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午夜之時,如果你在鏡子前梳頭,當你慢慢的梳着的時候,鏡子裡面不會有變化,可是,當你梳完頭轉身的時候,或許你沒有發現,鏡子中的你,還是存在着的,還是在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梳着頭髮......
很多說法是,午夜陰氣最重,對於陰氣重的人來說,鏡子本身有時候真的會通徹人心的,所以,往往容易會讓靈魂停留在鏡子裡,也就是說,鏡子裡的那個身影,其實就是自己內心的另一個自己。
可是,這個所謂的自己,既然能夠停留在鏡子裡,可見,並非是對於這個身體全心全意......
我的大學室友小夢曾經有過一把梳子,據她說是在一次走夜路的時候撿到的,當時梳子通體散發着盈盈的綠光,在她認爲是夜光的一樣,其實那只是一種陰氣在月光下的凝聚。小夢事後告訴我,當她在撿到梳子的一瞬間,就感覺似乎是被什麼吸引住了一樣,拔不動腳一般,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註定了她後來所遇到的一切,或許並非偶然。
那時候已經幾近深秋,隨風飄零的枯葉也帶來了秋天的冰冷氣息,感時傷懷的人們,也總喜歡在這個時候去回憶那些過往,於是,在每一個不經意的時間,有些事情總會在記憶中慢慢浮現,或許此時的你,正也沉浸在往事之中,就如小夢那天在洗完頭之後,對着鏡子梳頭的時候想到了自己早逝的一個同學一般。
小夢的頭髮很長,可是,因爲是自來卷,梳起來還是有點麻煩,所以,那個快要到午夜的時間段,當小夢獨自一個人在洗手間梳頭的時候,鏡子上氤氳的水蒸氣裡,她自己的影子模模糊糊,可是,她像是上了癮一樣,梳起來沒完了,而且邊梳還邊對着鏡子裡的人影擺着各種各樣的造型,儼然如明星在作廣告一般,我曾經在那個時候不止一次看到過她這個久久的停留在洗手間鏡子裡的身影,直至有一晚,我去上廁所,迷迷糊糊中發現了她竟然還一直站在鏡子跟前,一下一下的梳着,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或許她是在夢遊,出於本能,我想也沒想打了她肩膀一下,這才發覺她的頭髮還竟然是溼溼的,而且撲鼻而來的並不是洗髮水的味道,反而是一股發餿了一樣的黴味,這讓我更加驚訝。
“小夢......”我輕輕的叫她,
“......”小夢沒有說話,可是,因爲沒有聲響,所以才更加害怕,而此時,我因爲太過於緊張,下意識的打開了洗手間的燈——燈下的小夢,渾身溼嗒嗒的,像是剛從水裡面爬出來一般,也像是被淋溼了一樣,衣服緊緊地貼着皮膚,頭髮全都伏貼在了身上,而身下,還在滴滴答答的不停的掉着水珠,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我竟然看到她身上留下來的水是鮮紅色的。彷彿是血一般!正順着衣服不停地往下淌着,我看到她的腳邊上聚集了一灘灘的鮮血,正慢慢的流到瓷磚的地板上,然後再慢慢的流淌進了旁邊的蹲坑裡,眼前的小夢,依然一臉麻木,不見絲毫其他的表情,但是鏡子中的她,卻是一個於我來說完全陌生的面孔......
當我的驚叫聲驚醒所有人的時候,地捂住雙眼的我一時間也很難再有勇氣去看小夢,可是,當我擡起眼再重新看的時候,卻發現眼前沒有了小夢的影子,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我的怪叫卻成了他人認爲我是個患有夢遊症之人的笑柄。而且,那一天,所有的人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小夢那一晚根本沒有在房間裡住,作爲走讀生,她和她姐姐回家了。
那我先前看到的人又是誰呢?鏡中的人,又是誰呢?
