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雲上前兩步,對着坐在觀察所內那個唯一一個穿着軍裝,卻沒有任何軍銜的老人敬了一個軍禮。
“龍烈血中尉已經奉命帶到!”
在此刻將星薈萃的觀察所內,這個老人顯得很特別,老人頭髮已經一片銀白,但眼睛卻很亮,溫潤如玉,臉色也很紅潤,老人就坐在那裡,沒有多餘的裝飾,但身上,卻自然的澎湃着一種無聲的威嚴。
地球上的任何一個人,無論他有什麼信仰,出生在什麼國家,站在哪一個陣營,有什麼樣的政治見解,傾向於哪一種意識形態,他們,也許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這個老人,但他們所有人,都不得不重視這個老人,因爲這個老人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乃至每一個模糊的暗示,都將影響到地球上無數人的命運。他,十二歲出國求學,二十三歲回國,同年,就加入了軍隊,身經大小戰鬥戰役上百,五十一歲的時候脫下軍裝離開部隊跨入ZH國政壇。他,曾經四次登上M國《時代雜誌》封面,先後兩次被《時代雜誌》評爲年度風雲人物及本世紀地球上百位影響力人物,國外一位來ZH國訪問的國家元首在和老人會談的時候曾經用這樣一句俏皮的話來形容這位老人的影響力——“如果您今天感冒的話,地球明天就會打噴嚏!”,這位老人當時溫和的笑了笑,也說了一句經典的話,“無論是誰,如果他身後站着佔地球五分之一人口的民衆,身前站着曾經橫掃過十多個國家聯軍的五百萬軍隊,並且手裡還有一個控制着上千顆核彈頭的按鈕的話,他要感冒,地球確實是會打噴嚏的,不過感冒事小,我們最好希望這個人不要發燒!”,老人談笑的一句話,立刻讓兩夥人忙得雞飛狗跳,一夥人是遠在大洋彼岸的M國人,據說當時的美國總統在通過特殊渠道在第一時間知道老人的這句話後,立刻就把還在睡覺的M國CIA的局長叫到了他的辦公室,一頓破口大罵,因爲CIA的局長告訴他,ZH國只有三百多顆核彈頭,但老人親口所說ZH國有上千顆核彈頭,誤差太大了,要是搞不清楚的話,M國總統睡覺都會失眠,CIA的局長被總統罵得挺鬱悶的,他連夜回到了總部,又把那些還在睡覺的,度假的人召了回來,把總統罵他的話再加上他自己的創新還給了手下的那些人,據說CIA曾每年都爲此撥出大筆的經費,成立專門的調查機構以用來搞清楚ZH國到底有多少核彈頭,但至今無果,從那以後,M國人就一直在聯合國叫囂着各國核武庫的透明化及核裁軍,但沒人鳥他。另一夥被老人一句話搞得雞飛狗跳的人近在我們的身邊,當時BD島上的一羣無恥政客爲了把BD島從祖國分裂出去,在非洲大搞金元外交,以求得非洲某些小國對它的認同,終於,在大把美金的猛砸下,一個眼神如果不好的人在地球儀上都找不到的非洲小國終於向他們拋出了橄欖枝,同意“兩國”建交,並邀請BD島上的“總統”以國家元首的身份對那個小國進行國事訪問,這一“外交”上的“勝利”,被那些無恥政客在報紙電臺上大肆吹噓,自詡爲“這是‘我國’外交史上的重大‘勝利’,是BD走向國際舞臺的開始,是翻開BD歷史新紀元的第一縷曙光……”可惜的是,讓這些人沾沾自喜的“勝利”“開始”“曙光”在那個老人那番講話後的第二天就“失敗”“結束”“黑暗”了,那個非洲小國第二天就發表聲明撕毀了他們前兩天做出的建交承諾,讓BD“總統”以國家元首身份對那個小國進行國事訪問的計劃也泡湯了,他們事先投入的錢也打了水漂。這一變故,對那些無恥的政客來說無疑等於在高興的時候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在正要高潮的時候被人朝小弟弟上灑了一把石灰,這一棒把他們打得頭破血流,這一把石灰差一點讓他們就陽痿了。