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格桑、雁南、還有其他幾個副總都來醫院陪伴仁措吉。孩子沒有術前恐懼症,說說笑笑的,還冷不丁的叫了聲“媽”。這是始料未及的大好事,雁南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得到了格桑的愛,又獲得了孩子的認可。
都說繼母難當,可雁南遇到的是一個純潔,懂事,乖巧的好孩子,她對以後的相處充滿了信心。雁南設想着自己的將來,等孩子出生了,她要把兩個孩子都當親生的對待;如果格桑不想要孩子,那她就不生了……不過,畢竟仁措吉不是格桑的親骨肉,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格桑是不會做不孝之子的。雁南做好了當母親的準備,等孩子手術成功之後,她就想和丈夫商量這件事情,做他的女人就該爲他生個孩子,讓自己的丈夫有一個完整的人生。雁南心想,孩子將來一定集美貌和智慧於一身,接受良好的教育,將來讓孩子長大了出國深造……對了,還有仁措吉,也得讓她出國,接受最先進的教育。
格桑反倒有點兒緊張,他相信海明市大醫院的醫療水平,可這對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是一次生與死的考量。任何外科手術都有一定的風險,哪怕是一個闌尾切除術都有可能要了命。
感情這東西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當他得知孩子並非親生時,曾經想到過放棄治療,讓這個孩子自生自滅,可很快他就爲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恥——孩子有什麼錯?生命對每一個人都是珍貴的,給每個人的都只有一次。如果格桑放棄治療或者是把孩子還給雲飛,那就是等於給孩子判了“死刑”;再說了,孩子還小,怎麼能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呢?朝夕相處了十多年的爺爺奶奶和爸爸不是自己的親人,而一個沒有盡到任何生養責任的陌生女人竟然成了自己的媽媽,換做是誰,都無法接受。再說了,把一個錦衣玉食慣了的孩子返回到一個幾乎是貧窮不堪的家庭,孩子本身也難以適應啊。格桑發誓要救孩子,現在,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有錢真好,能夠過早的結束別人的生命,更可以延續自己的生命!
等待,焦急的等待。
終於到了手術的那天——正月二十九。
大清早,格桑一撥人就來到了醫院。
仁措吉又被剃了光頭,穿着一身藍白相間的的病號服,衝着玻璃門頻頻向外面揮手,咫尺天涯,親情被一層薄薄的透明玻璃隔開了,很快,玻璃門裡面的那層門緊緊關閉,孩子被推向手術室的車輪聲依稀可聞,漸行漸遠……格桑很難過,命運爲什麼要對這樣一個小女孩開這麼大的玩笑呢?她不該躺在醫院的手術室,此時,她應該和其他同學一道,在學校的教室裡認真地聽老師講課,下課後愉快的和同學們遊戲,享受陽光和雨露,天真爛漫的生活……
時間凝固了一般,幾個小時恍若幾年一樣漫長。早晨7:00,仁措吉就被推到了手術室裡,等待醫生的救治。
從9:00開始,同時送進其他手術室的病人陸陸續續的被推了出來,在家屬的簇擁下,小心的回到了監護病房,可仁措吉還在手術室裡……
中午12:00,手術室的門還是緊閉着,不祥的預感襲上大家的心頭,可誰都不願意往壞處想,仁措吉好像被與世隔絕了一般,沒有任何的消息。等待,焦急的等待——等待是上天對人的另外一種懲罰!
