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打架這回事瞞的不錯,但到底還是讓學院領導知道了。領導們也不想小事化大,畢竟都是畢業生,又牽扯到兩個班長,只是進行了內部批評。葛斌頭上掛了彩,貼了紗布,好幾天都不好意思出門。自那以後,他漸漸地又和錢玥恢復了聯繫。至於最後能不能複合,那就得看他倆是否努力爭取了。
樑秋的實驗還沒結束,每天干的更晚了。不過他甘之如飴,大學四年八個學期,就這最後一個學期的兩個多月裡,學到的知識最多。至月末時,大部分同學的實驗都已做完,於是有人想去春遊了。但他們的班長樑秋仍在加班抽不開身,而且還有不少同學在外實習未歸,縱然有這樣的心思也只好作罷。樑秋哪能不清楚他們的想法呢,同學這麼久,臨到畢業了,誰不想聚在一起好好玩玩。
他一邊忙着實驗,一邊在計劃着。他想辦個全學院的畢業晚會,讓每個人終身難忘的畢業晚會。有了這個想法,他就去找知添商量。
“這得學院領導支持才行。”黃知添說。
“這個沒問題啊,你我出面聯繫其他班級的班長,然後一起向領導提出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知添點點頭。“嗯。場地的問題也好解決,只要找個大教室就足夠了,這個我來聯繫。”
“如果是大家自願報名,自選節目,那麼就不需要經費。教室裡有投影儀,就只要我們自己搬臺電腦去就行了。”
“對,畢業晚會嘛,最後一次機會,相信同學們一定會有很多好玩的節目想要奉獻給大家。”
“呵呵。”樑秋突然發笑。
“怎麼了,你笑什麼?”
“我笑我們還沒走出第一步呢,就已經想的那麼遠了。”
黃知添也笑笑:“開玩笑,我們倆什麼組合?兩個有頭腦的男人,有什麼搞不定的。”
“那好,既然這樣,咱們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把事情拿下吧。”
事不宜遲,樑秋和黃知添二人馬上去各班搞串聯。各班長一拍即合,立馬聯名向學院領導申請,領導們並不反對。得到這樣的回覆後,幾大班長隨即聯名發佈公告。公告由樑秋起草,在各班QQ羣中反覆發佈,並打印成紙質版張貼在宿舍樓。公告內容如下:同學四年,千載修行,一朝話別,萬分難捨。值此畢業在即,蒙院領導允准,特舉辦畢業晚會一場,以抒胸臆。長江煙雨,沁湖微波,非歌舞無以頌之。我大化工學院,臥虎藏龍,若人盡其才,悉數效力,則必精彩絕倫,豈不樂歟?化工學院各班班長敬拜。
這篇公告寫的懇切而又激憤人心,很多人一看到就馬上決定報名。很快,在樑秋手裡頭報名的人就已經不少了。胡適,殷成和呂麗佳,就連於展也來報名。樑秋很高興一一記下,但自己還有實驗要忙,就把監督排練的重任委託給了胡適。
與此同時,整個學院的積極性都被調動起來。樑秋時常能在校園裡見到奔波的同學們。有一回他看到一個女生抱着一架古箏,還有一回看到兩個化了濃妝的同學,分不清男女。
終於,在五月剛開頭的時候,樑秋的實驗收官了。雖然跟師姐的合作就此結束,他心裡很不捨,但他卻最終能抽出空來去好好籌劃晚會了。外出實習的楊莫等人也都回來了,回來了好啊,這樣班級纔是完整的。
隨着各班人員的迴歸,晚會舉辦的條件已經成熟。幾個班長商量決定,爲了不影響之後的畢業答辯和畢業合影的時間,晚會舉辦的日期就定在這個週日。他們還一致決定,由樑秋和黃知添擔任晚會的主持和導演。他倆當仁不讓,預訂好了大教室,並開始弄了些簡單的舞臺佈置工作。當然,對於每一個即將
參加演出的同學來說,這樣的時間的確緊了些。但是沒有辦法,就只好更加賣力更加刻苦的排練了。
星期六晚,三班的演員們正在做晚會前的最後一場排練,樑秋偷偷地摸進了排練教室。臺上,兩個人穿着戲服化了濃妝在表演黃梅戲《夫妻雙雙把家還》。唱腔地道,動作也很專業,只有從他們的聲音和身形中,樑秋才勉強辨別他們是殷成和呂麗佳。
他們一段唱完,樑秋忍不住鼓掌:“好,真好!”
大家這才注意到角落裡躲着的樑秋,劉琦立刻假裝責怪:“好啊,秋哥,你居然躲着偷看。”
樑秋笑着走過來,說:“我怎麼算是偷看呢,我是班長,有義務監督你們排練的啊。”
“那也是偷看。”
“好了,不和你爭!”
劉琦撅起了小嘴。
樑秋知道胡適和於展也報了名,但是卻不見於展,於是問胡適:“於展人呢,他不用排練嗎?”
“放心吧,他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
“那你呢,你表演什麼節目啊,怎麼也不排練?”
“我你就更用不着擔心了,放心,小菜一碟。”
“你可要留點神,大學的畢業晚會啊,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我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你,你別給我辦砸了。”
“你明晚就睜大眼睛瞧好了,我保證讓每個人都永生難忘,要是這點都辦不到,我的腦袋你帶走。”說話間,胡適把他那個大腦袋朝樑秋抵來。
樑秋一把推開:“去,誰要你這個不中用的腦袋。”
“那你喜歡什麼,我給你。”
樑秋懶得理他,他回過頭來問劉琦:“妹子,你明天表演什麼節目啊?”