帶着這樣的疑問,在一個陰沉的下午,我在洗手間裡仔細的搜尋開來,可是,找了那麼久,還是一無所獲,但是,我還是發現了一把木頭梳子端端正正的放在洗手間水槽旁的臺子上面,這把梳子小小的,也只有巴掌大吧,周身好像是用一種紅木做成的,梳齒非常分明,而且梳子周身都雕刻着奇怪的花紋,湊在近處聞一下,還有淡淡的檀香的味道,可是,卻並不像是檀香木。我起先只是翻來覆去的看了兩眼準備放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就這麼來回的看了幾分鐘的時間,竟忽然有了愛不釋手的感覺,好像它是一件久違的寶貝一般,讓我滿心歡喜,久久不願放下,我拿着梳子,站到鏡子前,對着鏡子仔細的梳起頭髮來,因爲我的頭髮也比較長,而且還很厚,所以我的梳子一般都是那種大號的,可是這把小梳子,雖然小巧玲瓏,但是梳起頭髮來卻非常的靈活,而且手感特別好,每一下都很順,讓我感覺,好像因爲這把梳子的緣故,我的頭髮變順變柔了好多。
我看着鏡中的自己,漸漸的感覺出了些許異樣——鏡中的我,頭髮好像變得非常的黑,那種黑色是與皮膚的白形成了愈加鮮明的對比,我忽然發現,鏡中的自己好像慢慢的變了,那些以往非常計較的五官現在都開始按照自己想象的樣子開始變化,開始變得非常好看,那精緻的容顏彷彿被整過了一般,讓我欣喜不已,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隨着我慢慢的梳理着頭髮,頭髮竟然漸漸的變溼了,我的頭髮本來是乾乾的,可是現在在梳子的活動下,竟然變得潮潮的,像是半乾的溼發一樣,用手摸上去,滑滑的,可是手上卻能看到密細的水珠。即便是這樣,那種想對着鏡子梳頭的慾望卻並沒有減弱,我還是在那裡對着鏡子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梳着頭髮,彷彿像受到了某種驅使一般,我感覺周身開始變熱,只是額頭上的汗水卻遠沒有頭髮上的水珠出現的多,那細細的髮梢上,一個個小小的水珠密密麻麻的向下滴着,好像房間裡下雨了一般,而越是這樣,我卻也越是興奮。就這樣,我慢慢的梳着頭髮,直到自己眼前的鏡子慢慢模糊,鏡中的人影開始慢慢的隱去,只留下一雙手,還在拿着梳子不知疲倦的梳着烏黑的頭髮......
後來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牀上,室友告訴我,她們回來時發現我暈倒在了洗手間裡,洗手間的地上全是溼漉漉的,像是被水浸過了一樣,而且躺在地上的姿勢也很奇怪——一隻手竟然高高的舉着,手裡緊緊的攥着那個紅木梳子。一想起紅木梳子,我立刻又像着了魔一樣,翻身起牀四下裡找了起來,但是卻還是沒有找到,室友說被當時在一起的小夢拿走了,怎麼,小夢迴來了?室友當時告訴我,小夢是回宿舍拿東西的,結果一進門,就奔着洗手間去了,彷彿知道那東西在洗手間一樣,沒錯,當大家驚慌失措的扶起我的時候,小夢的所有注意力卻全都集中在我緊攥梳子的手上,在強行掰開我的手拿走梳子之後,現在宿舍裡的人都沒有再見到過她,應該說,她是回家了吧。但是,我忘不掉在用那把梳子梳頭的時候那種奇妙的感覺——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在誘導着我梳頭髮,每梳一下,心裡面就好像多了幾分安慰一般。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自己身體上出來一樣,而且鏡中的自己對於我更有吸引力,隨着梳頭而渾身發熱,但是又更加期待鏡中的自己的一舉一動,直至漸漸感覺暈眩陷入昏迷不省人事爲止。
看着室友們關心的面容,可我此時心裡面想的最多的竟然還是那把梳子,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真的讓我內心有點抓狂但是又無法解脫
,即便是這樣,梳子還是不見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直至一週之後,回到學校的小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總感覺她有些憔悴,但是又看上去還是很平靜,只是,當她走過我們身邊的時候,身上總帶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麼東西放的太久變酸了之後纔有的氣味,但是她也很愛乾淨,還是很喜歡去洗手間,喜歡照鏡子,可我沒再見她拿過那把梳子。
後來鄰近期末,大家都忙着複習,也就沒有人再去關注她了,直至有天晚上,同室小路的尖叫,才又重新把大家拉回對於小夢這個人近期的看法上來。
那天,挑燈夜戰的小路去洗手間上廁所,在推開門的一剎那,因爲廁所就在房間裡,所以就懶得開燈了,可是不知爲什麼,她總感覺地上滑膩膩的,所以就還是順手打開了燈,也就是在這一刻,她驚訝的發現,滿地都是頭髮,長長的頭髮一縷縷凌亂的散開在洗手間不大的空間裡,有些還打着結像破拖布一樣搭在水池子旁邊,蹲坑裡一灘灘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也就是這個時間,小路當下驚叫起來,只是這個聲音還未離開她的口中,就被背後突如其來的一隻手一下子捂住了,那雙手上也是充滿了強烈的酸餿的味道,活像剛從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鹹菜缸裡掏出來的包菜一樣,生生將小路的嘴堵住了,也就是這個時候,小路的真的泛上一陣噁心,卻又吐不出來,在對面的鏡子裡,慢慢的顯出一個冰冷僵硬的面容——小夢。
“你的頭髮好黑哦......”小夢的聲音很低,但是卻很清晰,迴盪在狹小的空間裡,讓人窒息,當時小路已經被嚇懵了,只是她最搞不懂的就是,平時瘦瘦弱弱不及她高的小夢,此時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大的讓她根本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更加可怕的是,小夢的那隻手還是在緊緊的捂着她的嘴,根本就沒有鬆開的意思,而另一隻手,竟然開始慢慢的摸上了小路的頭。
小路掙扎着想要擺脫,但是那雙手的力量實在是大的驚人,昏黃的燈光下,小路忽然發現鏡子中的小夢不知何時手中忽然出現一把梳子,那是一把深紅顏色的木梳,燈光下閃着詭異的光芒,只見小夢輕輕的拿起梳子,對着小路的頭髮一下一下慢慢的梳着,嘴裡還在不停的喃喃自語着:
“真好......你的頭髮好黑哦......我爲什麼沒有這麼黑的頭髮呢?”