下午2:00,所有手術室裡的醫護人員都出來了,只有仁措吉所在的手術室門上的燈還亮着“手術中”。十幾支雪茄被格桑一支接一支的抽沒了,來來往往的護士一再的警告格桑不要抽菸,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臉色凝重,目光憔悴,所有人都不敢離開,默默的等待孩子的平安消息。誰也沒有吃飯,也不覺得餓,身體的每一個器官都在靜靜的等待着,爲等待而等待。
下午4:20,手術結束了,終於成功的結束了。醫生率先走出手術室,報告這一驚人的好消息——“手術很成功!”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可以落下了!此時,所有在場等待的人才記起一天都沒有喝水了,嗓子裡都快要冒煙了。雖然每個人身邊都擺放着一瓶純淨水,可誰也沒有打開。格桑可能是煙抽多了,不住的咳嗽,眼睛紅紅的,還流出了淚水,舌頭麻麻的,沒有任何味覺。由於怕細菌感染,醫院不許探視,也不許陪護,仁措吉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醫院的無菌特護室裡。
格桑的眼圈紅紅的,不住的舔着自己嘴角的幹皮。九個多小時以來,不論是格桑在過道里踱來踱去,還是焦急的坐在樓道的長椅上,雁南都寸步不離的攙着他的手臂。
大家終於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只要沒有排異反應,就可以宣告仁措吉得救了。汪副總深感這孩子的命大。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不容易啊,要沒有臺灣同胞的鼎力相助,沒有先進的醫療水平,沒有強大的物質條件做後盾,仁措吉的命可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金錢的魅力太大了,簡直是起死回生。
格桑長舒了一口氣,帶領着大家一起回到了酒店。他想把這個好消儘快的告訴家人,父母親年紀都大了,他們比格桑本人還要緊張,孩子是他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他們在孩子身上傾注了太多的愛。尤其是這些年來,格桑一直不願結婚,父母更是把孩子看作是家庭的希望。此時,一個想法閃過格桑的腦海,就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雲飛——不行,我不能告訴他,孩子是我的,她沒有權利知道這個消息,她不配知道。這麼長時間了,電視、廣播、報紙都登載了仁措吉生病的消息,她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該問一問孩子的病情吧,可是她沒有,這樣的女人不配感受人間的溫暖,早就該下地獄了。
其實雲飛也想問個究竟,可她不敢,她怕李永紅知道後會對以後的自己不利,更有一種擔心——就是怕格桑把孩子真的還給她,那她拿什麼救孩子呢?與其拿母愛換孩子的生命,她寧願放棄母愛,這樣,孩子說不定還能在人世上多活一段時間……人都是自私的,孩子在格桑身邊至少可以衣食無憂,接受良好的教育,還能花那麼多的錢治病,如果……真不知道後果會是如何。雲飛竊喜,格桑目前可能還不知道仁措吉的身世,就讓這個秘密永遠成爲“秘密”吧。這個世界真的很好笑,過去,雲飛一家人看格桑的眼光是不可一世,咄咄*人,沒有想到,如今一切都翻了個個兒,不論是雲飛還是他母親,也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承認,他們都非常的自卑。
她哪裡知道,格桑早就知道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了。凡是祥瑞集團高層幾乎都知道了這個“秘密”,只是沒有人挑明罷了。大家不挑明有不挑明的道理。
“格桑,才讓州長前幾天一直打電話給你,我沒敢給你彙報,今天孩子手術成功了,你看是不是……”汪副總趁着格桑今天的心情不錯,慢條斯理的彙報起工作來。
