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毒的太陽移到了西山,夕陽開始透出一抹血紅的異芒,將半壁赤嶺照耀的格外絢爛。赤嶺上的三頭鵬全部出現在山間,結成隊列在山澗抑或是空中飛旋着,有的站在巢穴的邊緣,用寬廣的羽翼來悉心呵護着幼雕。
陸塵沒有急着去巢穴中尋找幼雕,而是繞到了山的另一側,緊緊的跟着許文的足跡小心翼翼的攀爬了上去,與此同時,他還注意着身後在外野裡還沒有行動的龍象府的高手們。
帶隊的人是大房的龍行風、龍野,跟三房沒什麼關係,點查了一下,大約有四百人的隊伍,其中大部分是中位神人,跟着龍行空、龍野身邊的甚至還出現了幾個來路不明、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天神境界高手。
而似乎盤旋在山頂的三頭鵬們也看到了這羣不速之客的到來,紛紛展翅尖嘯、兇光畢露,望着還沒有進入他們領地範圍的一衆人等。
許文很明顯的露出畏懼之色,拍了拍他座下的三頭鵬,匆忙的離開了一處巢穴朝着山頂的方向飛了過去。
陸塵一不小心沒有中上,暗自懊惱,礙於這山上的三頭鵬數量太過龐大,他沒有繼續跟上去,而是順着原路返回了一處山洞中藏了起來。然後趁三頭鵬沒有注意到自己,很快的鑽入到外野的某株巨樹上躲好偷聽了起來。
“野兒,你真的有信心可以駕馭這羣畜生?”
龍行風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擡頭看着一衆虎視眈眈、充滿了敵意的三頭鵬,並沒有貿然讓大軍進入赤嶺的範圍,而是叫大軍駐紮,以策萬全。
龍野自信滿滿的說道:“爹,你就放心吧,這次好不容易請示了爺爺讓我們出來,我有充足的自信,只要經過幾番嘗試,一定可以駕馭三頭鵬,甚至會訓練出赤頂鵬皇。”
龍行風沒有盡信兒子的話,反而皺着眉頭無比鄭重的說道:“野兒,有雄心壯志是好的,不過也要量力而行,上一次二房鬧出的事不小,現在二房失寵了,只有三房跟我們有均衡的實力,一旦失敗了,後果就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了的。”
龍野看着龍行風說道:“爹,你以爲兒子是好糊弄的嗎?我已經打聽到,三房請了城中最有名氣的煉器大師,不惜花費重金打造空間飛行法寶,這陣子似乎已有成果了,他們打算利用隱匿氣息的空間飛行法寶強渡烏蠶河。如果我們再不出招,肯定會落後於人。幸好,我龍野也不是吃素的,這一次我請到了曾經在朗池城中的丹王大人,爲我們煉了一爐丹,龍淵的狗屁獸心煉魄訣只對五年幼雕有效,可是我們不一樣,丹王大人看了獸心煉魄訣之後,已經參悟出最後一段符訣的玄機……”
說到一半,龍野左右看了一看,小聲對龍行風說道:“其實最後一段符訣是一種名爲血合丹的傳承寶丹的煉製法門,但是其中要加入周凝礦石的石粉才能奏效,先前我不出去,就是怕三房和二房的人聽了去。現在丹已完成,只要能夠搶到三頭鵬,至少有九層以上的機會會成功,丹王大人可是跟我保證過了,而且隨便是成年雕還是幼雕皆可馴服,爹,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丹王贏瑞?”龍行風微微一怔,旋即放寬了心:“要是贏瑞的話我倒是相信他有這個本事,行,野兒,你能搭上贏瑞,以後就算把龍家全都交給你,我也放心了。”
茂密的樹冠中,陸塵壓低着喘息的節奏,偷聽到龍野所說了一切,心裡不由狐疑了起來:“血合丹?怎麼可能?符訣乃是一種局陣之法,專爲煉器所設,哪會是什麼血合丹?”
