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艾露莎的神話生物形態

格里菲斯張開雙臂,摟住纖細的腰肢,給嘉拉迪雅深深的回吻,雙手不自覺的在精緻玲瓏的曲線上撫摸。儘管隔着短披風和輕甲,但是依然能體會光滑細膩若綢緞的美妙觸感,醉人的幽香簡直要沁入心脾。精靈在他的懷裡輕輕推了推,略有些急促的鼻息讓空氣中洋溢着生機勃勃的清新。

“有人看着呢~”

“嗯,也是,”格里菲斯舔舔嘴脣,意猶未盡的放鬆一些懷抱,“我被連環的災難捲入,擊敗了被選中者以後遭到康茂德的截擊,接着又染上了奇怪的病症,咳嗽、眩暈、乏力……”

“我能感覺到,”精靈小姐轉過身,背靠着自己的騎士,面對奈拉隱藏的方向,“首先攻擊你的是被選中者塞拉彌斯,我聽說她是最古老的刺客家族的一員,執掌的封印物擁有近乎死神親臨的恐怖力量,可以在目標周圍不斷引發異常的致命災難。

“你的病症,則是瘟疫途徑高位封印物所爲,很可能是奈拉在你之前探索的混沌海遺蹟中得到的武器,可以在不知不覺中使敵人感染上多種疾病,削弱體質、速度和注意力,還能打斷技能、加速靈能的流失,如果沒有針對性的剋制,積累的疾病會在一定時間後集中爆發,重創目標。

“我剛纔已經淨化了你身上的感染和疾病,奈拉就在那,我能捕捉到他的氣息。如果不是急着把你留下,他應該會讓疾病潛伏,生成不易解決的更高階更強大的惡疾。”

格里菲斯抹掉身上的垃圾,給自己灌下一瓶魔藥,順着精靈小姐的指引向一座黑夜中的塔樓投去視線。

“我拿到了兩枚徽記,”格里菲斯說道,“奈拉非常危險,康茂德王子很快也會抵達,我們暫且撤退比較好。”

“好啊~真是個好開局!但是他們應該不會讓我們那麼容易撤退的。被選中者都聚集了過來,你的身份……”

“對此,我早有準備。”格里菲斯的嗓音開始變得細膩而清甜。

“你怎麼?噫變態”嘉拉迪雅驚了一下,捶了捶他的胳膊。

此時,地面的小石子都彈跳起來。康茂德王子掠過一片屋檐,手持大劍,隕石般轟然落在幾十米之外。

王子揮開披風,昂首而立,偉岸的氣勢排山倒海般襲來。他注意到奈拉的氣息,看見剛剛乾掉迪亞茲的艾露莎,目光停留在格里菲斯和嘉拉迪雅身上。

從康茂德的視角看來,精靈小姐正處於一種掩護死亡騎士的位置。以他的地位,確實聽說過迦南傳來的那些模糊的謠言,維蘭諾伊家族唯一的合法繼承人似乎和死亡騎士有這樣那樣的關聯。

不僅如此,另一位被選中者,艾露莎·瓦爾基里似乎也站在那一邊,而且剛剛乾掉了一個亂入的超凡獵魔人。康茂德對於她的瞭解同樣有限,知道她曾經在東方軍團中服役,沒有什麼顯赫家世,很有才能,奧術議會十二委員之一的“秩序守護者”埃迪娜女士對她關愛有加。

24名被選中者的身份和資料並不是完整的。在開始今晚的行動前,康茂德只是飛快的審閱了手頭能夠得到的情報。對於艾露莎,他甚至不理解爲什麼爲什麼會出現在名單裡。

“請從那裡離開,維蘭諾伊小姐,瓦爾基里小姐,”王子說道,“這個邪惡的使徒是我的獵物。庇護他,你便是在挑戰奧術議會制定的規則。”

王子舉劍向着格里菲斯一指:“摘下你的頭盔,露出你的面目,向我投降,否則就給予你天罰。”

嘉拉迪雅根本沒有搭理王子,反倒用一種精靈常常在外交會議和宴會上出現的厭倦、冰冷的眼神。至於艾露莎,她正從倒地不起的迪亞茲身邊離開,旋轉着自己電弧縈繞的長槍,佔據了一處非常有利的高地。