他們氣急敗壞,派外交特使去找那個非洲小國的外交部長理論,可那個外交部長已經成爲過去時了,那個從小就扛着槍長大的非洲小國的總統把他們“前”外交部長被割下來的頭放在了BD島外交特使的面前,BD島外交特使的臉當時就白了,那個小國的總統對BD島外交特使說,你們要談的話就和他談吧,你們的錢也找他去要吧,是他答應和你們建交的,也是他答應讓你們的總統來訪問的,他在答應你們的同時也順便欺騙了我,他沒有告訴我這樣做的後果,除了功夫片以外,我以前對ZH國的瞭解很有限,他沒有告訴我這樣做是與一個什麼樣的國家爲敵,我不是傻子,五百萬軍隊是什麼概念?它比我們國家的總人口還多,任何把我當成傻子的人在我看來他的意思都是想試試究竟是他的脖子硬還是我們部族的刀硬,等你們有了數百萬的軍隊與上千顆的核彈頭以後再來吧,我的新的外交部長告訴我,讓一些人頭腦發熱就像赤手空拳的去偷一隻獅子的牙齒那樣危險……
關於這個老人的故事還有很多。這個老人身上,也有無數讓人眩目的光芒,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中央主席團主席……
此刻,就在這裡,這個老人把溫潤中帶着幾分期許與欣賞的目光投到了龍烈血身上。他的目光就像他的人,有一種歲月沉澱出的彌遠的感覺。
也正是這個老人,利用他手上的權力,啓動了共和禁衛勳章的授予程序,龍烈血纔有資格站在這裡。對他,龍烈血有的已經不僅僅是尊敬了。
那個老人聽了隋雲的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龍烈血“啪”的立正。對着那個老人,還有觀察所內其他將星閃耀凝目細看着他的將軍們,乾脆利落的敬了一個軍禮。老人含笑向龍烈血點了點頭。
龍烈血此時表現出來的風範,讓那些老總們眼睛一亮,這些將軍們都是久經行伍的老將了,一雙眼睛自然是火眼金睛,所謂疾風知勁草,烈火見真金,龍烈血身上所萃煉出的那種氣質,不是從小經過軍隊裡嚴格訓練是表現不出來的。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老人看着那些老總們說了一句話,那些老總們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老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身材並不高大,但卻挺得筆直,沒有多說什麼話,他徑直走到了這個不大的地下觀察所內臨時佈置起來的一個高出地面的臺子上,早晨的陽光從他身後的觀察孔內射了進來,像一排天然的聚光燈斜斜的打在了老人的身後的地上,那些先來的老總們,也各自收起了投向龍烈血的目光,目不斜視的排成兩隊站在小臺的兩旁,這樣的情況,隋雲已經告訴過龍烈血,因此此時的龍烈血一點也沒有慌張,他走過去,站在了隋雲的左手邊,小臺兩邊的隊伍一邊各是五個人,在所有站在那個臺子兩邊隊伍的人當中,龍烈血的軍銜是最低的,其次是隋雲。
操控着攝影機的那個軍人在變換着位置,以便能夠更好的紀錄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小小的觀察所內,透出一種莊重而神聖的氣氛,沒有一點聲音,龍烈血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站在臺上的老人緩緩地目視了一週,開了口,那裡沒有用話筒,但他的聲音清晰而醇厚,就如同山谷中的迴音,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聽見。
