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三天,當雪花停止飄落,微微寒風颳起的一刻,放眼望去,一片潔白。
邵軍他們已經習慣封朗不在了,在三天的時間裡,就是學習封朗寫出來的訓練大綱。
這裡自然包括如何在雪地裡快速找到避風的地方,如何找到取暖的東西,如何找到食物。
當然,食物基本沒可能了,雪下的,時間久了,就被老鼠,松樹吃光了。雪上的,颳風的時段,根本沒有動物活動。
雪停了,他們沒有進行生存訓練,而是滿負荷的拉練,鍛鍊雪地奔襲的能力。
現代戰爭,地面作戰基本到生死存亡的階段了,華夏還是守土方針,並不侵略,所以,用到徒步雪地突襲數公里的可能基本沒有。
但這也要訓練,避免真的有這麼一天,需要徒步奔襲,卻因不熟悉雪地行走耽誤,就麻煩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正是這個說法。
他們沒有進風口,因爲風口是訓練生存的,可沒有地強子。
所有人一身白,連臉上都用白色的脖套擋住,風鏡下,臉部沒有丁點裸露。
他們行進的位置,什麼地方地形難走,就走什麼地方。渴了抓把雪含着,累了,就靠在樹上或者岩石上,休息一會。
他們的身上都有一根木棍,靠着的時候,支在揹包下面。
東北,冬天直接坐下,寒氣會侵入體內,所以,大山裡,一般沒人坐到雪裡休息。
連續兩天,他們就從新鮮,到了麻木的階段,再不是看到雪興奮的跟孩子一樣的時候了。
第三天,雪後的溫度下降了五六度,風,也漸漸的大了。
在山林裡,平常也要三級風,除了中午時段,或者變天,會沒風,剩下基本不會停。
封朗晨起看了看雪面,沒有去找大朗他們對練,跟劉忠說道:“班長,雪的硬度夠了,吹透了,可以進行雪地訓練了。”
冬訓,這一塊差不多都是以封朗說的爲準了,他編寫的教程,刪改,添加部隊作戰元素的地方有,但生存訓練,基本原樣沒動。
隊伍出發了,在雪地裡,在頭頂樹冠的積雪掉落中,向幾公里外的風口行去。
一進入風口,所有人就感受到了。
風,吹的斗篷呼啦啦的響,雪粒,在雪面上滾動,就跟大地在移動一樣。
樹冠,更是沒有落雪,全部被風搖下。
溫度,也要比外面低三四度,已經感覺到了寒冷。
趕到風口預選位置,大家第一件事就是搭雪窯。
半米深的積雪裡,隨着一塊塊的雪磚被切出,樹條子簡單搭成的拱形框架邊上,三三一組,開始了生平第一次蓋雪屋。
封朗帶着韓銳和薛少波,快速搭建,隨着第一個完成,他兩腳就踹塌,扔下倆人獨自完成繼續搭建的動作,跟劉忠倆人開始了破壞的工作。
凡是不合格的,指出後,糾正了,就踹塌,重新來。
雪窯的主要材料是雪磚,用刀削出的木劍切割出來,踹塌了自然就碎了,所以,就要換地方。
一大片河灘,相對平整,雜草早就低伏,雪磚倒是不缺。
中午,吃了午飯後,他們離開了那個位置,到了避風處,搭建今晚要住的雪窯。
一個小時後,所有的雪窯成型,在劉忠和封朗的檢查合格後,開始用雪堆積填埋縫隙。
乾柴,也紛紛到位。
那些站立的枯樹枝,枯木有的是,燒柴不缺。
到了下午三點,雪窯正上方留下的通風口冒出了煙霧。
一個個幹樹枝鋪成的鋪位上,這些從沒體驗過的傢伙們圍成一圈,一個雪窯五個人,開始烘烤溼透的鞋和棉褲。
煙霧,冷熱對流,在留下的入口灌進來的風裡,直接飄向上面,飄出通氣口。
當得知今晚就住在這裡的時候,所有新兵都打了個寒顫。可一晚過去,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雪窯裡竟然並不冷,入口的雪磚塞上後,竟然感覺不到寒意,並不比進山前的營房差多少。
當然,光着膀子一樣打哆嗦。
連續兩天,他們全是這活,就是搭建雪窯。
一組幾十個過後,搭建一個最多一小時。
雪窯的搭建完成,接下來就是在沒有雪磚的情況下,用樹條子,像鄂倫春族的撮羅子一樣豎起,外面沒有獸皮,就用茅草擋住,用雪堆上,同樣可以遮風避寒。
這是不怕被偵查,接下來還有不搭建雪窯,利用岩石之間的空隙,溝壑的地形,搭建可以僞裝,不被發現的住處。
