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要說了！”
薛老夫人這下子是真的生氣了，又是重重敲擊着桌面，整個人臉色愈發的難看。
這一次，顧媽媽算是真的真真切切的發現了薛老夫人氣的不輕，也不敢再多說一句。
“是，老夫人！”
顧媽媽嘆息了一聲，也不敢多說，點了點頭，隨後打算離開。
薛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隨後沒好氣的說，“這的確是他做的出來的事，他向來喜歡和我對着幹，可是我道是沒想到他已經無所顧忌到了這一步。”
“是啊，先生這真是……”
一旁的顧媽媽也跟着煽風點火了起來。
“我只是沒想到他會爲了那麼一個地位卑賤的女人。”
說着，薛老夫人眼底的譏諷更深了，足以看清她神情之中的冷漠。
一夜醒來，蘇芒只覺得全身痠痛，彷彿整個人都被拆分了開來一般，她痛苦的翻身打算起牀……
只是剛轉身的那一刻，她的手被壓在了身下。
頓時，鑽心地疼痛瀰漫了全身。
都說是十指連心，可是現在看來，原來手掌受傷也是疼的全身都跟着抽搐啊。
蘇芒的脣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意，只道是滿臉都是蒼白之色。
劉媽媽此刻推門進來，看着蘇芒側坐着身子，似乎很難轉過身來，連忙緊張上前。
嘴裡還在不斷地念叨着，“哎喲喲，姑奶奶啊，你這是幹嘛呢？快別壓着了，到時候先生怪起來……”
嘴上雖是這般說，但人卻也是十分麻利的上前，將蘇芒給扶了起來，隨後拿過一旁的餐盤。
“阿醜啊，你看你，劉媽媽這才見過你兩次，你老是把自己折騰的一身傷，真是命苦！”
劉媽媽是真真切切的滿臉的疼惜說出來的話，可是在蘇芒此刻聽來，卻的確是那麼回事。
“是啊，命苦！”
她小聲附和了一下，其實對她而言，完完全全就是一種自嘲。
畢竟，蘇淺那麼費盡千辛萬苦想要弄死她，可以說是爲了薛暝，但或許也是爲了擠壓已久的不公平感吧。
她始終覺得自己出生悲苦，覺得她含着金湯匙出聲，打小便擁有一切。
可是誰都沒有發現，她十幾歲的時候父母出車禍去世，她與爺爺相依爲命多年……
她之所以快樂、陽光，那是因爲她想要讓自己是快樂陽光的，這樣才能讓自己身邊的人放心。
而蘇淺卻覺得是因爲她擁有很多，所以纔是快樂、陽光的……這真是何其可悲。
“哎喲喲，你這丫頭哦，你說什麼呢？”
儘管蘇芒以爲自己聲音很小的，但還是被站在一旁的劉媽媽給聽到了，忍不住情緒激動地用她的方言說道。
蘇芒的脣角露出了慘白，她只是淡淡的扯動脣角，隨後笑了笑，“我沒事，劉媽媽！”
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別人……
畢竟多年的傷害，又豈是自己三言兩語的自嘲就可以改變的呢？
她知道，這不太現實……
劉媽媽看了一眼蘇芒，發現蘇芒一副情緒很重的樣子，還以爲蘇芒因爲受傷，心情不好。
於是連忙笑着說，“好啦，你這個丫頭，快點起來，先生讓我照顧你？你要是沒被照顧好，你也知道先生整天臭着一張臉，道是又要有話說了……”
她一把年紀了，還故意裝出薛暝生氣的時候的樣子，果然……一下子將此刻臉色慘白的蘇芒給逗笑了。
“劉媽媽，你這樣不怕被先生看到了嗎？”蘇芒忍不住無奈的搖搖頭，隨後開口道。
“沒事……他啊，就是心思重，有時候看上去不開心而已，但其實人又不壞！”
劉媽媽說完，似乎見蘇芒眼神之中有狐疑閃過，還以爲蘇芒不相信又繼續道，“你不信啊。”
蘇芒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的劉媽媽連忙急着說，“是真的，你看啊，他那樣子，像會記仇的嗎？而且啊，我是看着他長大的，他只是沒得到什麼愛，你也知道他親生母親不是很喜歡他。”
聞言，蘇芒忍不住蹙眉，她其實心中一直有個疑惑，她也告訴自己，這不是她應該管的事，畢竟與她無關，可是此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劉媽媽，冒昧問一句，爲什麼……”
她還沒說完，劉媽媽滿臉瞭然，隨後幽幽嘆息了一聲道，“我知道你的好奇，哎……這種事。”
蘇芒沒有說話，只是歪着看着劉媽媽，似乎在等待着劉媽媽的回答。
“說起來，還是因爲……”劉媽媽話說到一半，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話太多了，連忙瞥了一眼蘇芒。
發現蘇芒此刻也是半蹙着眉頭，似乎眼神之中都是濃重的哀傷，一時也是嘆息了一聲道，“算了，就算是告訴你，也沒什麼……其實當年薛老先生是爲了保護先生而死的！”
“保護先生而死？”
蘇芒詫異不已，她和薛暝當年在一起好幾年。
她可以感覺到這男人不太活潑，整個人總是比較陰鬱的，看不出他的心情，有時候甚至覺得他有點抑鬱。
偏偏，她就是天生對那種自帶抑鬱的男孩子沒有免疫力，所以那個時候纔會封魔了一般想要治癒這個男人……
以至於十分可笑的，將自己給搭理了進去。
劉媽媽沒有察覺到她此刻神情之間的複雜，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輕聲嘆息了一聲開口道，“其實，這……當年先生曾經被綁架過，老先生是爲了救他，所以才……”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接下來應該是什麼劇情，顯然也不言而喻了。
蘇芒沒有說話，只是也跟着點了點頭，隨後聽着劉媽媽繼續道。
“哎，從那之後，先生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薛老夫人也對他很牴觸，可能看到他就會想到死去的老先生吧，不顧這也沒辦法，畢竟人是不能超生。”
劉媽媽看向蘇芒，蘇芒也覺得十分有道理，跟着點了點頭。
劉媽媽無奈的搖搖頭，“說起來，先生也沒有看上去那麼風光，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