“今天,東元歷2097年的10月2日,我們聚在這裡,依照國家憲法所賦予的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所擁有的權利,按照共和禁衛勳章的授予程序,在這裡,將由我,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周念平,在各位將軍的見證下,在歷史的見證下,將共和禁衛勳章授予一個軍人,一個爲共和國的未來,爲了民族的未來立下了不可磨滅功勳的軍人。”
“一百五十年前,那是ZH國近代史的開端,也是我們民族歷盡劫難的開始,侵略者自海上而來,他們用幾艘軍艦,就敲開了ZH國緊閉的國門,發現了遍地的黃金白銀,自此以後,我泱泱中華,也一步步淪喪爲列強爭奪利益的獵場,我炎黃子孫,一個個淪爲鷹爪狼牙下的祭品,家之不幸,國之不幸。”
“面對苦難,有的人選擇忍受,有的人選擇了逃避,然而更多的人,選擇了抗爭。自那一天起,我泱泱中華無數英烈,選擇用他們自己的方式,爲國家爲民族爲自己的未來去抗爭,他們,有的用大刀長矛與血肉之軀鑄成鋼鐵長城去抵抗列強的堅船利炮,有的拿起扁擔菜刀投身於激烈的洪流中準備摧毀腐朽吃人的舊社會,那是一個到處瀰漫着硝煙與烈火的時代。”
“很多的人不原意提起這段曲折的歷史,因爲這段歷史的顏色是血紅色的,在他們看來,這斷歷史是我們民族恥辱的標記,是用我們無數人的鮮血與五千年中華文明燃燒的烈焰染成的。”
“錯!在我看來,一百五十年前,那不是中華民族恥辱的開端,那是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開端,那是中華民族急流勇進的開端,從那時起,發現自己已經落後於世界的中華民族吹響了自強不息,逆流而上的號角,無數中華民族的優秀兒女烈火春風,前赴後繼,紛紛投身於這一偉大的歷史變革之中。那段歷史確實是血紅色的,但那不是恥辱的標記,那是我們無數爲了國家民族命運抗爭的先烈用燃燒的熱血染紅的歷史的座標,是我們中華民族在艱難困苦四面楚歌之中豎起的堅定的,不屈的戰旗!”
“只有在屠刀下不會屈服的民族纔會在眼淚與鮮血中選擇後者,也只有在血管中流淌着尊嚴與驕傲的民族纔會在壓迫與凌辱中發出反抗的怒吼,在我們整個民族用沸騰的鮮血染紅的戰旗下,億萬炎黃子孫的怒吼是那個時代最強勁的音符!先烈們用他們的鮮血照亮了我們前進的道路。這段歷史,這面戰旗,這個聲音,一直到今天,仍舊激勵着我們在國家民族復興的道路上披荊斬棘,奮勇前進!”
“一百五十年前,從那時起,爲了反對內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歷次鬥爭中犧牲的民族英雄們永垂不朽!”
“時至今日,我們前進的道路依舊崎嶇險惡,我們的敵人仍舊在一旁虎視眈眈,只要我們一虛弱,它們就會像鯊魚和餓狼一樣的蜂擁而上,自然界的規律在人類社會能夠得到得到更好的詮釋。”
“一百五十年過去了,我們最大的威脅,依舊像一百五十年前那樣,來自海上。大海,那是我們國家近百年來多少軍人魂牽夢縈之所在,那又是多少母親,多少父親,多少妻子,多少孩子祭奠親人英魂的地方。大海,已經成爲龍的子孫的傷心地。但這必將成爲歷史!”
“今天,我站在這裡,向歷史宣告,向所有獻身在海上的共和國軍人的英魂宣告,大海,在下一個世紀,必將屬於ZH國,我們ZH國人,有能力,有信心,也有勇氣將它征服。在一百五十年前,它見證了我們民族的災難,在一百五十年後,它將見證我們民族的輝煌!”
“在今天,本來還有一個人應該站在這裡,在我們感受這份喜悅,分享這份自豪的時候,請我們記住他,一個偉大的,默默耕耘在自己崗位的科學家,曾志華,正是他,讓我們有了這個機會可以站在這裡,讓我們可以對歷史對未來做出莊嚴的宣告。但很遺憾,他已經過早的離開了我們,在此,我提議,請在場所有人爲這位在我們民族復興道路上做出偉大貢獻的科學家默哀三分鐘!”
