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戰 無妄洪堤
這一夜註定是不平靜的。 壹?書?庫
仙兵坊的小院裡,王夫人苦修“大無妄洪堤仙法”徹夜不眠,實則她已有數日沒閤眼了。也許是關乎身家性命,竟然在短短半月讓她悟出的仙法的要訣,雖然沒有完成天機變化,可也能施展。
旁院中,大半的匠師守坐在自己的屋中,沉定的敲着桌了,視線還時不時的看向後院王夫人的房間,裡面的燈火輕柔,時而涌動出寒冷的氣息,讓昏黃的燭光不止一次的搖曳。
視線再投前店的密室,那裡隱約有着火勢攀升,正是坊主王呂日以繼夜趕工打造仙器的氣雲。
東院也亮起火光,同樣的燭光在窗櫺上映出一盤坐的身影,蝶舞紛飛的刀光頻頻在窗上留下靈動的軌跡,一片片飛花似的影片落定塵埃。
還有西院,四殃負手而立,沒有了平日嬌小可人的神態,秀美的雙眸中透着那麼的堅定,以及些許的緊張。便是連她都因爲自己心情的變化感到苦惱。因爲這種心情在重生之前是決計不會出現的。
“是不是因爲陸塵的原因呢?”捫心自問,四殃有許多次機會可以離開雲中城,但始終沒下決心,原因就在於他與陸塵相處了這幾十年,內心中似乎多了一絲依賴性:“真是有意思的小子。”
……
豎日清晨,天還未亮,仙兵坊便吵雜了起來,坊內無論是匠師還是童子都從自己的住處涌出,三三兩兩的圍在了還沒打開的店內交頭接耳。
對於雲中城的上億修士來說,今天也許再平凡不過,但對於仙兵坊來說,卻是器坊成立以來存亡與否的大日子。因爲就在今天,仙兵坊的王夫人要與鐵律門主夫人瑤澤鬥戰,以解決前仇舊怨。
很早的,王夫人穿戴好一切,身着法衣走進了店面,不消片刻,王家父子也從密室中行出,手中拿着一件光華四射的藍光寶甲。
“夫人,這是藍冰甲,乃是爲夫半月打造而出的下品中階仙器。”王呂臉顯疲憊之態,連帶着王嶽平也是搖搖欲墜,顯是這些日子沒少吃苦,方纔把寶甲趕製出來。
藍冰甲是王呂特意花重金尋來的器譜,全力打造出來的,爲的便是讓王夫人能夠從鬥戰中活下來。王呂再託大,也不認爲王夫人會勝過擁有五級天仙的瑤澤,所以沒有打造攻擊類仙器,而是選擇了防禦類的寶甲。
不管是什麼,這份情意足夠讓人動容,就連看破紅塵的四殃站在旁邊都偷偷的抹着眼淚。反正她從來沒遇到過如此有情有意的漢子。
王夫人一陣激動,拉着王呂的手就不放開了,眼圈微紅道:“辛苦夫君了。”
修真界雖然弱肉強食,但同樣男尊女卑,在早的時候,哪有身爲夫君的爲妻子操勞。由此可以看出,王呂對王夫人也是心細如塵、休貼周到。
王夫人沒把自己學會了大無妄洪堤仙法的事說出去,畢竟這門仙法是受益於陸塵,在沒想到理由之前,或者說沒有經過祟塵的同意,她還不打算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另一方面,大無妄洪堤仙法能夠越階挑戰,王夫人半月修來,有了四殃的靈丹,也達到三級天仙的頂端,只差一步便可成爲四級天仙高手。
有了大無妄洪堤仙法,王夫人就擁了一份保命的資本,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底牌透露出去。
王呂比較激動,粗獷的漢子看着愛妻滿是慚愧和不忍,但沒有說出來,而是拍着胸膛說道:“夫人,此去小心,要是瑤澤敢動你分毫,王呂便是不要這條命,也要跟鐵律門周旋到底。”王嶽平一步踏出,堅定的點了點頭。
王夫人已經哽咽了,不知說什麼好。
海叔和王浩身爲仙兵坊的□□,突然大聲道:“有沒有給王夫人助陣去的?”