打起來打起來!塞拉彌斯瞪大了眼睛,通過水晶球盯着五人對峙的現場。奪了她徽記的死亡騎士順從的雙手托住黑暗深沉的頭盔,緩緩取下來:

“晚上好,殿下,”格里菲斯用勞娜·德·洛克哈弗特的容貌和聲音說道,“邪惡使徒這種稱號,我可不能接受。”

空氣一時間凝滯了。康茂德王子盯着“勞娜”的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殿下,與我攜手,”奈拉遙遠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我們一起揭穿這個僞物的身份。”

“我爲什麼要與一個躲躲藏藏的人聯手?”

奈拉的回答,卻是扔出了一個極小的的物體,以驚人的速度射向迪亞茲。已經嚥氣的超凡獵魔人突然劇烈抽搐,身體如竹節蟲一般翻折成不可思議的角度,還噴濺出慘綠色的液體。

眨眼之間,迪亞茲的衣物和盔甲就被濃酸一般的液體腐蝕成冒着白煙的碎塊,膨脹的肌肉組織下,有什麼東西正在猛烈延展,瀰漫全身。

“攻擊,破壞這個生物!”艾露莎突然說道,與此同時,她手中的那支聖槍也呼嘯而出,直擊迪亞茲的身體。

“嘭!”

異變中的超凡獵魔人的軀體炸成一堆腥臭的血肉。但是,這些血肉落在地上之後,卻又如同蠕蟲般扭動起來,瘋狂的集中到一起,最後變成額一個有着大量外凸血管不停脈動的巨繭。

一個瘋狂而扭曲的生命正在孕育。

奈拉的聲音在夜空中迴盪,讓人無法捕捉他的準確位置:“殿下,我們將要抵達的,是超越了以往任何世界的新世界,而我們,便要引領人類,掙脫這副皮囊,獲得永恆幸福和升格的,神明。”

“魯基烏斯·奧雷裡烏斯·康茂德·安東尼努斯,這個舊世界即將毀滅,而你,將會加冕成王。”

非人的鳴叫聲從血肉巨繭中傳來。接着,這個異常的東西就發出撕裂聲,裂開一道道噴濺綠液的巨痕。一股刺鼻的羊水味噴涌而出。

“嘉拉迪雅,勞娜,離開這裡!”艾露莎立刻呼道。

她的話音未落,一個異形怪物就從裡面撲了出來。

“多蒙之子將會殲滅女獵手,殿下,僞物的捕捉就交給你了。”奈拉的氣息和聲音一起消失。將他培植的恐怖怪物留在現場。

迪亞茲,曾經的獵魔人,已經很難看出人形的特徵。取而代之的是三米高,龍形的輪廓,花瓣狀密佈層層疊疊細齒的口器。一層閃耀着黑曜石光芒,金屬般的外骨骼附着在他的身體上。它的四肢像是分叉的樹枝,手指尖銳,細長,鋒利無比。一條比深淵還要黑暗的骨尾拖在身後,鏈着尖銳的骨槍。

這是一頭徹底蛻化,拋棄了人類屬性的怪物,原始、殘暴而瘋狂的氣息如針刺一般摧殘着所有目擊者的心智。

“呯!”

艾露莎的第二擊投擲下來。但是,閃電般精準的射擊僅僅是在地面上砸開了一個大坑,恐怖的怪物以驚人的敏捷躲開了攻擊。

怪物仰起長而猙獰的頭,向着艾露莎發出陣陣低沉的沙沙聲,永無止盡的黏液從口器中流淌出來。剎時間,空中響起一聲淒厲的嘶號,多蒙之子四腳伏地,化作一道虛影。

這麼快?

