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瞳術

楚風找了一家客棧,暫時安歇下來,進入房間後,路上救下的“肥雞”也轉醒了,繞着楚風不住地打轉。

楚風一邊餵它食物,一邊道:“看你一身灰毛,以後就叫你小灰吧。”

“肥雞”昂着腦袋,老大不情願地叫了幾聲,但最終在楚風美食的誘惑下,勉強接受了這個名字。

這時,躺在牀上的楚朝雲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旋即哇的一聲,噴出大量黑血。

楚風臉色一變,趕忙讓小二去請大夫,小二進屋看到地上的黑血,無奈地搖搖頭,道:“這位客官,小的也曾學過醫術,雖然不大精通,但也略知一二,從氣色看,令尊已經病入膏肓,除非淚光珠研磨的珍珠粉,否則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治不好他。”

楚風眉頭微皺,心情漸漸穩定下來,對於父親的病情,他也知道一些,按照現在的狀態,要想讓他起死回生,就必須尋找到珍珠粉這樣的奇藥。

小二接着道:“客官,不瞞您說,珍珠粉這種靈藥極其珍貴,在城中的藥店里根本沒得賣,得到它的唯一方法就是深入青湖湖底,找到淚光珠,再行研磨。”

楚風緩緩點頭,揮手讓小二下去,青湖是昊天城城郊的湖泊,水深數十丈,水中更有許多水獸出沒,十分危險。

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楚風一咬牙,走出屋子,騎上院中的木甲獸,藉着月光,出城而去。

在楚家中,每家每戶都至少有一頭木甲獸,當然,木甲獸的品質是按照家族地位來分的,楚風所乘的木甲獸名爲天狐,由於他家是家族中的末流,所以分得的木甲獸,也是品質最低的一級木甲獸。只能用於運輸和騎乘,根本沒有戰鬥能力。

月光照射在白雪上,皎潔的光芒驅走黑暗,天狐飛速前行,沒過多久,就出了昊天城,接下來,擋在楚風面前的,是一座高大的山峰,這座山名爲蒼雲山,是前往青湖的必經之路。

楚風操控着天狐,循徑登山,天狐雖說品質差些,但性能還算良好,行走在光滑的冰面上,速度飛快,如履平地,楚風平穩地坐在它背上,幾乎沒感到顛簸。

走過長長的山路,視線豁然開朗,楚風來到山頂,擡頭望月,月亮好似大了許多倍,彷彿巨大的圓盤,掛在天地間,月光輕柔地灑下,將滿地積雪映得如同鏡子般明亮,好似給這蒼雲山,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紗衣。

忽然,楚風瞳孔一縮,卻見月亮之下,坐着一個雪衣老者,此人駝背如峰,頭上稀疏的斑白髮絲,用眼睛數也數得出來,像雜草般地被寒風吹得飄來倒去。

這老者正怡然自得的盤腿坐在雪地裡,面前生著一團篝火,上面好像正烤著什麼東西,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

楚風心中一沉,近來昊天城附近屢屢發生山賊搶劫行兇之事,所以他不由得警惕起來。

但那老者卻朝他招招手,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道:“年輕人,你我深夜在此地相見,便是有緣,何不過來一坐?”

無奈之下,楚風只得信步走過去,席地而坐,道:“老先生,您在烤什麼肉?味道如此清香。”

老者嘿嘿一笑,道:“這是青湖特有的雪鯉,深藏在冰層之下,老夫好不容易捕到一條,正巧可以給你嚐嚐,小兄弟,你也來一壺吧?”說着,取出一個酒葫蘆,丟給楚風。

楚風將酒放到嘴邊,微微皺眉,強盜劫財,手段衆多,但最常用的,就是在酒水中下迷藥。

看着楚風猶豫的神色,老者沒有半點惱怒,自顧自地吃着肉,邊吃邊道:“怎麼,不會喝酒麼?”

楚風白天遭受奇恥大辱,本就悲憤不已,現在又被人看低,心中更加不忿,當下也不顧的許多,拔出壺塞,脖子一仰,咕咚咕咚,連喝幾口,又撕了幾塊雪鯉肉,大口咀嚼起來。

這種肉入口即化,果真鮮美無比,甘冽辛辣的瓊漿從喉嚨流入五臟六腑,再配上雪鯉肉,簡直讓人渾然忘卻了所有煩惱,只想一醉方休。

“老人家,你爲何深夜在此?”楚風詢問道。

老人展顏一笑,用一種極其輕鬆愜意的語氣,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兩個字:“等死!”

楚風只當對方是在說笑,眉尖輕挑,笑笑道:“您老怎知自己今夜會死?”