“有……”店裡人數不多,但聲音卻是無比洪亮,看出衆人的心都向着善良的坊主夫人。
“咦?表哥呢?”四殃環顧一眼,心裡氣的直哼哼:這麼重要的時候,竟然沒影了。
“對啊,玉湖老弟呢?”林海發現陸塵不再開始尋找了起來。
葛強道:“老弟很努力啊,昨天我還看見他一個人把自己鎖在東院修煉呢,可能是沒看時辰吧。”
王夫人聞言,心中一動,不知道陸塵是不是修煉入神了,怕這些人打擾他,趕忙說道:“也用不着這麼多人跟着,我和家夫去就可以了,平兒,店裡還需要有人照看着,你和你二叔留下來,林大哥也別去了。”
“那怎麼行……”衆人頓時搖頭。
王呂知道自己的愛妻生怕牽連到林海等人,心中不由大爲讚許,於是說道:“這樣吧,讓二弟照看着,嶽平跟我過去,林大哥,你就幫我守着點店裡頭,我怕鐵律門會過來鬧事。”
林海一聽也在理,於是不強求,衆人興致缺缺。
就在這時,陸塵慌慌張張的從後面跑了出來,看樣子滿頭大汗,像是幹了一件極爲累人的大事似的氣順吁吁。
衆人嚇了一跳,不知道他幹了什麼累成這個樣子,趕忙過去,尤其是王夫人,一個閃身就把陸塵扶住了:“玉湖老弟,你這是怎麼了啊?”
陸塵的確累的不輕,不爲別的,一個晚上的操勞,不斷的施展南啓大生術第一重天機變化,就算是六級天仙恐怕也支撐不住。還好,陸塵幸不辱命的把飛刀煉製出來,這才趕了一個晚。
嘿嘿的笑着,陸塵擺了擺手道:“沒什麼,修煉過了時間,怕趕不上給嫂嫂打氣,不小心亂了氣脈,休息一會兒就好。”
“怎的這麼不小心?”王夫人嗔怪的看了陸塵一眼,用着命令的語氣說道:“你就不用去了,在家好好歇着。”
陸塵也沒想着跟衆人一塊過去,就算去,也不是現在,於是點了點頭,把一隻乾坤袋塞在了王夫人的手裡,說道:“玉湖承蒙嫂嫂照顧,沒什麼好表示的,這幾枚丹藥就給嫂嫂防身。”
說是丹,陸塵同時神念傳音道:“王嫂,此寶滴血祭煉,勿必在關鍵時刻使用,也許可退強敵。”
王夫人本來想要拒絕,可一聽到陸塵的神念傳音,頓時驚呆了,還好她恢復的快,馬上說道:“你這小子,我不收下是不是你就不答應啊,好吧,聽我的,回去歇着吧,等我回來再看你。”
“是,王嫂。”
有了陸塵這麼一鬧,衆人倍感仙兵坊氣氛融洽,再大的困難都不是問題了。
就這樣,陸塵目送着衆人離去,四殃也沒跟着,等到衆人走後,四殃方纔把陸塵拉回了房裡問道:“你一晚上幹什麼去了?說,給王夫人的是什麼?”
陸塵神秘一笑,道:“你見過的,用復朽術雕刻的飛刀。”
四殃撇了撇嘴,旋即一想不對,小嘴微張,驚呼道:“你將南啓大生術第一重天機變化注入到了仙器當中了?”
陸塵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能夠看出即使他疲憊到無法坐穩的狀態,還是在臉上露出一抹略顯得意的笑容。
四殃立馬追問道:“什麼品階?”