正當陸塵思索着,龍野的聲音再度響起:“爹,過一會兒我們要小心一點,汲取陸塵和連重的教訓,不能吸引太多三頭鵬。
龍行風大點其頭,拍了拍龍野的肩膀說道:“野兒,你長大了,能獨擋一面了,這裡的事交給你,爲父給你做陣。”
“謝謝爹!”龍野聞言大喜,領命之後,衝着身後四百多人的隊伍招了招手道:“所有人聽着,都給我進林子裡去,擺陣候命,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出手。”
“是,大公子。”
衆修領命,紛紛退回。
龍象府的高手衆多,陸塵沒敢妄動,整個猶如一隻生息皆無的死物躲藏着樹上。只是讓他納悶的是,龍野帶來這麼一大幫子人,露個頭就變成了縮頭烏龜一樣縮回到了林子裡,也不知道搞什麼鬼。
心裡疑惑着,就看的更加仔細了。過不多時,陸塵漸漸明白了龍野的計策。
只見龍野先行找來了三個上位神人高手,每人帶着一面鏡子狀的法寶,名字陸塵叫不出來,卻是用黑布裹着的,露出點點慘白的光輝。
隨後,這三個人悄悄的摸到了赤嶺裡去,消失的無影無蹤,沒過多久,赤嶺的另一端發出一聲轟響,跟着便是三頭鵬憤怒的尖嘯了起來,只見剛剛的三個人從山裡飛出,頭也不回的沿着岸相距離大約數裡的距離拼命的逃向東方。
然後,龍野站了起來,左右手連番的比劃分出三百餘人追了過去,等到這些走後,龍野身邊又站出來幾個高手,一人選一個方向摸向那些巢穴。
“引蛇出洞?半路截擊?甕中捉鱉?好狠的毒計啊。”
陸塵一眼看出龍野的計劃是什麼了,那三個上位神人恐怕就是引蛇出洞的誘餌,把三頭鵬都引到東方,再派人從後面趕上,前後夾擊殺三頭鵬一個出奇不備,定會擒獲大量的成年三頭鵬,傷亡也很少。等到所有三頭鵬都離開了崖壁,一些巢穴就成了中空的地帶,隨便派上幾個人還不大肆的捉拿幼雕啊。
不得不說,龍野用的計策的確不錯,可是陸塵就使不來了,這種辦法就像行軍打仗一樣,只有人多才奏效,而且必須是高手才能減少傷亡。
想到這裡,陸塵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龍野,遇到老子算你們倒黴,誰讓你們當初苦苦相逼,不給你們製造些麻煩,老子就不叫陸塵,恩,就讓你們好好嚐嚐被羣鵬圍攻的滋味。”
心中暗想着,陸塵偷偷鑽出了樹林,順着山崖下面的深淵繞到了另一端。
他和連重在山中整整待了七年,對一千丈以下的赤嶺極爲熟悉,山上有幾個懸崖,有幾個山頭,有多少巢穴,有多少三頭鵬都一清二楚。
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另一處聚集數量較多的巢穴,陸塵藉着密集的荊棘的掩護之下,偷偷的摸到了一個只有雌鵬的巢穴下面,裡面有兩隻幼雕,差不多到了五年的樣子,頭頂的豔紅很顯眼,離着老遠使能看到。
這裡夕陽已經落到了山後了,山風起、空氣驟冷,暗夜降臨將最後一縷白晝取替了去,陸塵拿着黑巾將臉纏好,只露出兩隻眼睛。隨後氣定神閒,深吸一口精元神氣,猛一提身竄到了巢穴上。
那隻雌鵬正呵護着幼雕入睡,三隻腦袋不如白天那般警覺,陸塵拔身而起,正好跳到了巢穴上,不由分說,探出一掌,手上黑火繚繞,硝煙蒸騰。
“蓬!”
這迅猛的一掌毋庸置疑的拍在了雌鵬的右翅上,沒有用盡全力,也沒用焱炎咒等秒殺之技,半成的火勁立馬在雌鵬的右翅上印下一隻深紅色的烙印,幾縷火苗把雌鵬的右翅的羽毛點燃了起來。緊接着,陸塵掌心中的神力狂噴而出,形成一股極大的助推力,將雌鵬狠狠的拍出了百丈開外。
“嗷!”
雌鵬吃疼,三隻腦袋同時轉向陸塵,眼中充滿的激憤之情,血紅的舌頭都吐了出來,失聲狂嘯。
陸塵微微一笑,輕鬆愜意的當着雌鵬的面握手成拳,輕輕的在一隻幼雕的頭上敲了一記。
幼雕悲嚎着痛暈了過去。
如此一來,更加讓雌鵬憤怒,陸塵極其熟練的將幼雕收進了早就準備好的乾坤袋着,藉着月夜衝着雌鵬招了招手。
“嗷!”
雌鵬憤怒了,瘋狂的拍打着長達數米的巨大的翼翅,奔雷般的轟鳴隨着罡風響徹了起來,激盪着大山內外傳出轟轟之聲。
這一聲雌鵬驚動了附近的三頭鵬,足足有着上百隻的三頭鵬從巢穴中飛了出來,瘋涌着朝着雌雕飛去。
“不少了,夠了。”
陸塵嘿嘿一笑,順手抓起另一隻還要嚎叫的幼雕,展開身形朝着下方外野的樹林疾馳而去。
山間的轟鳴此起彼伏,遠處的三頭鵬和龍象府的人也打了起來,沒有人發現在山的另一端陸塵正帶着大量的三頭鵬趕往外野。
“爹,怎麼樣,我這個辦法有用吧。”龍野看到這邊的山上正鬼影掠動,大肆捕獲幼雕,意得志滿的吹着牛皮。
龍行空頗爲讚許的點了點頭,道:“不錯,野兒,你好好幹,你是嫡長子,龍家日後就是你的了。”
“嘿嘿,多謝父親。”龍野心情大好。
正當這時,樹林中的衆人忽然涌現出一絲不安的情緒上,疑惑着,龍行風父子二人擡頭一看,一具比人還要大上兩倍的不明物休將遮天的樹冠撞出一個巨大的窟窿掉了下來,直接砸在了兩父子的腳下。
龍野不敢大意,手掌一番,一柄長刀握在了手裡:“父親小心。”
縱步提刀,一道巨大的刀芒從地面上反掃而起,噗的一聲,刀芒將物體從中間一分兩半,血淋淋的腸子腑臟等物稀里嘩啦的把龍行風父子二人澆了個狗血淋頭。
“媽的,這是什麼玩意?”龍野大眼一瞪,連忙用手胡亂的拍打着,就聽“嗵嗵”兩聲,那物體掉在了地上。
衆人好奇圍過來定晴一瞧:“是三頭鵬的幼崽。”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