“不急,家裡有天大的事吳部長都會處理的。孩子我就託付給你和小田了,小馬開車今天就先走一步,我們在昆明見面,收拾收拾,吃個團圓飯,明天我就帶雁南去雲南。”汪副總覺得格桑最近好像成了唐玄宗了,怎麼娶了老婆就不關心公司的生意了呢?可他沒有勇氣把這話說給格桑聽,只是服從的點頭稱是。
公司其他陪同人員也沒有一個敢有不同意見的。
新婚的女人最容易滿足。雁南聽到這個好消息後孩子般的拍手叫好。恨不得在大庭廣衆之下摟住格桑,狂吻一番。錢再多也是身外之物,誰說嫁個有錢的男人就要失去婚姻的實質?看到丈夫爲了她居然抽出一個月的時間來到處散心,這比有座金山更能激起少婦的萬種風情。
席間,格桑簡單的把往後的工作給大家交代了一下,特意要了瓶白酒,並命令式的說,“今天高興,大家都喝白酒,小馬例外!”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酒席上,大家沒少對格桑表示萬分的羨慕。事業有成,億萬家財,孩子有驚無險,身邊嬌妻相伴,家裡父母安康……格桑今天十二分的放鬆,喝的有點多了,高興,今天大家都高興,誰也不勸酒,誰也用不着勸酒,六個人整整喝乾了八瓶五糧液。小馬和雁南攙扶着格桑回到住處。
是的,今天確實值得慶賀,倒不僅僅是爲了孩子手術成功,格桑還有“喜事”沒有表明,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格桑似乎找到了大學時代的自己,無憂無慮,盡情自我。人姓中最可貴的就是真實,然而,很少有人能夠堅守自己的真實,真實往往會受到致命的傷害。“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人姓在泯滅,良知在喪失。社會造就了一批又一批“裝在套子裡的人”,僞裝,掩飾,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靈魂拿到陽光下曬一曬,格桑拷問自己,拷問靈魂。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激揚文字,指點江山。大學時代的格桑呼喚正義,追求真理,倡導建立一個自由、平等、博愛的世界,用詩歌構建着真實的“人”的世界。想象過去,雖說幼稚,但人活得充實,真實,瀟灑自如,心胸坦蕩。可是現在呢?虛僞!
半夜時分,格桑酒醒了。妻子緊緊的貼着他,雙手牢牢的摟着丈夫,藉着酒精的力量,格桑好像有點想要的感覺,他的手不自覺的在妻子的身上摸來摸去,手法極輕,似摸非摸,非摸即摸,他的手指尖春風拂面一般在妻子的身體上滑動,還用雁南的長髮捋出一小股,輕盈的在她的胸前緩慢的刷來刷去,這足以挑撥懷春的少婦,睡夢初醒的妻子也心慌意亂的開始撫摸丈夫,並且自己放棄了最後的“防線”,脫去僅有的一小件衣服,格桑渾身燥熱,雁南慾火焚身,乾柴烈火,在牀上激情的碰撞……
雁南渾身的骨頭都酥了,格桑的脊背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半宿的雲水逍遙後,雁南去了洗手間。她梳理完頭髮就急急忙忙的回到牀上,格桑正在吸菸,臉上的笑容極爲曖昧,目光中流露出幸福和喜悅,雁南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害羞的說了句“真壞”就迫不及待的鑽進了被窩。她靠在丈夫的身上,手還撫摸着丈夫的身體,“老公,我們要個孩子吧。”妻子渴望的回頭望着丈夫的臉,想從臉上讀出丈夫讚許的笑容。
“現在恐怕不行,我這身體……”格桑說的是實話,目前他太累了,生怕這樣生下的下一代不是最優秀的。
“我可能已經有了,就是你第一次帶我去別墅時懷上的……”雁南比起姐姐來更有修養,不論是*,還是談論有關男女之事,以及生兒育女都會不自覺的臉紅。格桑不喜歡蕩婦,雁南的這種姓格更讓她打心眼裡開始愛上這個女人了。
“那我以後豈不是……”格桑在雁南耳朵邊不知說了句什麼話,兩個人又在牀上“糾纏”在一起,笑聲,告饒聲,不絕於耳。
“那就辛苦你了,不過,生孩子會變醜的,你不害怕嗎?”