隨着梳子在自己的頭髮上慢慢的摩擦過,小路驚恐的發現,鏡中小夢的頭髮開始變白,而自己那一頭也只是過肩的烏黑的頭髮竟然開始變得溼漉漉的,慢慢的向下滴答着小水珠的樣子,更讓她驚訝的是,她看到那些滴下來的水珠慢慢的匯聚成一道道紅色的水痕,順着自己的藍色睡衣慢慢的向下淌着,小路停止了掙扎,慢慢的擡起手——手指接觸到那些滴答下來的水滴,竟然也是鮮紅的,背後的小夢呼吸忽然變得日益濃重,像是要將小路慢慢的融進自己的體內一般,忽然,小路發現鏡子中的小夢竟然變了一副模樣——是一個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那個人冷冷的看着她,眼神同樣是那樣寒徹心骨,只是那一抹笑容的確非常奇怪,好像是在嘲笑,又夾雜着無奈......小路的呼吸開始變得越來越困難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背後的小夢忽然一下子鬆手了,她的頭髮已經完全變白了,只剩下那個依舊年輕的面容還在默默地看着她,小路本來確實想跑的,但是,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反而是莫名其妙的自己伸出手,拿過小夢的梳子,慢慢的梳起了頭髮,奇蹟出現了,鏡中的自己開始慢慢的起了變化,像是被石子打破的平靜湖面,泛起一陣漣漪,每梳一下,容貌都會改變一點一般,隨着慢慢的梳理,頭髮越來越順,而容貌也越變越漂亮,最後給她的感覺活像明星一樣,讓她自己都感覺非常的震撼,當時小路倒是不由得興奮了起來,看着自己的模樣,手摸在肌膚上也是感覺那滿臉青春痘的皮膚變得無比光滑潔白,而身後的小夢,臉卻慢慢的沉寂在了陰影裡,就這麼一直看着小路在那裡對着鏡子不停的變換着姿勢......
......
對於上述有關於小路醒來之後的解釋,我們大家除了面面相覷之外都只能選擇無語,因爲小路確實是被我們叫醒的,可是地點不是在洗手間,而是在她的牀上,她睡的很香,直到我們都買來早飯了還在昏昏沉沉的睡覺,所以就好心把她叫了起來,沒想到她一醒就先和我們說這個似夢非夢的事情,但是看着大家一臉漫不經心的模樣,顯然她也明白了大家根本只是把這個當成一個夢來看待罷了。而且,小路的模樣也沒出現過什麼變化,可是我暗地裡還是相信她的,因爲我也經歷過了同樣的事情,那把梳子的確可以讓你看到鏡中最美的自己,比任何一面化妝專櫃或者服裝店的鏡子都神奇,它能夠讓你真正的看到一個完美的自己,但是,一旦離開梳子,就像是黃粱美夢一樣,醒來後一切照舊,可是即便是這樣,內心美麗的渴望還是會讓人對於那把紅木梳子念念不忘,於是,在這段時間,小路除了複習功課之外,對於小夢則是格外的上心,甚至於洗腳水都幫她打好了,別人不明白她爲什麼忽然這麼對小夢這麼好,但是我很清楚——小路只不過是想借此千方百計的拿到小夢的梳子罷了,而小夢對此無動於衷,我知道,她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把梳子給任何人,哪怕明知道是虛幻的也不想讓別人去品嚐,應該說,那是屬於她的東西吧。
而我當時也和着了魔一樣的,常常會不由自主的和小夢去打聽一些類似於和梳子有關的事情,想借此知道梳子的下落,可是我對於梳子的本身也更加好奇,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我知道鏡子中的自己很漂亮,但是不甘心於鏡子製造的假象吧,現實中的我還是有些自信的,也或許是因爲這樣,所以我纔沒有像小路一樣有那麼強烈的念頭,但是其實小路也長得很可愛,但是她對於自己的挑剔確實是遠遠的勝於我身邊的其他人。也正是因爲這樣,我纔打聽到,小夢雖然長得也不醜,但是她希望自己是那種清純可人類型的女子,就像她中學時的班花,只可惜後來車禍去世了,一代佳人香消玉損,也給小夢留下空空的牽掛,不過,小夢說她喜歡也並不是喜歡那個班花的性格,也只不過是她的樣子罷了,所以當時我就在想,是不是小夢就是想變成那樣的女子呢?
