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離,對於所有人來說,不叫事。
天剛剛黑下來,所有人喬裝,滲透而出。
揹包,武器,由安全屋的負責人,用車送到了了林邊,那些揹回來的小物件,除了鑽石這些被納蘭朴樹揹着外,其他都留在了安全屋,交給安全屋負責人來處理。
這會,不論警方還是軍方,已經不再關注這裡。
之前的大搜捕,打死了十幾個危險分子,損失了四五十人,卻沒有任何信息,不知道這是些什麼人,也不知道其他的線索,過去了十幾天了,所以,動靜全無了,這裡和周圍,也恢復了安靜。
封朗他們全副武裝,納蘭朴樹也穿着從喇嘛廟那裡得到的連體服,穿着獵豹的外套,儼然一個軍人了。
徒步奔襲,封朗他們僅僅用了四個小時,就穿過了國界,進入了野人山。一進山裡,本出十幾公里後,已經是徹底的進入了熱帶叢林深處。
封朗知道再往前,動物都不多了,邊緣還好一些,能夠弄到些吃的。
十幾天,所有人都吃的行軍糧,減少安全屋負責人採購的壓力,到了這,怎麼也要改善下。
憑藉獵人的嗅覺,在走出兩公里後,找到了一處裂縫後,封朗下令宿營。
隊伍快速分派任務,警戒,整理營地,尋找水源,收集乾柴。
封朗放下揹包,看了眼納蘭朴樹說道:“和尚,你既然是假和尚,吃肉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了。”和尚兩眼冒光,終於不淡定了,說道:“我可十年沒吃肉了,唯一的葷腥就是偷摸生吃過幾個鳥蛋,還不敢多吃,唯恐被惠通大師發現,附近河流的魚,我整整的看了十年,沒撈一條。”
“不是吧……”封朗看着納蘭朴樹那餓了很久,看到食物的飢餓眼神,後背緊了緊,真感覺他可憐。
一個不是和尚的假和尚,要遵守清規戒律,真難爲他了。畢竟不是從小吃素,能忍住真毅力。
“好吧,今晚敞開了讓你吃,只是許久沒吃葷腥了,小心壞肚子。”封朗說着,站起身來,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在耳麥裡下令道:“一組留守營地,雲雀負責,狐狸帶着二組尋找肉食,只要不是瀕危動物,羣居的草食動物,野雞,兔子這些都可以,儘可能多弄點,吃不了烤肉乾。”
“是!”狐狸和戰狼他們應聲領命。
“八爪魚,你負責準備燉肉的鍋竈,一個不夠就弄個倆仨的,放在裂縫外就行。”
“是!”韓銳應聲領命,跟邵軍他們幾個五班的散開開始尋找合適的石頭。
他們可是知道封朗燉肉的水準,看來,今晚要大吃一頓了。
他們哪裡知道,封朗的揹包裡除了鹹鹽,連大料辣椒都有,都是臨走讓安全屋負責人弄的,就是準備在路上犒勞下大家的。
剛纔,他老遠就聽到了一羣食草動物的聲音,避開了,纔開始尋找宿營地的。
“走吧,咱倆也活動活動。”封朗將突擊步槍甩到後背,笑着說道。
“好!”納蘭朴樹也是一樣的裝備,眼睛瓦亮,應聲跟上了封朗的腳步。
三十多個人,一頓可是要不少的肉。
叢林中,封朗如獵豹一般摸向了那羣食草動物所在的位置。
剛要靠近,納蘭朴樹指了指一個方向,小聲說道:“那邊有野豬。”
野豬?
封朗豎起耳朵傾聽了下,疑惑的看向納蘭朴樹。
這個位置距離那些羚羊類的食草動物還有一公里開外,來的時候就沒聽到有野豬,這會,更是沒聽到有的動靜。
但他還是示意了下,說道:“野豬肉也不錯,挑當年的,公豬沒達到交配,母豬沒帶仔的,要不肉太硬,燉不爛,太小,肉又泄,沒嚼頭。”
“當年……怎麼分?”納蘭朴樹遲疑而下,還是問道。
他哪知道什麼樣的是沒到配種的年齡,什麼樣的沒帶仔?
