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識此處地形,只好沿着地道一陣猛跑,跑了一陣,向後望去,見韋斷橋沒有追上來,稍才鬆了一口氣,這時他才明白,心道:“原來那個老伯並非好人,他讓我學內功轉移大法,不過是自已想得到我體中的內力。可怎麼我不但沒有將內力傳給他,反吸了他不少內力呢?”他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不去想。沿着地道徑直向前行去。也不知走了多時,突然聽到自已頭頂有‘嗵嗵’之聲,風去歸甚是奇怪,心道:“我頭頂是什麼聲音。”再向前走,見有一個不大的洞口,甚是狹小,洞口處有許多人腳晃動。風去歸到了洞口邊,向外探去,見數不清的人影在自已眼前晃動。他想從洞口爬出,但洞口狹小,容不下他的身子,風去歸心中一急,用力去推,洞口的一小塊岩石居然讓他大力掰了下來。風去歸想不到自已的力道居然比平日又增加了幾分。他心中又是高興,又是不安。從洞口爬出來後。見自已眼前黑壓壓的人羣圍在一起,衝着圈中之人高聲歡呼。居然誰都沒有注意他,他身子高大,也順着目光瞧去,不覺大驚失色,見青芽綁在一根杆子上,圈子裡面不少人在跳舞角力,甚是熱鬧。
風去歸心中道:“我本來便是去禁地救他,想不到卻發生了這麼多事,瞧這個陣勢,似乎她今天就會被苗人殺了,我救她不救,若是救她,這麼多苗人我怎麼打的過,但若不救,難道就眼睜睜的瞧着她死不成。”他一時進退兩難,腦子極亂。眼晴直盯着青芽,直到山牙長將鬼頭刀舉起,他腦子一熱,本能的衝入場中,將青芽救了下來。風去歸將自已出入禁地之事一一告知葉紅楓,話剛說完,忽聽後面傳來腳步之聲,葉紅楓來不急細問風去歸如何來到苗嶺,臉色一變道:“不好,阿斯科追到此處了,此地是阿斯科的老巢,我們不能在此多呆,我帶你去一個連阿斯科也去不了的地方。”青芽聽了此言,眼晴瞪的溜圓,說道:“阿斯科是首領,苗嶺還有他去不了的地方嗎?”葉紅楓沒有答話,又重新拎起二人,向前行去。身後阿斯科大罵道:“葉紅楓,你給我站住,今日你若是會逃出苗嶺,我便不當這個首領。”葉紅楓也不理他,左拐右拐,不大一會,拐到藍纖手所居石洞。
他剛到石洞門口,恰巧碰到三香從石洞之中走了出來,一見三人,不覺臉色一變,問道:“你們是誰,爲何來到此處?”葉紅楓放緩腳步,將風去歸與青芽放在地上,說道:“夫人可曾在此,你就是故人來訪。”三香聽他口音似乎對夫人甚是熟悉,不知此人來頭,說道:“夫人在蝴蝶廟勞累一天,剛剛回來。”話音剛落,只聽石洞藍纖手喜道:“三香,什麼人在外面,莫非小姐回來了不成。”他打開屋門,突然見是他們三人,不覺怔住,眼晴望着葉紅楓,神情突然間悲喜交加。葉紅楓表情甚是急促,說道:“夫人,我有事想要在夫人屋中暫避一下,不知夫人可否方便。”
藍纖手道:“原來是葉大俠,你既然被人追到到此,那麼追你之人一定是阿科斯,你們進來吧,他進不來此地的。”葉紅楓雙手一恭道:“多謝夫人。”回頭對風去歸與青芽道:“你們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進來。”二人這才明白,隨着三人一同進了屋中。藍纖手吩咐道:“三香,給三位貴客上茶。”三香好奇的打量着三個人,應了聲:“是。”轉身出去。不大一會,聽到外面阿科斯喊道:“葉紅楓,你跟我出來,躲在女人房中,算什麼英雄好漢,你有本事就出來和我決鬥,咱們拼個你死我活。”葉紅楓搖了搖頭,說道:“想不到這麼多年了,阿斯科首領還是脾氣這樣火爆。”藍纖手道:“他若不是這個樣子還叫阿科斯嗎?葉大俠、、、。”他嘴張了張,又突然抿住。淡淡一笑道:“葉大俠這次又上苗嶺,不知有何貴幹。”葉紅楓道:“我有一故人之子,關在苗嶺,這位故人曾託人照料此子,約定十年團聚,可惜故人因故失約,其子又逢難,我特意來此向故人報喪,”藍纖手長嘆一聲道:“難得葉大俠對風念南如此重義,真是難爲你了,我小姑之子莫非遭了什麼不測不成。”