……
……
……
“默哀完畢!”
“我們應該慶幸,我們在這裡還有默哀的機會。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情況是什麼?那就是幾十年上百年乃至上千年後,我們的敵人站在某處指着我們的骨頭說,‘看看這些人,就是他們,把可以讓一個民族崛起的千年契機送到了我們手上!’。我們的敵人會爲我們默哀,但我們的人民卻不會,他們會罵我們,他們會把我們祖宗八代的祖墳給夷平了。我們沒有解釋的權力,因爲在歷史面前,任何的解釋都一樣的蒼白。我們也不能解釋,因爲只要這身軍裝穿在身上,我們就已經失去了解釋的資格,在軍人的職責中沒有解釋這一條。我們所有軍人的職責是什麼?就是用手中的鋼槍與身上的血肉去捍衛國家民族的榮譽與利益,如果做不到,那我們就是失職,那我們就無顏面對站在我們身後的十萬萬民衆,那我們就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與千萬烈士的英魂。”
“那樣的情況不會出現,因爲一個人,是他,在一個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上,捍衛了共和國的最高利益,捍衛了民族的未來與榮譽。他用他的實際行動,實踐了一個軍人的職責。”
“那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但在那個戰場中的發生的戰鬥卻比以往任何一場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發生的戰鬥更爲兇險,影響也更加的深遠,如果說這場戰鬥關係到國家的千年氣運興衰也不爲過。我們應該慶幸,在這場戰鬥中,我們贏了,我們不是贏得了一場戰鬥的勝利,我們是贏得了未來,我們是贏得了國家與民族的未來,我們是贏得了地球上3億多平方公里海洋所代表的未來。”
“爲了表彰他的勇武與功勳,由我提名,經過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常委們的討論,常委們一致同意,決定授予龍烈血中尉代表共和國軍人最高榮譽的‘共和禁衛勳章’,並擢升龍烈血中尉兩級軍銜!”
“龍烈血中尉,請上到前臺來!”
那一瞬間,屋子內所有人的目光還有攝像機都放在了龍烈血身上,歷史也定格在這一瞬間。
龍烈血走出了隊伍,用乾脆利落的步伐走到了臺前,龍烈血記得很清楚,從自己站的隊伍那裡走到臺前,剛好走了九步。如果你要問龍烈血那時是什麼樣的感覺,龍烈血那時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或者說那時的感覺很矛盾,他每走一步路,感覺很輕,身體就像羽毛想要飄起來,因爲在前面等待着他的是共和禁衛勳章;他每走一步路,感覺又很重,直如泰山壓背一般,讓你寸步難移,因爲在前面等待着他的是共和禁衛勳章。
榮譽,也就意味着責任!
龍烈血站到那個老人面前的時候,先前雙手捧着用紅色綢緞蓋住的盤子的那個軍人,也站在了臺上,他,落後一個身子站在了老人的右邊,他捧着的那個盤子外面的的紅色綢緞已經揭開了,裡面有一副兩杆一星的少校軍銜,還有一個勳章,這兩樣東西都靜靜的躺在那個有着鵝黃色軟墊的盤子裡。
龍烈血向老人敬了一個禮。
老人從盤子裡拿出那個由白金和血玉兩種材質製成的共和禁衛勳章,掛在了龍烈血的胸前,勳章是菱形的做得很精緻,在勳章上盤繞着一條白金的龍,整個勳章感覺像一把鋒利的闊劍,又像是一朵在燃燒的烈焰中盛開的雪蓮。戴好了勳章,老人又把龍烈血肩上的中尉肩章拿了下來,換上一副少校的軍銜。
“龍烈血少校,歷史將銘記你爲國家所做的一切!”
老人的目光中飽含着鼓勵與肯定。
臺下排成兩排的將軍們一起向龍烈血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這一次,當龍烈血再次面對着這羣將軍把自己伸平的右手的指尖指在自己眉毛那裡的時候,龍烈血感覺自己的眼裡不可抑制的有了一點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