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點陰沉,昨天晚上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個天一清早的,人一出門,冷氣就往你的領子裡面鑽,十一月份的天氣不算是最冷的,但在省城,下過雨後的氣溫已經能讓人感覺出一些冬天的味道了,特別是——在這樣一個沒有太陽的下午。
三點一過,天空中又飄起了雨。
今天是十一月十五日,對別人來說,這個日子很平常,平常得讓人幾乎注意不到它的存在,而對省內的地下社會來說,今天這個日子絕對不平常,因爲就在今天,接到麒麟社的邀請,省城地下社會的另外兩條地頭龍,劍雄幫和血龍會將共赴紫氣東來閣,三大幫派“共商大事”
這樣的消息對普通人來說也許是秘密,但在道上,稍微有點分量的人都知道了,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滿懷着各種猜想與好奇,等着這一天的到來。因爲像這種幫派聚會的場合,通常火藥味都極濃,不要說這中間牽扯列很多的利益分派與糾葛,有時候,就是爲了一點虛無縹緲的面子或是誰瞪誰一眼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有可能在會場搞出一副全武行來。
江湖上說的“喝茶”那茶,聽起來味道很淡,真要喝起來,你就知道,那茶杯裡的,都是血。
ZH國人喜歡在晚飯的時候談正事,似乎那樣才足夠隆重。麒麟社的“邀請”也正是在晚上——7點正,紫氣東來閣!
雨下了三個多小時,到了六點多一點地時候,天更暗了,路也更溼了,但那雨。似乎還沒有停。
六點過一刻,一羣男人出現在了騰龍大酒店的停車場,在停車場內,四輛擦得一程不染的黑色大切諾基已經整整齊齊的停放在那裡了,綿綿的雨絲落在車上,積了一層淺淺的水珠。
那羣男人正是血龍會地人,除了嚴昌以外,所有血龍會的猛男在今天都統一了制服——黑色的立領真皮風衣,黑色的防刺皮鞋,黑色的手套。黑色的墨鏡,黑色的西服……
在這樣一個黑色的雨天,這樣一羣男人走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只有一個——肅殺。
就連雨點也似乎不願意在這些人的身上多做停留,沒有任何地聲音,這羣男人上了準備好的車。然後,四輛車幾乎是同時發動了起來。
在上車的時候,嚴昌還是悄悄撇了一眼那一個剛剛跨入第三輛車中的身影,一樣的裝束,讓那個人在那羣人中毫不起眼,但不知怎麼地,嚴昌還是覺得那個人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勢。
“難道這就是心裡作用?”嚴昌悄悄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上得車來。他輕輕一揮手,四輛車一頭就鑽進了雨中……
那個人是龍烈血,今天地這個三巨頭聚會,他是用另一種身份來參加的,從接到麒麟社邀請的那一刻起,他就覺得這次的聚會不像表面上那樣簡單,聚會的背後,似乎另有所指,那種強烈的危機感總在他腦子裡像火焰一樣的跳躍着。在《碎星訣》變異以後,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變得更加敏銳了,這種感覺也越發的強烈,強烈得讓他覺得有些微微地灼痛。
危險就在身邊,而且越來越近了,但龍烈血卻不知道危險來自哪裡!血龍會的橙色狀態一直沒有解除,這幾天。關於麒麟社和劍雄幫的報告每天都能收到一堆,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現在麒麟社和劍雄幫的一舉一動,都在血龍會的監視之下。
