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7日,上午十點。
班森鎮地區沉寂三天的獸人大軍終於又有了新的行動,還是以前的戰術,兵分三路,一路正面強攻,另外兩路從兩邊側翼夾擊。
是攻防戰中最常規的消耗戰,但這樣的進攻方式,暫時對班森鎮帝國守軍來說,談不上威脅。
因爲,班森鎮周邊地區地形複雜,多是羣山峭壁,且道路險峻,就算是獸人有十萬大軍也鋪不開,當真正打起仗來的時候,正面交鋒也不過千人左右。
這也是安斯伯爵用劣勢的兵力,守衛班森鎮這麼長時間的最根本原因。
...
在獸人大軍壓上來的三個小時前,也就是17日早晨六點半左右,科倫要塞駐軍已經全部進駐班森鎮,整編工作交給了副參謀長艾克爵士住持。
而培迪和安斯伯爵則帶着各自隨從親衛策馬在班森鎮左側防線的山澗小道上,他們的目的地是班森鎮南部防線上最重要的一個據點:阿里爾山防線。
阿米爾山,班森鎮南部的天然防線,但在一百多年前,因爲商業需要,克蘭領貴族們僱傭大量魔法師和工人在阿米爾山山腳開闢出一條商道,
這條商道在戰前,是連接蒙特拉堡和比維斯特鎮最重要的交通要道,
所以,這條商路是獸人最有可能派重兵強攻的地區。
因爲,只要打通這條商路,獸人大軍可以立即切斷班森鎮與克蘭城的一切聯繫,到時,不用獸人強攻,孤立無援的班森鎮守軍也只能等死。
同時,打通這條商路,獸人的兵鋒還可以直接威脅到克蘭城的北側防線。
“咚…咚…”
山巒間沉悶的戰鼓聲讓培迪心煩不已,他拉住馬繮停在路中間,側過腦袋遠眺,遠處,幾條山澗小道上滿是獸人的行軍隊列。
“真想一把火燒死這羣該死的獸人。”培迪的隨從考利爾手中把玩着一顆火球。
“是個好辦法,但從這個距離推算,除非你有一整支魔法師軍團。”安斯伯爵的私人魔法顧問埃布爾先生半開玩笑說道。
培迪沒有理會兩個魔法師的對話,他伏在馬鞍上側着頭望着安斯伯爵問道:“那條路是通往何地?”
“班森鎮正面防線,所以放心吧。”安斯伯爵語氣中帶着一股軍人特有的冷漠,“參謀處已經推算出敵我雙方消耗比例,以我們第五軍團的戰備物資和軍力,獸人就算強攻,最快也要半個月纔會取得效果。”
“恩。”培迪點點頭,默然的拉轉馬頭,很快,一行人再次疾行。
半個小時後,
培迪和安斯伯爵抵達阿里爾山山腳的據點防線,此時此刻,在阿里爾山山腳交錯縱橫的防線最前線,瀰漫着戰火的硝煙。
那裡,獸人正在發動強攻。
培迪被安斯伯爵帶到據點最高處的瞭望臺,在這裡,培迪見到了阿米爾山守軍指揮官,一名名叫伯克頓的老人、老軍士。
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培迪突然望着伯克頓說道:“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前方的戰事。”
“沒什麼好擔心的,長官。”伯克頓瞟了一眼安斯伯爵,“而且擔心也沒什麼用,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拖延獸人的進攻步伐。”
“聽你的語氣,好像認爲我們守不住班森鎮?”培迪聲音不由得放得很低。
“您認爲呢,長官?”伯克頓反問。
“我在問你,軍士。”培迪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伯克頓。
老軍士呵呵一笑,行了一個非常正式的軍禮後說道:“抱歉,長官,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老兵,這樣的事情不是我能夠猜到的,如果您硬要問出答案,那麼我只能告訴您,我願您能打敗這些綠皮雜.種。”
“行啦,伯克頓軍士…”安斯伯爵拍了拍伯克頓的肩膀,打斷培迪與他的交談,然後對着自己的隨從揮了揮手,“我需要和培迪男爵單獨談一談。”
培迪聞言後一怔,對着望向自己的親衛和隨從點了點頭。
很快,瞭望臺中就只剩下安斯伯爵和培迪兩人。
“是不是很適合伏擊戰?”安斯伯爵望着遠處的羣山,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怎麼,有計劃?”培迪一副恭聽的樣子,其實,他之所以會一大早趕到這裡,就是受安斯伯爵的邀請。
“不。”安斯伯爵搖頭,“這裡的戰線太長,我們手中兵力有限,扼守路口要道還可以,但伏擊戰的話,只怕打到最後會變成攻堅戰。”
培迪微微點點頭表示同意,“你有什麼打算,不妨說出來。”
“呵呵。”安斯伯爵笑了笑,然後問道:“知道三百多年前獸人部族是如何逃脫帝國大軍追捕的嗎?”
培迪愣了愣,然後脫口便說出:“焦土戰術!”
安斯伯爵點點頭,“不錯,當時獸人把他們最後的據點,也就是現在黑山口,用一把火焚燒得乾乾淨淨,聽說,那場大火足足燃了三天三夜,當時的帝國二十萬聯軍因爲那場大火損失近一半。”
“所以,你想在這裡沿用焦土戰術?”培迪已經明白安斯伯爵的打算。
“是的!”安斯伯爵立刻承認,“班森鎮東南地區多屬羣山和叢林,我們只需要一個小隊的魔法師提前佈置好法陣,等時機一到,獸人五萬大軍頃刻間便會化成灰燼。”
培迪爲安斯伯爵瘋狂的想法吃驚不已,但計劃雖然瘋狂,達到的效果卻讓培迪動心,他想了幾秒鐘後說道:“你有具體的計劃嗎?”
“只需要一個小隊魔法師提前佈置好法陣,這需要十多天的時間。”安斯伯爵指着附近大片大片的森林,“如果你同意,現在就可以着手準備了。”
“這就是你昨天說的陷阱?”培迪奇怪的望着安斯伯爵。
“不!”安斯伯爵搖頭,“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個晚上,我覺得我們之前的想法有些…幼稚。”
“幼稚?一個不錯的詞。”培迪低聲評價着,臉上已經浮現出明顯的不悅之色。
安斯伯爵淡然一笑,絲毫不理會培迪的不滿,他繼續說道:“我們守不住班森鎮的,這是大勢,因爲,不管是克蘭城的羅恩公爵,還是蘇克鎮皇帝陛下,他們的目光都不再這裡,班森鎮不是他們與獸人博弈的地點,
而獸人不同,他們的目的已經非常明確,班森鎮是他們勢在必得的戰略要地,
我們,現在所作的一切,不過是在爭取時間,爲羅恩公爵籌備克蘭城地區戰役爭取時間,爲皇帝陛下構建克溫鎮地區防禦爭取時間,爲卡倫領的談判爭取時間!
所以,就算我們能利用戰術上的優勢取得一兩次勝利,但最終我們還是會遭受失敗,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何不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