“區區……下品高階……”
……
小聖天秘境外,由於半月前鐵律門門主夫人瑤澤帶領門中修士指責王家夫人一事鬧的沸沸揚揚,幾乎在朱雀大街上的修士都知道兩人要在今日在擂臺上一較高,遂於晨時開始便匯聚的大量的修仙者。
很早的,便看到鐵律門門主夫人瑤澤帶着蘇嘯駿坐在了擂臺左側,其後門內弟子洋洋不下上百人,個個是修爲精湛的好手。爲首着乃是一魁壯老者,滿臉如鋼針似的鬍渣透着猙獰與霸道,正是鐵律門主蘇奕。
“駿兒,你看着,爲娘今天給你報仇血恨。”瑤澤仙子一改往日沉穩老煉的個性,惡狠狠的說道。
儘管蘇嘯駿服下了有着復璣生骨的藥散,但子孫根卻沒辦法治癒,面色茫然的他羞憤、惱怒,尤其當週遭投射而來的鄙夷目光,更是讓他如坐鍼氈,蘇嘯駿握了握拳,睚眥欲裂道:“娘,殺了他,問出那兩個偷襲我的混蛋,我要親手將那兩人碎屍萬段。”
瑤澤沉着臉,嘆了口氣道:“駿兒,不是爲娘不想幫你報仇,據爲娘觀察,那王連氏多半沒說假話,她可能真的不知是誰出的手。”
“反正跟仙兵坊的人脫不了干係。”蘇嘯駿從嗓子裡吼了出來。
“對。”蘇奕一拍座椅,沉聲道:“駿兒說的沒錯,問不出行兇之人,就殺了仙兵坊所有人,一個不留。”能說出這番話來,顯然蘇奕不是好惹的貨色,事實上蘇嘯駿的負傷並未覺得什麼,倒是讓鐵律門丟了面子纔是頭等大事。
儘管……蘇嘯駿是他的兒子。
子孫根沒了可以重修,現在不行就真仙、玄仙、大羅金仙……甚至仙帝,修爲達者,終有一日可奪天地造化,重塑肉身,又或與天爭鋒,所以在蘇奕眼裡,蘇嘯駿的殘廢只是暫時的。
正說着,王呂、王連氏帶着其子王嶽平匆匆趕至,仙兵坊來的人不多,僅僅三人,步入擂臺邊緣時頓時引起一片噓聲。
“來了……”瑤澤柳眉一展,深邃秀麗的雙眼掠過殺伐。
小聖天擂臺在未進行雲中城的全城比武的時候對外開放,只需交上一定的仙石,便可使用,並且有云中城衙司的人做擔保,交戰中不可有人插手,直至一方認輸或死亡,纔算結束。
瑤澤二話不說站到臺上,桀驁不馴的看着王連氏,道:“王夫人,請吧。”
瑤澤伸手作了請的動作,王連氏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夫君王呂、愛子王嶽平,送上一個放心的眼神。
兩人至今不知道王夫人在這半月來達到什麼地步,身懷大無妄洪堤仙法、服了四殃準備的靈丹,而且就在剛纔她暗中認主了陸塵送來的飛刀。說到飛刀,王夫人直到認主的時候方纔震驚的發現,那竟然一柄下品高階的仙器,名爲:鈞電。
下品高階的仙器,王連氏不禁動容,實在難以想象陸塵是如何弄到如此珍貴的法寶的。
從容的站在擂臺上,王夫人還是那一身素白的連裙,莊麗大雅、雍容不凡。法訣運起,藍冰寶甲寒氣森森、藍光大盛
“藍冰甲?區區下品中階寶甲是保不了你的。”瑤澤不屑的瞪着王夫人說道。
王呂在臺下聞言,老臉一紅,這可是他能夠煉製出的最好的寶甲,但他也知道藍冰甲在鐵律門根本算不得什麼,就雲中城的器鋪而言,會煉製藍冰甲的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哪知王夫人分毫不懼,微微一笑道:“多說無宜,我們還是開始吧。”
“找死。”瑤澤目光一冷,抽劍撲上前去,數十劍芒隨着其手腕的抖動,將王夫人的周身要竅盡數籠罩。
可就在這時,王夫人的身上卻是涌起滔天的水氣,氤氳般的霧氣身體表延伸而出,迅速在體外形成龐大的仙罡,白煙嫋嫋,水雲陣陣。
“當……當……當……”數十劍芒盡數被仙罡抵擋在外,說不出的灑脫與從容。
“大無妄洪堤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