當初血龍會初創,本着情報第一的原則,龍烈血花了很大的精力與心血來完善血龍會的情報系統,當時花在這個系統上地錢之多,連嚴昌都驚詫莫名,有些難以理解,當時血龍會的主要徑濟來源,曲源的那座銅礦收入的全部和血鐮幫積攢的一些家底,都被龍烈血投入到了血龍會情報系統的這個無底洞中,其投入的錢,僅僅半年不到!累積起來就足以再建兩個騰龍大酒店,現在血龍會地這個情報系統,就只有龍烈血和發誓效忠了龍烈血的嚴昌才能接觸得了,越接觸這些東西,嚴昌對龍烈血的忠心也就越發不可動搖。
雖然血龍會的情報系統目前僅僅覆蓋了省城,其運作也並非完美,但其威力,現在已經逐漸體現出來了,血龍會現在接到的兩份情報是十分鐘前收到的——麒麟社一隊人馬,18人,分兩批,分別在5點45分和5點53分入住天河酒店,目前聚集在天河酒店中的麒麟社人馬估計已經達到80人左右……
麒麟社其他佈置未變……——劍雄幫的三當家帶着幫裡的大部分人員乘坐6輛大巴來到了距紫氣東來閣二點五公里左右的一個停車場內,現在是人不離車,如有事,估計其三分鐘內可以趕到紫氣東來閣……
雖然麒麟社和劍雄幫的大部分人馬目前已經完全處於血龍會的監視下了。無論威脅來自哪一方面,血龍會都有了佈置,但龍烈血始終還是有點不安,他總感覺有些什麼東西被他遺漏了。
車外的雨變大了,車上的雨刷把那些雨水刷得往兩邊飛濺開來,路上的景色朦朧了起來,下班的人在猛踩自行車,更多的人則停了下來,急着找避雨的地方……
龍烈血眯着眼睛看着外面,不知想什麼,一下子有些出神,和龍烈血同乘一輛車的幾個猛男都沒有說話——紫氣東來閣位於省城的南邊,那裡是全省出了名地腐敗一條街。
各色高檔酒樓與高檔休閒場所林立,隨便一家,要是你口袋裡不裝個幾萬塊錢,你根本別想進,通常在這條街上出沒的,除了漂亮的女人外。
就是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前不久國家電視臺的記者把這裡曝光了,在攝影機的鏡頭裡,停在這些高檔消費場所面前地車,大部分都是公車,雖然在電視上播出那個曝光欄目的時候,因爲“信號不好”和“設備故障”等原因,省城的大多數老百姓在當時並沒有收看到節目,不過後來大家還是知道了,可知道歸知道。腐敗一條街的生意照樣紅火,大概是被曝光了的原因,現在那些高檔酒樓也學乖了。車一來,就用個布套把車牌套了起來,雖然有着掩耳盜鋒的嫌疑。不過也不怕別人再說什麼閒話了。現在這裡的保安都學聰明瞭。“得到上級指示”凡是見到有拿着攝像機和照相機的人,那就照死裡打,結果就在前兩天,一個來省城旅遊的小日本就因爲“不明白ZH國國情”拿着相機在一個可以媲美白宮的豪華酒樓前照了兩張相,結果放酒樓裡面衝出來地如狼似虎的保安暴打一頓。相機被砸,人也搞成了腦震盪,現在這件事還正在省城的小報上吵着呢?一大堆的領導每天都要到醫院裡去看望一下人家,送點鮮花水果什麼的,有個領導做了指示,“關於打人的那幾個保安!要嚴肅處理!”
六點五十五分,血龍會地車隊來到了紫氣東來閣,紫氣東來閣正門三層樓高的朱紫色牌樓的氣勢就能把國產車嚇得不敢開進來。當血龍會四輛黑色的切諾基衝旁若無人的衝進來的時候,紫氣東來閣那些機靈一點的服務員,都準備好傘要去接“客人”了。
幾個穿着紅色旗袍的服務員拿着傘剛扭着腰在雨中走出兩步,四輛車地車門打開了,車上的男人像黑色的雲一樣涌下了車,那些男人一身暴酷的裝備與冷酷的氣勢,直接把那幾個服務員看得楞在了那裡。猶豫着不敢上前。
一個猛男把一把黑色的雨傘撐開了,嚴昌這才下了車,嚴昌一下車,一個滿臉堆笑的四十多歲的男人傘都不打就跑了過來,他先呵斥了一下那幾個穿旗袍的,然後彎着腰把嚴昌和血龍會地那些猛男迎了進來。
今天的紫氣東來閣,已經被麒麟社包下了,來的都是些什麼人,那個男人很清楚,他掏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雙手伸出,遞到了嚴昌的面前,“鄙人姓李!紫氣東來閣的老闆。小本生意,剛剛實在招待不週。還請以後多多關照!”