葉紅楓道:“我之前也以爲如此,但我上苗嶺之後,卻發現故人居然不在禁地之中,不覺心中十分愁悵,正待下山,但卻發現故人之子沒死,而且身在苗嶺,這的確出乎我的意外。”藍纖手一怔道:“沒死。而且身在苗嶺。”葉紅楓衝風去歸一指道:“這便是風念南之子,風去歸。”藍纖手這時纔打量風去歸與青芽。見風去歸長的甚是壯實,與風念南長削身材判如兩人。眼晴一亮,問道:“你真是風念南的兒子。”風去歸對眼前一切甚是迷茫,怔怔的‘啊’了一聲。藍纖手笑道:“你長的像你阿媽多些。”風去歸喃喃道:“我阿媽。”青芽心中怦怦直跳,心道:“風哥哥的媽媽是此人的小姑,那麼此人是誰?此人所居之地連阿科斯也不敢入內,想必是我苗人重要人物,但我在苗嶺多年,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此人。”
恰在此時,三香將茶奉上。藍纖手對風去歸道:“我小姑之事我們以後再詳談。”他衝三香使個眼色,說道:“三香,將風外甥與這位姑娘帶你的房內,我與葉大俠有事相商。”三香又應了一聲,聽到藍纖手居然稱呼風去歸叫外甥,也是好奇的向他四下打量,說道:“風公子,這位姑娘,請吧。”風去歸見三香對自已如此客氣,一時之間手足無措,點了點頭,站着卻不動。青芽拉了他一把,說道:“風哥哥,走了。”風去歸這才明白過來,答應一聲,與風去歸走出屋子。
三人出了石屋,見阿科斯站在十米之遠的地方,衝此處大喊大叫。風去歸和青芽也不知他爲什麼不敢向前再行一步,甚是驚奇,三香道:“兩位請。”二人跟着他走到不遠處一個山洞,三香見二人進了屋子,然後將門關上。待風去歸三人走後,藍纖手顯出急不可待的神色問道:“葉大俠,我問你,那人可曾有消息,他說要回來接我的,卻一去二十年沒有蹤跡,我、、、我好生想他。”葉紅楓嘆了一口氣說道:“夫人,說來慚愧,我在江湖打聽數十年,的確沒有聽說誰叫黃四,天下茫茫,何其大也,而且夫人你也說過,黃四可能是其化名,天下何其大,人何其多,茫茫人海去打聽一個化名黃四的人,又何其難也,此事已過二十年,想必那人已不在人世,也說不定。”
藍纖手聽了此言,半晌無言。輕嘆道:“我也知道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他一年不來見我,我還有希望,十年不來見我,我心中還存在一絲希望,但他二十年不來,想必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葉紅楓默默無語,停頓一下,說道:“夫人也不必太難過,似這等薄情寡義之人,你還記的他作甚。”藍纖手道:“不,不一樣的,他不來此地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心中滿懷心事,雖然他不說,但我也瞧的出來,他對我說,一定會來找我,我現在還相信他說的話。”藍纖手說到此處,臉上居然泛出只有少女纔有的紅暈。葉紅楓見她對此人還是如此癡情,不禁搖了搖頭。二人相對無言。此時,外面阿科斯的叫罵聲傳進洞內,葉紅楓笑道:“夫人,聽阿科斯的口氣,恐怕他現在還在誤會我。”籃纖手臉上一紅道:“讓葉大俠見笑了,二十年前,我爲飛來山首領的長女,爹爹將我下嫁給阿科斯,雖然苗嶺人到處都在傳誦阿科斯的英武,阿科斯的英俊,可是我就是不喜歡她。我是他妻子,我瞭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每天只知道習武,而且爲了當上做苗嶺的頭領,不惜去認當時苗嶺首領爲義子,雖然他現在已是頭領,但我卻從來沒有瞧的起他。”
此話十年前藍纖手曾經告訴過葉紅楓一遍,葉紅楓本不想聽,但想她爲了那人居然隱居山洞二十年,不覺聯想到自已,思念亡妻,心頭一酸,眼淚也險顯掉了下來。藍纖手接着說道:“我嫁阿科斯一年之後,他如願以償的當上了苗嶺的苗人首嶺,但他爲了更大的野心和鞏固自已首領的位置,那段時間他經常不在家,一直來往苗人各個山頭,留下我一個人在家裡,後來,他帶人來此販鹽,我就在那時認識了他,和他在山洞中相處了十幾天,我現在都認爲,那是我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他說到此處,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又道:“不過,後來他便走了,臨走之前他對我說,這一輩子他會再來看我的,我現在都還相信他說的話,後來我便有了他的女兒。阿科斯回來之後,知道我肚子裡有了孩子,他非常生氣。但他雖然生氣,他還不敢殺我,因爲我爹爹是苗人最大的首領,他剛當上首領,還要利用我爹爹的聲望,但這讓我愈來愈瞧不起他,後來我生了一個女兒,被他抱走,他也不敢殺我女兒,並不是他心中仁慈,還是想討好我的爹爹。在他眼裡,他愛權利勝過愛我,他恨我卻沒有膽子敢殺我。只是把我軟禁在蝴蝶洞中,逼我起誓這一輩子再也不能出蝴蝶洞一步。我也不想見他,也逼他起誓,不得踏入蝴蝶洞一步。”