老者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道:“我是天地造化應運而生的靈獸,南冥雪狼,來自海洋對岸的仙妖靈島,對於自身命數,有着極強的感知力。”

聽聞此言,楚風心中一突,極力壓制着心中的震撼,道:“老人家,您在開玩笑吧。”

老者呵呵一笑,道:“我將死之人,何必作弄你一個小輩?不瞞你說,老夫因爲犯了規矩,被上天責罰,纔會有性命之虞。”

楚風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道:“願聞其詳。”

老者飲了一口烈酒,幽幽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們所在地方,名叫戰氣星球,你們戰神大陸的對面,是我們仙妖靈島,修煉者根據戰氣的強弱,可以劃分爲戰兵,戰英,戰雄,戰君,戰王,戰皇,戰帝,戰神,戰仙,戰魂十大等級,每個等級,又可細分爲一到九星,戰兵之前,戰氣以‘段’爲單位衡量,又可分爲九段。

但是,不知道何人定下的破規矩,戰神大陸上,不許有戰皇以上的修煉者出現,修煉者一旦達到九星戰王,就必須在升級之前趕赴仙妖靈島,否則就會遭到滅頂之災,我常住仙妖靈島,閒極無聊,就來戰神大陸晃盪,結交了一羣酒友,某天,正跟他們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其中一人酒後吐真言,抱怨自己修煉太慢,實力停滯在八星戰王,徘徊不前,我醉酒之中,一時起意,就輸送戰氣助他升級,但是不經意間,多送了一些,不但助他突破修煉瓶頸,還讓他晉級了戰皇,從此之後,我受到天譴,實力莫名其妙,急劇下滑,現在,已經跌落到三段戰氣,連你這種擁有七段戰氣的小子都比不上嘍……”

說完,他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美酒。

楚風聽得兩眼發直,他從未想到,世間還有如此神異的事情存在。

老者擡眼望了望空中皓月,道:“時候不早了,老夫也該走了,我看你丹田內聚集的戰氣,堪比戰兵,但由於經脈中雜質淤積,無法運用出來,才導致實力低微,通過這一點,足以看出你不畏艱辛,修煉刻苦,算是性子堅韌之人,臨走時,想送你一件東西,你用它行俠仗義也好,稱霸一方也罷,我都不管,你只需,將它傳承下去便可。

楚風道:“請問是何物?”

老者沒有回答,站起身子,抖落身上的積雪,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寒風吹拂着他花白的頭髮,將那單薄的身子,吹得如同糠篩。

但他一臉坦然,有絲毫悽愴的神色,嘴角上,還掛着一絲淺笑,彷彿要拜訪多日不見的老友。

緊接着,他身上亮起了銀白色的光芒,片刻後,化成一道光團。

轟!

天地間,響起巨大的轟鳴,一道光柱從月亮上落下,插在山頂上,一時間,積雪飛揚,裸露出來的地面上,出現了蜘蛛網一樣的龜裂。

光團沿着光柱,迅速攀升,十幾分鍾後,到達了光柱的頂端。

楚風早已遠遠避開,一臉驚愕,看着這種天地異象。

這時,在月亮之上,出現了一道幾十丈高大的巨大狼影,狼影仰天長嘯,淒厲的狼嚎聲在空曠的山谷中,不斷迴盪,隨即,這道狼影嘭的一聲,炸裂開來,宛若銀色禮花,漫天綻放。

過了一會兒,夜空漸漸恢復平靜,月亮高懸空中,月光更加明亮。

山頂上,楚風苦笑道:“您老人家,您送我的東西在哪兒呢?”

話音剛落,兩個紅色的光點就從空中飄落下來,繞着楚風旋轉一圈,最後鑽進他的眼中,他立刻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頭腦眩暈,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恍惚中,他似乎又聽到了那個蒼老淡然的聲音:“這就是我送你的東西,血靈目……”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楚風悠悠轉醒,月光灑下,將結冰的地面,照得如同鏡子般明亮。

他瞳孔驟然緊縮,看到了自己在地面上的倒影,那雙藍色的眼眸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顆血紅色的瞳仁,每個瞳仁中,都還生着一朵妖異的黑色花朵,花朵上,還生着三片花瓣。

楚風大驚失色,但心念一動,以前的那雙眼眸,就再度出現了。

”這就是他送我的東西麼?“楚風喃喃道,還未具體弄明白這雙眼睛的功能,蒼雲山巨大的山體就猛烈地震顫起來,原來,剛從月亮上射下的那道光柱,具有極強的穿透力,動搖了山體,使這座大山,搖搖欲墜。

楚風站立不穩,腳下一滑,跌進後方的懸崖中。

本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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