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菁被打包送來的時候,是直接撂在榻上的。
至於說打包,那真的是好沒有誇張。
此刻的她被剝的一乾二淨,用一條棉被裹着。棉被上,還用兩條皮鞭緊緊捆縛這,就好像一個長條形的糉子。
她的頭髮微潤,臉頰緋紅,應該是剛剛沐浴過的樣子。眼睛卻被一條紅色的絲綢緊緊矇住,稱的小臉白皙紅潤,越發嬌豔。嘴裡塞着一條白色的錦帕,讓她發不出聲音。
送人來的兩個護衛還一臉不懷好意討好的說道:“這位爺,這小丫頭已經餵了十香軟筋散,是不能夠動彈的,還望大爺盡興,盡興啊。還有,那邊的櫃子裡,有些好玩意,若是需要大可隨意取用。我們這頂級客房,當然要讓大爺們舒舒服服的。”
聽了他的話,夜沫嘴角微抽。
他還真當自己和火蓮是變態嗎?好玩意?無外乎是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想到這,饒是她在冷清寡淡,也覺得臉上發燙。她雖然不是封建的古人,但也只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她只是偶然翻過那些島國禁書,當時也沒怎麼上心。先如今一個大男人在他滔滔不絕的的講這些,還說的如此露骨,也難怪她會受不了。
不過想想也是,在這些護衛眼中前來花樓找姑娘還能爲什麼?不就是風月場上的那些事情……而且,他們還一次來兩人,也無怪乎他們將自己與火蓮當成了樂於此道的變態。
夜沫迅速從懷裡摸出兩錠元寶,便打發他們出去了,她可不想再聽他們繼續說下去。
她看着躺在牀上動彈不得的白菁,皮鞭,矇眼布,錦帕……這醉迷閣的口味這是不是一般的重啊!難道離洛……
這醉迷閣可是他的產業。
遠在百里之外的離洛正在審查着手裡的賬本,卻不由得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還納悶的感嘆道:不冷啊!怎麼會無緣無故打噴嚏呢?起身將僅留的一扇窗也關上了,將那盈亮皎潔的月光,關在了門外。
卻不知打噴嚏的原因是夜沫在這邊無下限的腹誹他爲變態。
拿到錢的護衛也格外喜笑顏看,非常識趣的將房門關了起來。走之前還用一種瞭然的顏色看着夜沫,看的夜沫渾身只起雞皮疙瘩。
待到人都散去,夜沫扯下了頭上的紗帽,坐到了白菁的牀邊。她倒是沒有想幫她解開繩索,只是將她的矇眼布扯了下來。
白菁緊閉的眼也睜開了,正對上夜沫饒有興致的臉。她張嘴就像破口大罵,奈何嘴裡被塞着錦帕,只能發出嗚嗚的響聲。
“你若是好好說話,我便將你口中的錦帕摘掉;你若是大吵大鬧,我便將我腳下的襪子塞入你口中。”夜沫挑了挑眉,淡淡說道。
她可不希望聽見白菁哭雞鳥嚎的嘶喊,說着這話,就順手將襪子退下拿在手中,證實自己所言非虛。
一旁的火蓮,一口喝進去的茶水全部噴在了面前繡工精緻的桌布上,嗆的重重咳了好幾聲。拿襪子塞嘴,好犀利的威脅方式啊!
白菁翻了翻白眼,一副想要嘔吐的表情。她大概是將口中塞着的錦帕,想象成了自己的襪子,因此有些反胃。
夜沫見威脅達到了效果,便順手扯出了她口中的錦帕。
“白薇,果然是你!你這個小賤人,啊……”她惡狠狠的看着夜沫,正要發飆大聲咆哮,卻見夜沫手中的襪子一揚,又將嘴邊的咆哮之音生生的押進了肚子裡。
她滿腹委屈,現在又被夜沫威脅,簡直惱怒到了極點。可惜受制於人,卻沒有辦法。
“這個就是你那個討人厭的姐姐白菁?”火蓮放下了茶杯也跑來圍觀,就好像白菁是什麼稀奇的珍稀動物一般。
白菁看見玉樹臨風,容貌卓絕的火蓮,露出驚豔的神情。但聽見他的話,她可高興不起來,討人厭的姐姐?
是白薇這個小賤人誹謗她的嗎?而且,她的身邊憑什麼有如此俊逸不凡的美男子,而自己卻要嫁給兇狠毒辣的四皇子?!看白薇的眼神,恨意愈加深沉,那熊熊燃燒的妒恨只火,簡直就要燒到夜沫的衣角了。
夜沫輕出一口氣,瞥了火蓮一眼。
這傢伙有問題?難道不知道這是在爲她拉仇恨嗎?
不過,這也是火蓮跟離洛的最大區別。火蓮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絲毫不會預算考慮後果。而離洛,則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所有的後續將要發生的事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問你,你爲什麼會淪落到這裡。”夜沫也不在糾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轉而去問白菁。
白菁微微一愣,轉而狠狠的說道:“還不都是因爲你!”
因爲她?夜沫挑眉,管她什麼事。
她走出將軍府的時候,她還是將軍府的掌上明珠,還拿到了太子妃的信物。好吧,太子的雙魚佩確實是自己拿來讓太子厭惡她的誘餌,但也沒有逼她出將軍府吧。
“關我什麼事。”自然而然的出口,沒有絲毫疑慮。
“要不是你,太子會討厭我?要不是你我會被指婚給兇狠毒辣的草包王子?要不是你我會跟人私奔掏出將軍府?要不是你,我又怎麼會被那個薄情無恥的男人賣到這裡?”