嚴昌笑了笑,接過名片!“哈……哈……李老闆客氣了,大名鼎鼎的紫氣東來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要是李老闆做地都是小本生意,那我們豈不是要飯的了!”
沒料到嚴昌這樣“隨和”還能開兩句玩笑,那個李老闆自己都有點楞住了。
“呵……呵……不知道杜老爺子來了沒有?”
李老闆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噢,杜老爺子已經來了,現在正在樓上,各位請跟我來……”
夾在人羣中的龍烈血隨着血龍會的其他人,跟在嚴昌後面,上了樓,在這種時候,沒有人還能把他認出來。
紫氣東來閣一共三層,裝修得豪華大氣,因爲今天的紫氣東來閣已經被包下了,整座樓***通明,因爲今天來的人不多,每方只有十二人,所以它的一二樓都還空着,空空蕩蕩的通道里,到處都站着身着旗袍的女侍應,人一到,這些旗袍女郎就統一一個動作優雅的九十度的鞠躬。那些雪白的大腿和從開領旗袍領部露出的那一片白花花的溝壑着直把人的眼睛都晃花了。
一行人很快來到三樓,把嚴昌一行人帶到三樓最豪華的一個大包門外,那個李老闆告辭一聲,就退了下去。
兩個旗袍女郎把大包的門打開,一個鞠躬,做了個請的手勢——龍烈血進入大包,微微低着一點頭,大包內的情景在他進來的時候已經看清楚了,大包內擺着四張桌子,三張桌子呈三角形,各佔據了房間內的一邊,剩下的那一張在三張桌子的中間,在他們進來的時候,房間內的四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三張,還剩下北邊的那一張沒人坐,看來就是留給血龍會的了,中間的那一張桌子只坐了兩個人,各佔了桌子的一邊。
血龍會的人一進來,屋子裡二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的就向血龍會的人瞪了過來。
如果眼神也會摩擦的話,那此刻的空氣中應該已經冒出了火花,劍雄幫的人是青一色的小平頭,神色冷漠。麒麟社的人則一個個用鼻孔對着你,兩邊的人雖然不同,但相同的是,這些男人的眼神都一樣的有力。有的人眼神陰沉,有的人眼神彪悍,要是普通人一下子被這麼多雙眼睛瞪着,沒準就要尿褲子。
這次陪着自己老大來這裡的,無疑,都是三大幫派裡的精英。這個時候,是最需要展現實力的時候,道上的真理只有一個,誰的拳頭大,誰說的就有理。
血龍會的人在打量着其他人,其他的人也在打量着血龍會的人。
這次跟着嚴昌來的,都是血龍會在澄川訓練過的那一批人,這一批人經過龍烈血的調教之後,一個個在精氣神上都比一般人高出一大截,統一的黑色制服更讓他們凸現出一種難言的氣勢,十多人進門後的動作都是整齊劃一的,面對這樣的場面,也沒有一個人發出半絲的聲音,任何人一看他們,就知道精銳兩個字是爲誰發明的了。
血龍會帶給別人的衝擊,遠比他們想象得要大,坐在中間那張桌子旁的兩個人眼裡都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
確實,和血龍會的人相比,第一感覺,至少從外觀上來說,如果把血龍會的人比作正規軍的話,那劍雄幫和麒麟社的人最多是一些雜魚。
也許單獨放出來看的話,劍雄幫和麒麟社能夠坐在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也許都不會比血龍會的哪一個人差多少,但是這些人坐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差距就出來了,最明顯的是,劍雄幫和麒麟社的人雖多,但缺之一種整體的氣勢和力量,他們那些人一個個都鳥得不行,都在若有若無的凸現着自己,而血龍會的人卻一個個相搭配在一起的齒輪,忘掉了自己,在凸現着集體,血龍會的那些人,就連那些挑釁的目光與刺粼粼的眼神也不屑去迴應。
省城的地下三巨頭,在此刻,第一次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