那時候我們也離考試沒幾天了,雖然大家在緊張的複習,而且我也沒再看見幾個人整天呆在洗手間裡不出來,可是,小夢的狀態卻真的是日益欠佳,已經慢慢的變的形容枯槁,面色蒼白,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但是她還是強打精神每天學習,我那時候常常看着她那有氣無力的倦容感覺迷惑,也不僅僅是因爲我,她的一舉一動大家也都看在眼裡,幾個好朋友也關心的說要帶她去附近的醫院檢查檢查,也被小夢拒絕了,她一面堅持說自己沒事,一面繼續憔悴下去,以至於後來,我們從她的頭髮裡發現了一縷縷的白髮,雖然在小夢一再堅持只是少白頭的語氣中我們拿她無可奈何,但是我們還是覺得這一切都不過是掩飾。
而小夢則不然,不光是每天
照樣精心化妝去上自習,而且還專門喜歡揀人多的地方招搖,那種日益頹靡的面容上卻還是不時流露出驕傲的神情,讓我們感覺她好像是一個非常美麗非常尊貴的公主,所以我們大家才更加迷惑,對於她的那種表裡不一的矛盾,尤其是明明已經非常羸弱不堪的人了,卻總覺的自己非常漂亮,她這種由內而外自然流露的表現,真讓我們大家都有些實實在在的詫異和接受不了,也是因爲這樣,我們大家都對她有些刻意的躲避,甚至於都不想再和現在的她說話,不太再像以前那樣那麼無拘無束學習吃飯了,除了不打算和她在一起走路談話之外,我們也確實沒有任何辦法,畢竟還是在一個宿舍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碰頭了難免還是要打兩聲招呼,而她竟然還對我們直言說是我們配不上她,是驚羨於她的容貌才變成現在這麼小心翼翼,這樣的回答只能讓人家堅定的認爲她的精神的確出現了問題,她自己這樣的說法也更是讓我們覺得啼笑皆非匪夷所思。
小夢是在考試結束當天出事的,那天她早早的整理好所有的東西準備離開,和我們聲稱她暑期要去參加某類選秀節目,因爲她這樣的容貌要是不參加點什麼太可惜了,這樣的回答我們已經都不會再聽到心裡去了,因爲實在是太可笑了,估計應該連預賽都過不了,事實確實也是這樣,在被首輪淘汰之後,小夢就此失蹤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只是看着校園裡面恨不得也貼滿了一張張的《尋人啓事》......每一張上她的面容還是一如往昔,但是,現實中我們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實際上她已經和刊登的照片看起來都不像是一個人了,至少遠沒有那時候精神......