包括雪窯的取暖,大火一直燃燒肯定不行,會把頂上的雪烤化,所以,枯木,火苗小,煙霧少,燃燒持久就是最佳材料了。
短短四天,所有人都掌握了這種沒什麼技巧,卻想不到的生存方式,相信獨自在大雪裡,他們凍不死了。
風,漸漸的硬了。風口裡,風力達到了四級。
溫度,更低了,真正的寒冬到來。
山外,沒有這麼大的雪,靠近人煙的位置,山林還有其他顏色,沒有被完全蓋住。
小山村,已經完成了所有初步的工作,機械紛紛離去,留在一片空地和一排排的臨時廠房。
在施工離去的時候,一輛輛大巴開來,下車的,衣着普通,但極爲規矩。
不論走路還是站立,都透着濃濃的兵味。
不過歲數都不小,而且有的還滿臉的滄桑,一眼的迷茫。
他們,不是當兵的,或者說,不是現役軍人,他們是復員兵。
冬天,連帶看廠房工地的,和簡易工藝生產的,一共來了五百人。他們,高矮不一,胖瘦不等,沉默居多,但有一個相同的地方,就是看着,就看得出生活很窘迫,臉上沒有輕鬆。
藥材的採購已經開始,這一塊村裡當然參與不上,藥廠自己負責收購。全村的人,這會在剛剛建起的暖棚裡忙碌,也顧不上藥材的收購。
在封朗他們進山後,已經開始囤積,這會,這些復員兵到位,等熟悉了熬藥的程序,就可以開始生產了。
二哥,就算扛着,依舊被人咬出,他沒交代,但松江收貨的同樣沒跑了,整個偷獵網絡徹底被撕碎。
在封朗進入風口的時候,二哥進入了審判的司法程序,預計最低五年,有可能會更長。
譚山那裡大雪同樣不小,便衣已經撤回,但無人機依舊關注那裡。
一切,似乎都很平靜。
就在封朗他們進入雪地對抗訓練的時候,一隊邊防兵例行巡邏,在大雪裡跋涉,巡防邊境線。
他們一共五人,一身雪白,在林間悄然行進,不時的用望遠鏡看下江面。
冬天,雖然人遭罪,但相對來說,巡邏要輕鬆不少。
因爲雪地上,一眼望去,毫無遮攔,哪怕是老鼠走過,平整的雪面上,也會留下痕跡。
只要留下足跡,就跑不了。
大雪裡,一小時連五公里都費勁,幾個小時,又能跑多遠?
行進間,負責觀察的戰士突然指着前方說道:“有情況。”
這就是戰鬥信號,所有人槍一下子順了下來,悄然低伏,快速摸向痕跡的位置。
到了近前,發現痕跡不是腳印,是用類似滑雪板之類的趟出來的,很深,幾溜溝。
數了下,一共七人。痕跡也沒有完全硬透,留下的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在凌晨那會過境的。
他們迅速上報,並接到命令跟上痕跡。
五人是指路的明燈,當然必須跟上,隨時彙報方位,便於部隊佈置圍捕。
幾人沒有在江邊露出身影,跟上痕跡,快速沒入叢林。
這七個痕跡進入叢林,就變成了足跡,短暫停留了一段時間,徒步離去。
根據足跡的深淺,這些人負重不小,起碼體重都達到了二百斤左右。
邊防部隊接到消息立刻做出反應,直升機升空,直奔那個位置而去。
部隊,也快速調動,向預先制定好的座標奔襲,一隊一個排。
越境七人,不得不重視。
要是一個兩個,用不到這麼大陣仗。
五個邊防兵追擊的速度很快,迅速消失在密林裡。
短短半小時,翻過一座山頭,跟着足跡進入了紅松林。
可一進入松林,足跡詭異消失。
怎麼沒了……
五人不敢大意,一邊彙報,一邊小心收索。
可是,走出幾十米,也沒有看到足跡。
足跡憑空消失了。
邊防部隊接到信息,立時意識到這七人不簡單,快速抽調特種兵的同時,信息到了大朗手裡。
大朗他們當然不會參與雪地對抗訓練,生存啥的,那些都是玩剩的了,雖然不見得比封朗雪地生存經驗厲害,可也差不了太多。
他們,正在繼續當人猿。
這招,讓他們看到了雪地追蹤的速度,看到了雪地潛行,在山林裡來去無蹤的可能。
接到信息,突擊組立刻出動,徒步奔襲,等待直升機的到來。
他們距離那裡不超過六十公里,直升機趕到他們那裡需要半小時,抵達目標半小時足以。
也就是一個小時夠了。
之前,足跡消失,他們還會費點周折,學會了爪勾,自然知道對方怎麼離開的了。
對方,顯然也是爪勾一類的工具輔助下,讓足跡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