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你明白了嗎？”卡介站在黎子軒身後突然開口出聲，把黎子軒嚇了一跳。
“明白什麼？”黎子軒沒懂。
“維多里爾被追殺的原因。”卡介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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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血族……是想要再次讓魔靈臣服在腳下嗎？”黎子軒想了一下，終是不太確定自己的感覺。
“切, 我們纔沒那麼無聊。墨雨書軒, 你不要把我們想得那麼齷齪！”亞格雷走過來, 非常不屑地嗤道。
黎子軒看着亞格雷和卡介, 突然想到一個與眼下事宜完全無關的問題。
亞格雷看到黎子軒怪異無比的眼光, 覺得渾身不自在：“你那是什麼眼神？”
黎子軒扭頭看向卡介，非常認真地開口問道：“你和亞格雷到底誰比較強？爲什麼亞格雷會欺負你？難道以前的那些都是在做戲給我們看嗎？”
卡介和亞格雷都呆住了，他們沒想到黎子軒的思維這麼跳躍, 忽然問出這樣的話。
“這……”卡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亞格雷跨步到卡介身前，伸手扯過黎子軒的衣領, 惡狠狠地說：“墨雨書軒, 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們的事, 還輪不到你來管！”
“亞格雷，你冷靜些。”卡介上來拉開亞格雷, 對着黎子軒抱歉地一笑。
黎子軒心中百種心思流過，結合起以前在任務中聽到、看到的事情，下了下決心，繼續問道：“卡介，我需要一個解釋。如果血族真的需要我的幫助, 就要拿出最起碼的誠意。”
卡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亞格雷臨近暴走的邊緣。這時候, 約瑟芬稍微有些尖銳的“咯咯”笑聲從牀上傳出, 黎子軒安靜地等她笑完。
“雖然不知道你抱定了怎樣的決心, 但是我很高興你能鬆口轉變態度。”約瑟芬輕快地說道。
“不要高興得太早，捷特族長, 我需要了解更多的真相後，才能作出正確的判斷。”黎子軒現在不着急了。既然血月是個如此殘忍、血腥的生存世界，那麼，他也要適當地入鄉隨俗一點，不是嗎？
“那麼，你都有什麼疑問呢？只要是我知道的，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約瑟芬作出妥協和讓步。
“問題沒幾個，我便一起全說了吧。我現在想知道的——
一、爲什麼當年魔靈和血族聯手絞殺維多里爾；
二、你們湊齊幻影之心的碎塊爲的是什麼？
三、梅麗斯親王找人類談的三族和平公約是什麼東西？
四……”黎子軒頓了一下，繼續道，“四、卡介梅斯達的立場和作用是什麼？”
“墨雨書軒，讓我先來回答你的最後一個問題。”卡介將黎子軒拉倒靠牆的沙發上坐下。
“我幼年被卡洛叔父收養，跟着亞格雷一起回到冥想。那個時候，我很叛逆，經常被梅麗斯和亞格雷教訓。後來，我見到了父親，他對我說，血族創造了魔靈，卻仍然無法阻止三族間的紛爭，這是血月的悲哀。父親、卡洛叔父和阿特婭聖女其實都不是嗜血殘酷的人，他們的願望只是想建立一個和平世界罷了。我的母親也是因爲這樣才和父親走到一起的，而維克多，也就是維多里爾先知是被我的母親捲進來的，恐怕母親對他一直都懷有一種愧疚……”
“等一下，維多里爾被你母親捲進來？是什麼意思？”黎子軒打斷卡介，問道。
“你應該也知道，我母親是原先的水神殿星佔。不過，她也有一個特別的尊稱，她是靈媒星佔。應該說，維多里爾的光祈預言術是從我母親這裡得到啓發纔開創的。事實上，我母親本身就具有占卜預示的能力，包括我的妹妹伊莉莎，她也多少繼承了我母親的能力。”