“我?我沒節目啊!”
“沒節目,那你在這偷看什麼,走!”
劉琦又撅起了小嘴:“討厭啊,你!”
“胡適,你腦袋我不要,但是你老婆,我先帶走啦!”
樑秋故意開玩笑,不過劉琦很配合,他摟住樑秋的胳膊一起走出去。“拜拜嘍,好好幹,努力。”出門前,樑秋還不忘再調侃一句。
“快滾吧,你個禽獸!”胡適斥道。
週日傍晚,學院同學們陸陸續續地到場。大教室旁的小教室內,演員們正忙着梳妝。
七點整,晚會開始。全場燈光一齊熄滅,大屏幕中先播放出一段VCR。
“請問你對畢業是什麼感覺?”視頻中,黃知添反覆詢問同學們同一個問題。
“不捨。”
“我想是難過吧。”
“光明的未來。”
“不是說,畢業就是失業嗎?”
“感覺啊,就是那種後會有期吧。”
“哥們,你們誰要是將來混得好,一定要記得我啊。”
一張張熟悉的臉,一個個迥然不同的回答。臺下觀衆被這樣的開場感動了,有些掉下了眼淚,他們的情緒一下子就被帶入到了晚會中。此時,舞臺上燈光打開,樑秋和黃知添緩緩上臺。
“各位美女帥哥,這裡是化工學院畢業生晚會現場,大家好,我是樑秋。”
“大家好,我是黃知添。”
“相信大家看了剛纔的短片,一定開始捨不得大學了。都怪你,黃知添,你說,你怎麼能問這麼煽情的問題呢?”
“這怎麼能怪我呢?四年同學了,捨不得也是人之常情,大家說是不是?”
臺下,排山倒海般地回答:“是。”
“那麼好,現在就爲大家獻上一首懷舊的老歌——《同桌的你》。有請來自一班的陶波同學!”
陶波提着吉他,從側門進來上到臺上。熟悉的音樂響起,滄桑的嗓音唱道:“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這首歌是如此應景,它立刻就引爆了全場的共鳴。同學們紛紛拿出手機當做熒光棒,跟着陶波的節拍,和了起來。最後一句——“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誰把你的長髮盤起,誰爲你做了嫁衣?”更是又掀起了一股流淚痛苦的浪潮。人羣中的劉琦,已然成了一個淚人。
“又把觀衆弄哭了。”
“好吧,補償一下大家吧。接下來,請欣賞一個喜劇小品《賣柺》,有請一班的饒翔和張煥然同學。”
這是一個相對輕鬆的表演,讓大家心情稍稍變好。之後於展騎着他的單車上臺,表演了一段他的拿手絕活慢騎自行車。小小的舞臺,三四米寬,他要堅持5分鐘。觀衆一齊給他計時,幾次覺得他要頂不住了時他都堅持了下來,直到5分整,他才收了單車默默下場。之後是錢玥上臺,依舊是演唱她當年的成名歌曲《夢裡水鄉》。情移事遷,但是感動依然,她還是令男生們深深地陶醉。隨後有美女表演了獨奏古箏,高山流水之間,盡顯古樸典雅。再之後,還有表演雙簧的,有情歌對唱的,呂麗佳和殷成的黃梅戲組合也上了場。
一個接一個節目,真的是精彩絕倫,不覺間兩個小時就過去了。最後一個節目是胡適的《最炫民族風》,他一頓猛跑,跳上舞臺。激昂的音符響起,場下報以熱烈的歡呼,樑秋站在一旁準備凝神傾聽。可是馬上,他發現不對了。胡適並沒有任何想唱的意思,他只是站在那裡傻笑。而此時音響中傳來的聲音,令他那麼耳熟。他擡頭一看,屏幕上正在播的是他自己。那是和王小鳳在載歌載舞,忘情地演唱《最炫名族風》,這是去年他們在敬老院時拍的,想不到胡適居然還存着。樑秋終於明白了,什麼演唱節目啊,這就是胡適給他下的一個套。不過觀衆很買賬,大家看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胡適說話了:“大家想不想聽樑秋和王小鳳來一首現場版的啊?”
“想!”觀衆們都響應了。
胡適嬉皮笑臉地對着樑秋說:“樑秋同學,請吧。”
樑秋斜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走上臺去。“王小鳳,please!”他拿起話筒輕聲說,優雅的像個紳士。
在衆人的矚目中,王小鳳慢慢地走上來。她有些緊張,不過伴着音樂的響起,她馬上激動起來,情緒很快就投入其中。臺下一起和他們一同高唱:“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這首歌不愧是神曲,唱着振奮,聽着激昂。
演唱結束,黃知添上臺來。“四年的時光,我們總以爲時間走的太慢。”他說。
樑秋接:“四年的時光,一些事情總是發覺的太遲。”
“最後,我和樑秋,爲大家獻上一首《存在》。願大家在未來的日子裡,奮鬥不息,前進不止,讓我們每一個都找到自己的存在。”
“多少人走着卻困在原地,多少人活着卻如同死去。”
“多少人愛着卻好似分離,多少人笑着卻滿含淚滴。”
“誰知道我們該去向何處,誰明白生命已變爲何物?”
“是否找個藉口繼續苟活,或是展翅高飛保持憤怒?”
“我該如何存在?”
是啊,多少人在懷念於過去,多少人在感傷於現在,多少人在迷惘於未來。在觀衆內心的澎湃和沉寂的思考之中,晚會完美落幕。
所有人,絕對,絕對都不會忘了這一夜,不會忘了這一場畢業晚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