺了他的親弟,他連報仇的想法都沒有了,很丟人。
不過瑞君鬥權衡着利弊,自知非得把陸塵的出身說出去不可,只要說出去,就算陸塵殺了自己的親弟,自己不去報仇也不丟人了。畢竟像他說的那樣,陸塵的來歷真的非淺。
韻葉詫異的看向瑞君鬥,陸塵也想聽聽這幾個老傢伙爲什麼突然間對自己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瑞君鬥咳了一聲,看向陸塵說道:“小友,事到如今,瑞某隻能說出你的身份了,莫怪。”瑞君鬥說着,沒了還客套一句,聽的衆人是極爲費解。
越是這樣,現場就越安靜,就連對陸塵知根知底的曹南、曹凡都滿臉的疑惑。
頓了一頓,瑞君鬥道:“其實陸小友是閻魔殿的人。”
“閻魔殿?”
“什麼?上古門族閻魔殿?”
瑞君斗的話無異於落地炸雷,震驚全場,當他說完的一剎那,所有人的臉色全都變了,可謂異彩紛呈、琳琅滿目。
“你說什麼?他……是閻魔殿的人?”嶽道清頭皮發麻的追問了一句,隨後便不說話了。
林中黑影,坐在樹上的老者兩隻眼睛散發出逼人的寒芒,無意當中的,他的目光瞥過妃靖。
“閻魔殿?”韻葉匪夷所思的看了看斬釘截鐵的司徒博四人,疑惑中他看了看身邊的女弟子妃靖,沒有人注意到,此刻的韻葉的目光充斥着詢問。
“咯咯。”
忽地,妃靖宛若燦蓮的笑了起來,她的柳腰撫擺,聲姿動人,足下碎繡的花鞋踏着泥濘的地面升出朵朵黑色的蓮花。
“這位道兄原來是閻魔殿的人,妃靖有禮了。”
妃靖說着,還是那般讓人心動的微笑,微微躬了下柳擺的身腰,對着陸塵行過一禮。
陸塵比大多數人還要迷糊,不過人家說自己是什麼閻魔殿的人,還讓不少人很害怕自己,他自然不想拆穿,如果這個勞什子閻魔殿的名頭好用的話,他不介意利用一下,先脫險纔是。
於是陸塵呵呵一笑,道:“仙子多禮了,在下本不想聲張,不想被司徒兄看出,慚愧,慚愧。”
裝唄,誰怕誰,小命要緊,能不動手離開當然最好了。陸塵如日這般的想道。
不過他剛剛答完,林中黑影老者、韻葉以及妃靖三人目中均是寒芒一閃,只聽那妃靖問道:“哦?既然陸兄是閻魔殿的人,爲何小女子從來沒見過呢?”
“嗯?”這一問頓時讓全場肅穆無聲了起來。
韻葉陰測測的冷笑道:“大膽賊子,膽敢冒充閻魔殿弟子,你活的不耐煩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冒充的?”陸塵脫口而出,不過看妃靖自信滿滿的樣子,知道估計是壓不住了,事實上他知道閻魔殿是個鳥啊。
“大膽。”不等陸塵問完,韻葉惱羞成怒,指着妃靖說道:“連閻魔殿妃靖公主都不識,還敢妄稱自己是閻魔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