她說此話葉紅楓已經盡知,故此剛纔危難之時纔想到這個地方。十年之後又聽她說一遍,只感覺往事如白雲蒼狗,自已也唏噓不已。說道:“後來,我十年前因爲與風念南相約在華山比武,待我到了華山之後,卻不見風兄的身影,打聽之下,才知風大俠因爲有事,不等赴約,把比武之期推到十年之後。當時我妻已亡,已有退隱江湖之心,唯一江湖上放不下的一件事,便是與風兄比武,我知風兄是一個極重信用之人,他既然爽約,必定在他身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後來我仔細打聽,才知他去了苗嶺。於是我便趕往苗嶺,因不熟地形,便在山上抓了一個苗人看守打聽風兄的下落,那苗人卻對風兄之事一概不知,卻誤以爲我是來找你的,便告訴了我蝴蝶洞的下落。後來我才知道,阿科斯這些年裡,十分惱恨與夫人私通之人,並佈下暗線,一旦有人上山尋人,便一定稟報他之。當個苗人看守見我進了蝴蝶洞之後,便秘密將我上山之事告訴了阿斯科。阿斯科還以爲與夫人私通的人是我。對我恨之入骨,但他在蝴蝶仙前發了誓,不敢擅入蝴蝶洞,故此在洞外設好人馬,若我出洞,便格殺勿論。後來,若不是夫人相幫,我幾乎還找不到風兄關押之地。”
藍纖手嘆道:“當時我心中極是想念那人,但卻不知如何打聽到他,見了阿科斯在洞外叫罵,心中想道,或許他也有意上山,但畏懼阿科斯的權勢,不敢上來,或許他上山來過,被阿科斯誤殺了也不一定,因爲自從發生這事之後阿科斯便極端仇視外人,見到葉大俠之前阿科斯因爲一家苗人被叛他而殺了他的全家,只留下一個小女孩叫三香,我還是從她口中推測出禁地處關了一個人,此時也當真甚是湊巧,若三香沒來,我便不知風念南的下落,蝴蝶洞十年未踏進一人,當時見了葉大俠,我便懷有私心,想助葉大俠出去之後,幫我打聽那人,故才指點葉大俠禁地所在。所以葉大俠不必多禮。”
葉紅楓道:“可是我有負夫人所託,雖查找十年,卻一無所獲,實在無臉來見夫人,當真羞愧的很。”藍纖手臉上略顯失望之色,淡淡道:“葉大俠不必如此,俗話說事世難料,我現在已經想開了,所託葉大俠之事原本就渺茫的很,所以找不找的到他,我心中也不是抱太大期望,若是他無意見我,縱使找到他並勉強讓他來見我,恐怕我心中也是不太喜歡,他若心中有我,會自願來找我的。”葉紅楓沒有答話,二人談及往事,不覺之間心中甚是感嘆。二人目光相對,眼中俱是茫然之色,一時之間,都不知再說些什麼爲好。
就在此時,突然洞門一開,二人以爲阿科斯心中怒火中燒,不守誓約,居然硬闖進來,都大吃了一驚,俱都站起身來。向洞門望去,哪知一望之下,來人並非阿科斯,而是譚紫嫣。他在鳳凰臺目睹風去歸和青芽被葉紅楓劫走之後,不覺心中奇怪,他已瞧出葉紅楓正是自已當日離開百蟲山莊之時突然顯身的那人,此人爲何又在苗嶺出現,自已卻是一概不知,當既她也尾隨追了上去。他剛從蝴蝶洞出來,自然對此處路徑甚是熟悉,見阿科斯到了一山洞之前,便不再向前走,他不覺心中甚是奇怪。因爲他曾聽三香說藍纖手是自已的母親,而阿科斯卻說自已的母親在他出生後便已死去,而且言語之中對自已的母親甚是惱恨,似乎對自已母親之事甚是忌諱,故自已多年來從來不敢在他面前提到母親二字。故此也不便讓阿科斯知道自已在後面跟蹤。
好在苗嶺山上洞口甚多,此洞不通,自然會在另一個岔洞之中繞過去,所以他又尋路繞到蝴蝶洞門前,在外偷聽半響。葉紅楓與藍纖手說話內容自已俱都聽去。她甚是冰雪聰明,雖然二人之中說話不是那麼直接,但她略一思索,便知藍纖手當年曾經嫁給阿科斯後卻不甚喜歡他,後來與一個販鹽的商人有了私情,並生下一個女兒,既然自已是藍纖手的女兒,那這個女孩自然便是他紫嫣了。再聯想到當自已提到母親二字時阿科斯忌諱之表情,自已的身世已經全然明白。當下心中不覺又是惱恨又是無地自容。氣憤之下推開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