“做你女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生孩子的準備,我要懷着你的孩子,你不在的時候,他還可以陪我……”雁南描述着自己當母親的幸福情景。
“謝謝你,親愛的。”格桑在妻子的額頭深深的一個吻。
“這是我應該做的,怕身材變壞就不生孩子,那不成你說的‘絕代佳人’了?”雁南的臉又紅了。
格桑笑出聲來了。
“都是你把我給慣壞了,居然講黃段子,不害臊……”雁南撒嬌的鑽到丈夫懷裡。
夫妻之間講幾個黃段子很能調節氣氛,增進夫妻生活的和諧。格桑在外面也時不時的給大家講講黃段子,只要沒有女人在場,內容不是很下流,格桑都把它當成是“口頭文學”來看待。要說,人變起來也快,格桑剛走向社會的時候,說話都文縐縐的,好多人都不願意和他交流;可自從到了煤礦,整天和礦上的兄弟們說說笑笑的,居然徹底的改變了自己,說話做事更像一個男人了。
今夜真是開心,格桑突然被妻子一提醒,又講了一個。
“有一次某地接待了一個考察團,當地最好的土特產就是牛鞭……”
“你說的就是我們那裡吧?”妻子打斷了丈夫的話。
“就算是吧。來的領導每人送了一根,可牛鞭有大有小,怎麼送才合適呢?接待人員一想,領導不也有大有小嗎?最後,就按牛鞭的大小和領導的級別,一一對應着在包裝盒上寫上了領導的名字……”格桑故意頓了頓。
“那後來呢?”
“回去的路上出車禍了,誰也沒有想到,汽車霎時間翻下了懸崖……”格桑就像在講述真實的故事一樣,一本正經的。說到這裡,他還顯出一副沉重來。
“真慘,車上的人沒事吧?”
“全車的人都死了,沒有一個活下來的。當地政斧幫助收拾遺物,並把所有的遺物都設法送給了家屬。每一位家屬收到遺物後都失聲痛苦,只有一個人哭完之後把遺物扔了,說什麼也不要……”
“爲什麼,是不是他們感情上有裂痕?”
“這我倒沒問。當時,送遺物的人也很納悶,就去又把遺物撿了回來,只聽那女的破口大罵‘老不死的,活着都沒用,死了還把你那破玩意給老孃,就你那點東西,像老鼠尾巴——腫了纔多粗,現在留根腫不了的老孃還有什麼用?’原來工作人員發現牛鞭上寫着領導的名字,就把牛鞭當遺物送回了家,也難怪,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幹部,陪那麼多的大領導考察,哪來那麼多大牛鞭送他呀,可不就又短又細嗎?”
“真壞,虧你說得出口,壞死了你!”雁南笑得在牀上直打滾,嘴裡不住的罵丈夫“真壞”。
這一夜,小兩口說說笑笑,好不快活。也許,這是他們結婚以來最開心的一個晚上。雁南依偎在丈夫懷裡,如今,她甚至連一刻都離不開格桑了,在家裡生的氣,早就跑到了九霄雲外。有這樣一個永遠長不大的男人陪自己過一輩子,還有什麼所求的呢?
格桑沒有睡意,他的心此時飛回到了雪域高原,吳部長正在那裡指揮着一場殊死的搏鬥。
半夜,雁南一覺醒來朦朧中發現丈夫還躺在那裡,就懶懶的說了一句,“你咋還不睡覺?我都快困死了,這段時間一直*心孩子的事,你都瘦了一圈了,我真擔心你會吃不消的……”
“沒事,我是天生的龍馬精神,強壯得很。”
“討厭!流氓。”
“好啊,你敢罵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着,格桑掀開被子,雙手不停的撓雁南的癢癢,笑得雁南氣都喘不過來,一再的用不完整的語言求格桑饒命。
一通折騰,兩個人全沒了睡意。
“再講一個小故事吧,格桑,我還想聽。”
“講個什麼呢?就講一個世界各地妻子的‘事後感言’吧。”
“什麼是‘事後感言’?”
“就是……”格桑把嘴對在了妻子的耳朵眼上,說的雁南面紅耳赤。
“美國妻子:親愛的,你真棒!”
“俄羅斯妻子:我好幸福!”
“曰本妻子:多謝,請多多關照!”
“華夏妻子:老公,奴家還想要嘛……”
說着,格桑又一次的把雁南摟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