卡介說到這裡，黎子軒點頭表示明白。從一開始，月光泉靈就給了提示，只不過那句話太過隱晦，黎子軒根本無法猜透其中的深意。現在想來，原來一切都在劫數之中。
“那麼，你是認定了自己的血族身份，拋卻了魔靈的血統？”黎子軒問。
“嗯，基本可以算作是這樣。在60年前，我繼承了父親的埃爾維亞親王稱號時，便已經做出了選擇。然而，作爲非純血的我，力量太過不穩定，每隔一段時間，我的身體就會因爲承受不住體內暴走的血煉之氣而陷入無盡的絞痛。梅麗斯幫我尋到了一種果實，叫做沉蜒迷香果。這種果子可以暫時壓制我體內的戾氣，但卻有催情、癱軟、缺力的副作用，我只能轉換到魔靈的模樣，讓亞格雷幫我分擔痛苦……”
“等一下，”黎子軒再次擡手打算卡介的話，有點不善地問道，“你這樣說，亞格雷不是在害你，反而是在幫你咯？包括你在60歲之前？包括上次被我們恰巧碰上的那次？”
黎子軒斜眼睨着亞格雷，挑釁而不信。
亞格雷面色有些不自然，他看到卡介被黎子軒質問得赧然不言語，立刻起火：“墨雨書軒，你以爲你是誰？都管到人家臥室中去了？別以爲你獲得了進入暝蘊祭壇的資格，就可以得意忘形！你需要三轉的時候，是必須到祭壇中去的，你別以爲自己有多特殊！”
呃？三轉必須進暝蘊祭壇？亞格雷吐露出的內容，黎子軒需要消化。也就是說，不管大家願不願意做主線任務，也都是要完成的，否則就無法三轉？可是，貌似NPC就不能隨便進暝蘊祭壇呢……呵呵，血月設計得還真是有意思。
關於亞格雷和卡介的事情，黎子軒纔不會多理。剛纔他只是覺得卡介似乎一直在爲亞格雷說好話，覺得不爽，順便替傑克打抱不平而已。即便亞格雷喜歡用點小手段來增加他們的閨房之樂，又關玩家何事？
黎子軒當機立斷轉移話題：“那麼，既然維多里爾是受你母親影響，從而開創出光祈預言術，那麼爲什麼要慘遭殺害？”
卡介皺眉，道：“這問題，你應該很清楚了啊。光祈預言不僅看得到未來，還可以映射出過去。維多里爾知道了魔靈一族的初識真相，便是對整個血月體系平衡的致命破壞。並且，他的這個預言術比我母親的占星能力要強大，魔靈和血族想要招攬他，他不從，致使父親和卡洛叔父狠下殺手。”
“知道真相就要被殺？那你們呢？捷特族長，亞格雷、梅麗斯親王，還有你，不是都知道歷史真相嗎？”黎子軒尖銳地反問。
“這……不一樣..”卡介說出的話很沒底氣，明顯是被問住了。
“其實，維多里爾真正被殺的原因還有另一個。”牀上躺着的約瑟芬突然出聲。
黎子軒看向幔簾，約瑟芬繼續說道：“他最後一個預言，看到的是‘榮耀的審判’。他預示了阿特婭之淚的誕生，和幻影之心的出現。他想遊說於三族之間，阻止這場戰爭的出現。不過事實證明，他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無用功。人類歧視魔靈、想滅掉血族的心一直都不曾斷過，引發戰爭的罪責何止我們一方？”
黎子軒沒吭聲，因爲約瑟芬說得都是對的。
“可是，你們還是要找回幻影之心，這不是明顯要破壞和平嗎？”黎子軒重申他剛纔提出的第二個問題。
這次回答他的依然是卡介梅斯達：“你誤會了，幻影之心不是隻有破壞的力量。約瑟芬繼承了卡洛叔父修煉的暗靈之語，因爲法力太過霸道和強悍，致使約瑟芬的容貌發生了變化。這，你也已經看到。我們想尋回幻影之心，只是爲了壓制約瑟芬身體的異變，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呃——原來，是這樣嗎？”黎子軒的口氣有些不信。
“嘁！你愛信不信！”亞格雷沒卡介那麼好性子，不滿的話語從牙齒縫中擠出。
黎子軒看了看幔簾，毫無動靜。
“那好吧，我暫且先信你們所說的話。”
“好，我也依照先前之承諾，把這兩樣東西交給你。”卡介把前面拿出過一次的阿特婭血戒和阿特婭冥鏈放在黎子軒手中。
系統提示：您接到支線任務——重組幻影之心。