“到時候我告訴你吧。”封朗想起他根本沒這方面的經驗,也沒法解釋,說了句,還是帶着疑惑,摸向了納蘭朴樹指的方向。
可走出了二十幾米,三十米的樣子,他隱隱的聽到了野豬特有的哼哧聲,顯然,這些豬在睡覺,它們可不是夜食動物。
還真有……
封朗詫異的看了眼抽出刀的納蘭朴樹,不知道他怎麼發現的。
自己的聽力可不是一般的遠,五十米,沒有太多嘈雜雜音影響的話,自己連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到,可卻沒聽到野豬的動靜。
納蘭朴樹有點小緊張,抽出了後背的血河斬,躡手躡腳的跟着封朗,見封朗看來,不明所以,給了個問詢的眼神。
看來要儘快教會他手語……
封朗念頭一閃,悄然摸了過去。
隱匿刺殺,他能做到氣息全無。納蘭朴樹雖然沒學,可也有自己的隱匿氣息的方式,跟着封朗,悄無聲息。
昏暗的林中,他們出現在了一個樹木相對稀少,地勢略微凹陷,但高出周圍的一個類似火山口的位置,下面,一羣幾十頭的野豬正在酣睡。負責警戒的野豬也昏昏欲睡,沒有太多的警惕。
封朗示意納蘭朴樹戴上夜視儀,指着酣睡的野豬,做了個斬殺的動作。
幾次後,納蘭朴樹確認了哪個是目標後,點了點頭。
封朗悄無聲息的繞了過去,繞到了對面,跟着無聲靠近,到了近前,距離十幾米的時候,縱身而起,在警戒的野豬猛然驚醒的一刻,抽刀,揮刀,人跟着一蹬樹幹,兩步就竄到樹上。
濃濃的血腥氣瀰漫的一刻,野豬炸羣了,哼哧哼哧的驚叫着,擁擠着,就奔向了納蘭朴樹。
納蘭朴樹也已經離開了地面,目光卻一直鎖定目標,在亂叫聲,蹄聲中,飛鳥振翼聲中,如蒼鷹撲兔,飛落的一刻刀光一閃,跟着一腳踩在一頭野豬身上,身形騰空而起,避開了後面狂奔的野豬。
野豬如洪流一般奔騰而去,根本不管同伴是不是受傷,留下了三個沒腦袋的同伴,一去不復返。
好吧……
看到納蘭朴樹一刀斬殺了倆,封朗搖了搖頭,跳下來伸手招呼道:“來,教你開膛破肚,要不一會捂膛了,肉就沒法吃了。”
納蘭朴樹看了眼已經不掙扎的野豬,跳下樹就直奔封朗。
他不太明白封朗爲何不用槍,那不是更有準?
其實,封朗只是爲了放血,要是槍擊斃,血沒那麼容易快速放出,肉會腥。
不到十分鐘,倆人拎着三個扒了皮的豬,頭蹄下水都扔了,除了腰子心臟外,都喂螞蟻了。
倆人拎着直奔隊員找到的一個小泉眼,在已經挖出來,泥沙都沖走的坑裡,將野豬軀幹整個泡進去,開始幫狐狸他們處理逮到的烏龜,青蛙,山雞,還有三隻摳出來的兔子。
“這的動物可真不少。”納蘭朴樹邊興致勃勃的學着處理山禽,邊說了句。
“這裡遠離人居住的地方,已經是難得的淨土了,沒有多少人敢冒險到這來偷獵,人煙稠密的附近,很多動物都絕種了。”狐狸一邊收拾一邊感嘆了句。
“是啊。”封朗將手裡的青蛙洗乾淨,扔在了一片大葉子上,說道:“上次就聽說,這有一個野生動物交易市場,什麼都有,熊,老虎,猴子,穿山甲,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那裡沒有的,盜獵猖獗啊。”
“這的人也敢吃啊。”狐狸接過話茬說道:“什麼蟲子,蝙蝠,老鼠,甚至連蛆都做成糕點……”
“別念經了,一會可是要吃肉的。”封朗擡手甩了狐狸臉上點水,笑道:“這可是有一個十年沒吃肉的,你們要是影響了他的胃口,以後遇到什麼難以理解的,可沒人管你了。”
