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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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上的大鐘敲響了十二下。

嘉拉迪雅向着天空伸出手去,向眷顧她的神明祈禱。螢火般的光點自天空飛揚而下,在她的手指旁旋轉聚集,似童話中好奇的自然精靈一樣,最終化作一小塊色彩斑斕的寶石落在手中。

這便是天選者的證明,由純粹的靈能凝聚的結晶,通往一切願望的聖物。嘉拉迪雅將它舉到眼前,發現寶石般的多面體只是薄薄的外層結晶,在其內部,漂浮着氣旋一般的微小顆粒簇,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形狀和結構。

這並非奢華和繁複的美,而是一種脫離一切雜質,擁有無盡可能的精粹之美。僅僅是這樣一小塊儀式的結晶就已經如此令人驚歎,天選者之祭最終的獎勵又該是何等驚人的神蹟。

與此同時,一種奇妙的感應降臨了。

嘉拉迪雅發現自己不用藉助工具就能在腦海中勾勒出城市的輪廓。大多數晃動的光點幾乎是均勻的分佈在了拜耶蘭的各個角落,還有一些則是出現在更遠端,已經超出了都市的範圍。

被選中者的信號僅僅持續了五分鐘就消失了。但是,信號消失前,嘉拉迪雅清楚的感應到至少有一位正朝這裡牽來。

會是誰呢?

位被選中者,抑或是窺探神蹟的外人。敢於在第一個夜晚就行動起來的,毫無疑問是自信而積極的強敵。

格里菲斯什麼時候會來呢……女孩下意識的想要依賴,但是,憑空涌起的某種情緒正在鼓舞着她,把猶豫和眷戀推開。

加油,嘉拉迪雅,你已經是成熟的精靈了,是維蘭諾伊家族的繼承人,未來甚至會成爲執政官,你可以的。

嘉拉迪雅眉閉上眼睛,取下脖頸間的吊墜,將靈能翻涌的徽記收進去,接着用迴音聯絡自己的族人。

“梅爾羅斯,天選者徽記啓動正常。亞修拉,哈蘭迪爾,按計劃展開。”

在這一刻,絕美的容顏毫無懼色,充滿了歡欣之情。嘉拉迪雅的雙眸精芒閃耀,話音像音樂一樣悅耳。銀色的月光映照下來,給她披上聖潔的光暈。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她正被神明眷顧。

精靈小姐獨自一人,閒庭信步般沿着艾鬱河邊的石徑走着。

拜耶蘭的市容秩序井然,在靠近城北的金角灣一側,有着一連串的城牆、堡壘和港口。遙望海灣入海處,隱隱可見新無憂宮的身影。

這裡的城牆與河岸很長,牆內與城區之間被寬闊的街道隔開。到了晚上就幾乎沒人,明亮的月光灑在地上,勾勒出一幅夢境般空寂的場景。

視野足夠開闊,地形也有起伏,無論狙擊還是機動,都能迅速找到合適的地形。在這裡進行戰鬥,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嘉拉迪雅像接受挑戰的冠軍一般,站在寬闊的道路上。晚風吹起她的長髮,掀起斗篷,露出銀色的輕甲、戰刃和強弓。

標記被選中者的光點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凜冽而旺盛的戰意隨風而來。

波動的靈能如在試探,確認彼此的意圖。接着,靈能的主人便從暗巷中走出,向這邊來。在月色和屋檐的陰影之下,隱約可見她長長的馬尾隨着高挑修長的身形微微擺動,長槍、圓盾的輪廓盪漾微光,似被風暴和閃電加持。

要來了!

埋伏在遠處,通過一個水晶球觀察現場的梅爾羅斯激動的顫抖起來。一旁的哈蘭迪爾急忙發出訊號,提醒各個小組注意警戒。他們距離嘉拉迪雅有幾條街,無法干涉這場戰鬥。

要來了!讓我的戰鬥爲天選者之祭拉開序幕,將天地攪動,爲我的格里菲斯爭取時間。

來吧!讓我見識下我的挑戰者是誰!

嘉拉迪雅聽見了嘈雜的喧囂,無人的街道上似乎擠滿了不可見的隱形人在窺探着。她毫不在意,解開肩上的斗篷,任它滑落在地。

迦南的繼業者戴着秘銀的冠冕,身穿金線裝飾的淡綠色長外套和棕色過膝長靴。在斗篷落地的瞬間,迸發的魔力升騰而起,在空氣中攪起旋風般的氣流,包裹住高挑的身體。嘉拉迪雅將自己全身都包裹在銀色的護盾中,威風凜凜的宣告

“我是嘉拉迪雅·維蘭諾伊,銀月與羣星女王的眷者,”

“報上你的姓名,被選中者,我以迦南繼業者的名義宣佈,成爲我的盟友,我會和你一起分享祝福與真理;成爲我的敵人,今晚你便會失去前進的資格。”

迴應她的是一道雷光的呼嘯。

銀色的電弧乍泄,在黑暗中劈開一片刺目的銀光。

剛剛還晴朗無雲的夜空風雲激盪,電閃雷鳴,似在爲神眷者的駕臨狂呼。陰暗的街道在陣陣閃電照耀下恍如白晝,一個英氣逼人的紅髮女子披堅執銳,以不可阻擋的氣勢踏開風塵。

她在風中昂首而立,疾風和雷電凝聚成藍白色的晶瑩屏障護衛在她身邊,紅髮束成長長的馬尾,如一團火焰在狂風中張揚,黑底紅紋的作戰服與金色的胸甲、脛甲上閃爍着璀璨的金色光環,手中的聖槍和金色圓盾被湛藍的電光纏繞。

她美麗又純粹,強大而炙烈,好似雷霆、風暴在凡間的具象,比神話中的英雄還要閃耀奪目。金色的聖槍在歡呼,像女王的先鋒那般將無法直視的威壓肆意宣泄。

空氣中響起了一連串噼噼啪啪的爆鳴。許多隱藏的水晶棱鏡和潛伏的小型使魔在電光閃耀的瞬間炸裂墜落,嘈雜爲之一空,夜晚變得更加沉寂。

在看清來者的面容時,嘉拉迪雅竟一時間失去了言語。

“向你致意,可愛的精靈公主,”紅髮的女子用夜鶯般動人的聲音說道,高傲的神情中流淌一絲微笑,“但是,我建議你收回第一個建議。

“因爲,你一定有着和我一較高下的理由。

“我,艾露莎·瓦爾基里,雷霆與風暴的眷者,來做你的對手。

“來吧,今晚,就在這裡,讓我們的光芒閃耀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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