黎子軒直接調出人物屬性面板，把新得到的首飾佩戴進裝備欄。
阿特婭之淚，特殊，綁定，不可出售，增加50％血量上限，增加50％魔法值上限，幸運＋5，魅力＋5，增加20％爆擊率。
阿特婭血戒，特殊，綁定，不可出售，吸收10％的傷害值轉化爲自身血量，力量＋20。
阿特婭冥鏈，特殊，綁定，不可出售，吸收15％的傷害值轉化爲自身魔法值，智力＋20。
阿特婭首飾套裝屬性：增加10％迴避率，增加10％物理防禦，增加10％魔法抗性。
黎子軒翻翻白眼，自己快成怪物了吧？套裝就是NB啊，尤其是像這樣無法出售的特殊裝備的套裝。要說，碰上這羣變態的NPC，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自己的主線任務還不知道要做到哪一年去。
不過，貌似現在身上的裝備幾乎都是任務獎勵來的？黎子軒突然覺得有一絲慚愧，他對裝備好像沒有太多的慾望，他只對錢比較感興趣……
“咳，那麼，接下來我們來談談那個所謂的三族和平公約？”黎子軒今天是打算一口氣把問題全解決掉，這些困擾都憋了一個多月了。這次，一定要全部弄清楚！
“暫時，只是一個我們單方面的設想罷了。貌似魔靈方面比較好接洽，有傑克在三個家族中走動，水神殿也蠻給面子。只是人類那邊，不太好說話。梅麗斯已經跑過去很多趟了，次次回來都是七竅生煙地跑回來，還說再也不要去了云云……”卡介抓了抓頭髮，好像真的是一副很懊惱的樣子。
“傑克到底是什麼來頭？”黎子軒決定暫時先不管這個什麼公約了，似乎也與他沒多大關係。
“啊，你不知道嗎？他現在的身份是水神殿參議兼魔祭臺武士，雖然未在魔靈三大家族中任職，但其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
“魔祭臺？是類似暝蘊祭壇的地方嗎？”
“嗯，可以算是，卻又不盡相同。現在的魔祭臺是和水神殿差不多的神聖組織，能進入其中的都是魔靈中的佼佼者。”
……
黎子軒心中的幾個疑問都被認真解答了，他和卡介又聊了一些其他的閒事，便離開了夜闌別墅。
走在冥想城的大道上，黎子軒回望那處幽暗卻不失吸引力的院落。
表面上看起來，血族真的是爲了三族和平共處大業在努力爭取。然而，事實上呢？黎子軒總有一種感覺，卡介和約瑟芬剛剛對他解釋的說辭，只是在掩蓋一些不爲人知的謀劃。
或許，卡介、亞格雷和梅麗斯本就是約瑟芬的幾枚棋子。又或者，他們都心甘情願地做約瑟芬的棋子，因爲他們自己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夜幕上的稀索星辰，烘托着月亮的圓潤。
黎子軒看到了那麼殘忍地歷史真相後，心緒波折起伏。現在，反而又恢復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寧靜。
血月的世界，被創造得如此真實。就像自己生活中所生存的現實世界一樣，無論什麼人之間，都有可能存在着虛情假意、爾虞我詐。自己所看到的、聽到的，往往只是冰山上的一角。真正的真相，究竟有多少人能夠知曉呢？
黎子軒把脖子後仰，用手背遮擋了月光。
這一刻，他突然非常想念幾日未見的莫纖塵。
黎子軒只是懶，只是習慣於被動地接受，但不代表他愚笨、他傻。
莫纖塵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黎子軒究竟信了幾分呢？他是真的喜歡莫纖塵，可是……兩個人的感情，終歸是要建立在坦誠和信任的基礎上的。
如果，只是如果，莫纖塵還保留了什麼，甚至欺騙了他什麼，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黎子軒邁步朝着傳送陣的方向走去，口中喃喃自語道：“塵，其實，人的包容也是有限度的。希望你能儘快、儘早地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