一連四個問句,句句都是對夜沫的血淚控訴。
只可惜,夜沫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她的控訴對她來說,根被就沒有效果。勉強第一條能沾上邊,剩下的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
她又不是皇帝,指婚的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第二條,更不用說了。她自己不知廉恥的跟人私奔,竟然還好意思賴在她身上?最後一條,她被自己的老相好人賣到了這種地方只能說明她眼睛有毛病,識不得善惡真假,那是蠢。
歸結起來這四條就反應了她的四個特點:可憎,火背,無恥,愚蠢。
不討太子喜歡,說明她面目可憎。
被皇上指婚給不喜歡的人,說明她衰神附體。
輕易跟一個不明底細的男子私奔,說明她不知廉恥。
而被情郎賣進青樓,說明她愚昧無知!
“……”夜沫沒有解釋,有些話,跟明白人說也許只要隻言片語。可跟有些人說,任憑你說破了大天,也改變不了她兀自的臆想。她還不瞭解白菁,白菁這是有意將自己遭遇的不幸都往她身上栽,解釋也是惘然。
可白菁卻不這麼認爲,她見夜沫沒有吭聲,以爲她的話讓她難堪了,愧疚了。既是如此,她的嘴就更不會停了:“怎麼?不說話了。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爲你這個小賤人!如何,現在看見我這樣,你不是應該得意的很嗎?裝什麼沉默不語,裝什麼好人?!”
火蓮聽見白菁辱罵夜沫,他氣的咬牙切齒。他也是個火爆脾氣,張口就罵:“你這個女人是不是剛吃了狗屎,嘴巴這麼臭。自己不要臉跟人私奔就罷了,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將軍府的伙食是不是加了*,讓你想男人想到這個地步……”
連珠炮般的話語順着火蓮那張微厚性感的脣流利而出,中間連換氣都沒有。
白菁瞪大了一雙眼,看着剛剛那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男,竟然如同潑婦罵街一般數落着自己的不是。並且,這些話還都是一些污穢不堪,難以啓齒的市井之言。她的臉就像剛從菜地裡摘下的黃瓜一樣,青油油的!
就連夜沫都不停的抽抽嘴角。
平日的火蓮也非常兇悍,但今日一見,看來他對她和綠柳還是留了七分面子的。
就在火蓮換氣的空當,夜沫悠然啓口。說話的同時,還不忘帶着一個恍若明月星辰、燦爛無比的絕美微笑:“你說的沒錯,我很得意!”
若說剛剛火蓮的連珠炮就像一個有力的大手,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白菁的小嫩臉。那麼夜沫的這句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利劍直擊她的心房。
“噗”的一聲,她竟然真的吐出一口鮮血來。赤紅着一雙含恨的眼睛看向夜沫:“你,你,你這個……小賤人。”
“小夜,乾脆不要救她了。”火蓮看着白菁眼中刻骨的恨意,擔憂的說道。
其實這一刻,夜沫也開始猶豫起來。不可否認,白菁眼底蔓延的恨意她非常熟悉。就如同那次在手術室,用機槍掃射她,甚至殺了她的男子。她當然也清楚這種仇恨的力量,所以產生了遲疑。
“救,救我出去。”剛剛吐出一口鮮血,現在還有些虛弱的白菁掙扎着說道:“你若是救我出去,我們之間的事情就,就一筆勾銷。”
她說話時斷時續,嘴角躺在鮮血。此刻那滿眼的恨意已經淡淡散去,徒留下空空無物的空洞。
“你說話算數?”夜沫拎着眉問道。
她踏入醉迷閣的目的便是就她,若是她能夠向她說的那樣乖乖當她的將軍小姐也無不可。再者,她只要回到血蓮谷,任她再記恨於她,也無計可施。
“算數。”白菁說道,一邊說話,嘴裡又有鮮血溢出。“你,你若是還不信。我,我可以發毒誓!”
“說來聽聽。”夜沫本想罷了,但火蓮卻開了口。
“黃天在上,厚土爲證。若白薇今日將我救下,我和她之間的恩怨仇恨便一筆勾銷。若有違此誓,就罰我不得好死!”白菁磕磕巴巴的將所有誓言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繼而昏了過去。
再她昏倒之前,心底卻在冷笑,小夜是嗎?你已經不是白薇了。我和白薇的恩怨仇恨一筆勾銷,但是和你,不共戴天。不得好死?就算是要我不得好死,我也一定要讓你受盡欺虐,悽慘落幕!
……
“她死了嗎?”火蓮用腳踢了踢牀上的長條形糉子,皺着眉頭說道。
“沒有,氣急攻心而已。”夜沫將一顆藥丸喂入白菁的口中。她搖搖頭,她又怎麼聽不出白菁誓言裡的漏洞。但是,她覺得從今以後二人不會再有交集,便不再耿耿於懷。
“你竟然拿我的保心丸救她?這材料很珍貴的!這次虧大了,虧大了!”火蓮唧哇亂叫的聲音還未響起,夜沫非常適時的捂住了耳朵。
他的一驚一乍,她當然非常清楚,這叫“耳不聞,心不煩!”
待到那刺耳的噪音全部消失,她才重新啓口:“蓮,我們先走。一會跟花娘交代一聲,明日一早就將她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