“十年……”所有人都看向納蘭朴樹,難以想象一個人怎麼忍住不吃肉的。
“這裡爲什麼沒人來偷獵,就因爲這裡瘴氣和毒蟲嗎?”那裡拿樸素沒在意狐狸說的噁心,想起之前的話題問道。
“是啊。”封朗一邊直接給死透的野雞退毛,一邊說道:“這裡潮溼悶熱倒是小事,縱深內部除了蚊蟲鼠蟻,再就是蛇類,和蝙蝠了,動物並不多,有,也在外圍,打不到東西,冒死穿越這裡,就得不償失了,況且這裡還有地蔓藤這種邪惡的植物,瘴氣毒性更大,誰也不會爲了幾千塊的肉錢,跑這來。”
這樣啊……
納蘭朴樹明白了,也沒再深研究,快速忙碌着。
半小時,野豬肉也泡透了,大餐正式開始。
都是高手了,這會反倒方便了。
火,當然是在裂縫深處點燃,而加熱的石頭,中間有一個傳遞的,一個火堆旁的,一個鍋跟前,用木棍夾着滾燙的石頭一扔,中間的用木棍撥打,外面的就是封朗和納蘭朴樹了,用木棍夾住那是小意思,快了,直接一撥進鍋,水花都不會濺起多少的。
不到十五分鐘,石頭窩裡,水在翻花,沫子撇淨,大石頭周圍堆滿了滾燙的石頭,讓石頭鍋徹底的熱了,達到了百度以上,就算不再往水裡加石頭,鍋裡的水也是開的。只是不滾開就是了,咕嘟嘟的冒着水花,成了文火慢燉。
又換了一茬石頭,三口鍋周圍堆滿了微紅的石頭後,封朗和納蘭朴樹在洞裡飄蕩出燒烤的肉香中,滿頭大汗的進了裂縫,加入了燒烤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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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朴樹真的跟餓死鬼託生的一樣,那叫一個狼吞虎嚥,別說青蛙的骨頭,就連野雞的骨頭也嚼的嘎巴直響,每一響,都讓雲雀狐狸他們心一顫一顫的,擔心他崩壞了牙齒倒是小事,再消化不了那些骨頭渣滓,可就麻煩了。
燒烤一個小時結束了,開始烤肉乾。
納蘭朴樹則意猶未盡的蹲在三口大鍋那裡,繼續添加熱石頭,在乳白的湯汁咕嘟中,在肉香飄蕩中,跟舊時候過年的孩子一樣,守着竈臺,等待可以開吃,一飽口福。
封朗看納蘭朴樹那沒出息的樣,一點不覺得可笑,反倒真的敬佩。
這得多大毅力,忍着不去吃肉,還十年之久?
他結束了拋熱石頭,走過來,一邊用鬼牙摳着一個木碗,一邊說道:“不會壞肚子嗎?”
“不會。”納蘭朴樹笑了笑說道:“這比我記憶裡的味道好多了,我師父可沒這手藝,在山裡,連鹹鹽都不放,直接烤,味道差遠了。”
“你們一直在山裡?”封朗好奇的問了句,以爲他們隱居深山呢。
“也不是。”納蘭朴樹搖了搖頭說道:“這片山林裡,我跟師傅生活了三年,那時候我練功的地方可沒這麼多動物,連蟲子都少,飛鳥都不靠近,想吃肉都要走出很遠。”
封朗本來是想聊一聊,多些對納蘭朴樹的瞭解,聽到這,眉頭皺了下,問道:“那是什麼地方,怎麼感覺不是什麼善地?”
“不知道。”納蘭朴樹搖了搖頭說道:“我基本都在一個山洞裡,裡面不知道什麼年代開鑿出來的,空間很大,外面,藤蔓糾葛,遮天蔽日,走路都困難,除了練輕功會出去,基本上沒離開過山洞,不過周圍蚊子可不多,安靜的跟墳地一樣。”
人工開鑿……藤蔓糾葛……死地……
封朗眼睛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