艾露莎一陣詫異。突然間,一張醜陋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堪比利刃的骨爪呼嘯而來。

女獵手側身一閃,習慣性的反抓襲來的肢體,準備以關節技反鎖。但是,剛一接觸,驚人的力量就震開了她的手。緊接着,便是粗大的骨尾颶風般迎頭抽來。

格里菲斯突然覺得一陣眩暈。他似乎穿過了某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隧道。外面的景色依然不變,但是色彩都被剝奪,只有灰色的輪廓。

瞬息之間,格里菲斯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嘉拉迪雅就在他的身邊,抓着他的胳膊,以瞬移的方式帶着他移動了幾百米的距離。

“我們要去支援艾露莎!”格里菲斯只能勉強看清遠處怪物的行動。那東西以驚人的速度行動,尖銳若鬼泣一般的呼嘯已經響徹夜空。

“這不是我們能對抗的敵人!”嘉拉迪雅大喊道。

突然,她擡手一推,將格里菲斯推向一邊,在疾風的包裹下轉身,彎弓,朝着撲來的康茂德王子射去一道星光。

格里菲斯剛要上去助戰,便聽到一聲巨響。艾露莎從一處屋頂飛出,她雙手護在身前,精良的手甲上都佈滿了龜裂的細紋。

多蒙之子巨大的身形向下一沉,驚人的爆發力讓整個屋頂都崩碎成瓦礫。它竟然比艾露莎還快,眨眼功夫就閃現到了她的身後,用鞭子一樣的骨尾抽打下去。

“轟!”

艾露莎身上流光一閃,防禦的護盾在攻擊下解體,像顆流星般砸進了居民區。多蒙之子俯衝下來,畸形的四肢在廢墟間如履平地,轟鳴着撞開一堵堵牆壁,朝着女獵手碾壓過去。

見鬼了,我該去幫誰!

格里菲斯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吊起來拷問。保護嘉拉迪雅是必須的,但是她正在靈動的閃爍,牽制恩都伊爾聖劍的持有者。雙方都實力不俗而且裝備着傳奇位階的武器,短時間內不相上下。

另一邊,多蒙之子看似沉重的軀體正在以無法想象的速度追擊光影之鋒。他們從天空打到地面,一路上破牆拆屋,一向強勢的艾露莎竟然遭到了壓制。

格里菲斯調動死亡纏繞的力量,不等他決定朝着哪個目標投射,夜空中突然傳來一陣清澈而聖潔的迴響。

盪滌心靈的旋音壓過了怪物的呼嘯和劍戟交鋒的嗡鳴,甚至連打的不可開交的嘉拉迪雅與康茂德都減緩了戰鬥節奏。

一股熟悉的氣息正在向着星空升起。格里菲斯擡頭望去,只見艾露莎以超越常識的方式懸浮在空中,一道道明亮的光環在天地的悸動間擴散開來。

她的半邊臉都被血染紅,胸甲碎了一半,身上一道道大大小小的傷口把戰衣染的和紅髮一個顏色。

那頭兇殘的怪物正在地面徘徊。它雖然不會飛行,但是全力的跳躍或者骨槍投射也可以攻擊空中的目標。

艾露莎慣用的聖槍已經不見蹤影。但是,隨着她擡手虛握,一道耀眼的光芒便在她的手中凝聚。

與此同時,她身上的血跡在蒸發,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身上的盔甲和衣物也化作點點星光消散而去。

光束在嗡鳴,迫不及待的要將一切碎成原子。

一雙雪白的巨大雙翼自裸露的背脊上張開。懸空的艾露莎全身雪白晶瑩,沒有盔甲,只有潔白簡約如袍如裙的光霧環繞着她。

“嘶!”

多蒙之子發出挑釁的咆哮,張開口器,一支黑暗的骨刺當即破空而出,發出了撕裂空氣的轟鳴,擦着艾露莎的臉頰直入天幕。

天空中烏雲旋轉,雷霆翻滾。艾露莎以光輝奪目的姿態,在閃電和風暴的簇擁下俯視衆生。

她一向驕傲而靈動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情感的波動,彷彿神意的執行者一般讓人不敢直視。隨着紅脣微啓,令人戰慄的話音在黑夜散佈:

“神話生物·解放者,炮擊形態展開”

艾露莎徘徊於戰場上空,話語即是吹響毀滅的號角。光潔無暇的手緊握光束,向下一擲。

光弧之槍朝着怪物轟鳴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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