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離開考場之後,田立心便直接去了交通局,拿到了一本最新的《交通法規》。
作爲一名老司機,他已經七八個月不開車了。
有時間把駕照考下來,那是必須的。
無證駕駛什麼的最討厭啦!
現在的碧溪縣還沒有駕校之說呢,考證的人都是自己找車練習的,然後就直接去考試。
對田立心而言,這是好事啊。
能節約很多時間呢!
田立心回了家,他們家裡養的雞可就遭殃了。
沒辦法。
因爲,有一種瘦,叫做媽媽覺得你瘦了。
在家連續吃了兩隻雞,他便啓程回了學校,高考結束的第三天就要估分和填志願了。
這年頭,估分還是一個重要的程序,因爲填完志願十多天之後才能查分。
估分填志願什麼的,對田立心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作爲一個妥妥的學霸,會有估分的必要嗎?
而他的志願,早在放棄圓明園之後就已經不會再變了,——自是非五道口不去的。
儘管如此,田立心還是趕到了學校,一邊打着籃球一邊等着標準答案的到來。
休息時,不少關心高考成績的同學都圍了過來,紛紛問起他的答案。
田立心也沒太矯情,因爲他能過目不忘,所以很快將各科客觀題的答案列了出來。
圍着他的人,自然早知學神的稱號,都將他的答案默認成是標準答案了。
對過他的答案,有人歡喜得抓耳撓腮,更多的人還是愁得滿臉陰霾。
到了十點多,各班的班主任便將標準答案拿到了教室,同時帶來的還有高考志願表。
剛纔還散在校園的學生們,一下子就回來了各自的教室,然後就引來了更大的歡聲和愁臉。
田立心都不用對答案,就聽到有人驚呼了起來,“田立心的客觀題,全都答對了!”
那麼,他的主觀題呢?
爲了不引起更大的轟動,田立心還是選擇了低調。
和重生以來的無數次考試一樣,他的數理化成績肯定是拿滿分的,語文和英語也差不到哪兒去。
田立心瀟灑地填好了志願表,第一個交給了林老師。
林老師看着上面填寫的唯一的學校名稱,還是笑着問他道,“估了多少分?”
田立心沒有具體回答自己的估分,只是笑道,“您就放心吧,絕對沒問題的。”
林老師點點頭,“你要是能拿到五道口的錄取通知書,縣裡和學校都有獎勵呢。”
獎勵不獎勵的,我會在乎嗎?
我只是單純地想考第一,單純地想去五道口而已。
田立心正想說什麼時,藏在口袋的手機卻突然震動了起來。
他走出教室,看到給自己打電話的竟是上次的齊老師,就是數學國家隊的主教練。
齊老師也沒有任何廢話,接通電話之後就問道,“小田,高考考得怎麼樣啊?”
田立心篤定地迴應,“謝謝齊老師關心,已經填完志願了,準備去五道口。”
“既然考完了,那你來一趟圓明園吧,江湖救急啊。”
“怎麼?您那位主力隊員的狀態還是不行?”
“那位倒是恢復了狀態,但另一個又不行了,你快來吧,好歹是爲了國家的榮譽嘛。”
聽了齊老師的懇求,田立心一時沉默了下來。
看來,自己還真得參加這次國際數學大賽了,誰讓自己的重生,讓這個世界變得面目全非了呢。
說不好,少了自己,國家隊就真的沒法和俄國隊並列爲團隊總分第一了呢?
那麼,要是多了自己,是不是就能壓俄國幾分,獨得這次比賽的第一呢?
最重要的是,自己兩世爲人,還沒參加過國際奧數賽呢!
既然重生回來了,雖不會再念數學系,但也沒必要爲上輩子留下遺憾不是?
田立心動了心,便笑着問道,“什麼時候開始比賽啊?”
“還有一週的集訓時間,結束之後就直接飛羅馬利亞參加比賽。”
田立心發現這次比賽和考駕照並不衝突,但還是有些疑慮,“我護照什麼的都沒有。”
“你擔心這些幹嘛,帶上身份證和戶口本直接到圓明園找我就行,一切都不是問題。”
“那我明天一早就出發,下午能到。”
“行,我等着你,到時候一起爲國家爭榮譽。”
“好的,齊老師再見。”
田立心掛掉電話後就走回了教室,卻忘了剛纔要對林老師說的話,而後者已經在指導其他同學填志願了。
只有許曉然注意到去而復返的他,她的笑,還是那麼靦腆而乾淨。
“明天要去京城,也不知何時才和這些可愛的同學見面了。”田立心看着許曉然的笑,又不由暗自感嘆起來。
想了想,他還走到了許曉然桌邊,“許曉然,這次估了多少分?報的是哪兒?”
“有640多吧,我也不知能不能有這麼多,我準備去齊大的醫學系。”
“齊大啊。”田立心莫名苦笑起來,許曉然變了啊,不再去總理的母校了嗎?
就在考試前一天,第一批985高校的名單就已經出來了,包括五道口、圓明園、震旦、上交、華科、南大這六所,後續的還會有浙大、哈工大、西交,第一批共九所。
原本的歷史上,齊大會在明後年入選第二批985高校。
按理說,許曉然估的分數選擇去齊大,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問題在於,二十年後,齊大會因臭名昭著的學伴制度,把自己的名聲搞得響徹天下啊。
儘管許曉然不是自己女朋友,但別人說起“你的同學是齊大畢業的”時,也很噁心有木有?
許曉然看着田立心臉上的古怪笑容,疑惑道,“怎麼了,你覺得齊大不好嗎?”
“古人都說了,齊大非偶。”
“這成語還能這麼用的啊?哈哈。”
“其實是因爲齊省人讀書太用功,我擔心你不好拿獎學金。”田立心編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便拿起她的志願表,“你那麼想學醫啊?”
“我不知自己適合做什麼纔好。”
“我聽過這麼一句話,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額,要背的東西是挺多的。”
“是啊,還有一句是這麼說的,勸人學法千刀萬剮。”
“我報師範怎麼樣?我覺得當老師也不錯。”
“是不錯啊,你的性格的確不太適合其他職場,京師和華師都是師範類重點,要不要試試?”
“就我這分數,你覺得呢?”
“額。”
“我再考慮考慮吧,對了,他們說過幾天搞個同學聚會,你來嗎?”
“我明天就要去京城參加國際數學比賽的集訓了,沒時間啊。”
“額,那你給我留個電話吧。”許曉然一愣,彷彿是鼓起了無盡的勇氣,纔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同學錄,又低聲解釋,“其他同學可能會問你要。”
事實上,同學錄什麼的,早在高考前兩天就交換得差不多了。
田立心倒沒有拆穿許曉然的小心思,只是默默接過同學錄,又從她手上拿過了筆。
想了想,終究也只寫了名字和手機號,卻寫不出任何一句祝福。
“聚會時,你幫着解釋一下我的去向吧。”田立心將同學錄遞迴給她,又囑咐了一句,便悄然離開了教室。
一中太小了,田立心和這些人只能說是相識於微末,終將是會相忘於江湖的。
再聚時,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