如果事情就此結束,那麼至少除了給大家留下些傷感,倒是也還沒什麼其他的事情,但是偏偏意外就是發生在了和小夢一起報名參加選秀的另一個女孩的身上,那個女孩姑且叫她小蝶好了,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對於自己也很自信,至少我們都是這麼認爲的,而且她也確實不負衆望,取得了複賽的資格,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在第三輪晉軍決賽的前一晚,小蝶竟然昏倒在了爲選手佳麗準備的宿舍裡,並且還是在洗手間裡倒下的。
據她的室友描述,當時的小蝶從表面上看也沒什麼,只是姿勢有點離奇,是在高高的舉着一把紅色的小梳子,而且直到把她搬上牀爲止都不曾鬆開,我們大家當時立刻聯想到了先前的小夢,再想想我和小路的經歷,不由得擔心起那個女孩來,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過小蝶會有那把梳子,也可能小蝶知道小夢的下落也說不定,可是當我們大家去和她諮詢這個事情的時候,起先她是死活不承認,後來在聽了我們也有類似的經歷之後,才感覺有點害怕,終於扭捏着告訴我們,她也是在第一場選秀結束後才忽然發現小夢不見的,但是卻從小夢放在化妝室裡的小包裡,發現了這把讓她自己至今都感覺愛不釋手的梳子,因爲這把梳子,她在前一晚梳頭的時候,發現自己鏡中的模樣是異常耀眼,彷彿已經拿了第一一般,已經出了名成了人見人愛的明星一樣,那種星光燦爛的場面讓她陶醉,她甚至於對於鏡中的自己大爲讚賞,因爲實在是太符合她心中所期望的了,也就是這個時候,她也忽然察覺到了自己的頭髮慢慢的溼嗒嗒的開始掉着一點點的腥紅色的血滴,那時候她的心裡其實是恐懼和麻木相交替的,她很害怕,想停止動作,但是又拒絕不了鏡子中的自己,實在是太誘惑人了,太讓她這麼渴望成功的心大爲滿足一般,直至不知不覺昏過去了爲止......
當時聽完小蝶的敘述,我們大家都定睛看着那把有着極度誘惑力但是又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梳子,沒有一個人再敢去動它了,或許它經過很多人的手,所以也沾染了很多人的夢想,但是正因爲這樣,這股不可思議的力量也是讓人由衷的感覺恐懼。最後,我們決定將它包起來送到寺廟裡面供奉,也就是在路上,我們討論了很久,也沒有想清楚究竟這把梳子的來歷,但是我們都能確定的是,這把梳子肯定不是一把普通的梳子,它或許真的能夠把你最希望的一面展現給你自己看,也就是你個人的自我安慰過程,其實也是一個讓梳子藉機去吸取精力的過程吧,要不然後來的小夢不會那麼憔悴不堪,她應該是揹着我們偷偷地梳了好多次頭髮,也或者說,她之所以後來漸漸的不用去梳頭髮了,是因爲她的雙眼已經被梳子的魔力給控制了吧,所以每時每刻照鏡子的時候纔會覺得自己很美,但是實際上她已經變得還不如往常呢,這麼一想,我們也不由得心生寒氣——說不定這把梳子裡,藏着無數個類似於小夢的魂靈,也正是因爲他們的存在,所以纔可以如此洞察一個人的心靈,纔會這麼對症下藥的給予那些梳頭的人最徹底卻又最希望的安慰。
其實這把梳子,也不過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人心中所想,把虛幻的反映到了現實來的東西罷了,但卻真的騙到了人,至少我們曾經一度確實受到過梳子的蠱惑,只不過是接觸的時間太短,最終沒有被梳子帶走,這是不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情呢?或許,很多時候,接受一個並不完美的自己纔是真正的完美。從這一點上來講,梳子應該是戰無不勝的了,我甚至於能夠想象得到當我們一臉憧憬和驚喜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完全如自己所想的時候,那把在手中閃着蠱惑的紅光的梳子,是不是正在拼命的吸收精氣的同時,也在無限的嘲笑和諷刺呢?現在想想,之所以那時候會暈倒,很有可能是精氣被吸的差不多了所致吧,畢竟,我那時候確實很累。
是不是,每一個持有這把紅木梳子一段時間的人,都和小夢一樣這麼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呢?
這個,我不能確定,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在我們到了寺廟之後,梳子卻離奇的消失不見了。
起初我們大家都互相懷疑是對方把梳子藏起來了,可是甚至於最後吵了起來搜來搜去,也沒有發現那把梳子,那時候是夏天,一般女孩子身上也沒幾個口袋,儘管那只是一把小梳子,一把只有巴掌大的,紅色的玲瓏可愛的紅木梳子。
梳子去了哪裡,我想我這輩子也再也不會知道了,今天的這個故事我想應該也沒多麼恐怖,畢竟一把梳子而已,哪怕是最終消亡了,也還能活在自己的安慰裡,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依賴——無論是精神上的還是身體上的,無論是對什麼東西,這種戒不掉的癮終究還是將人脫離了現實,就如一朵美麗的鏡中花,或者完美的水中月一樣,太過於虛幻而絕非真實,在小夢的世界裡,她至少已經真正的完美無缺了吧,可是現實中的她,卻都不見了蹤跡,難道是被梳子給吸收了?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了,所以無從考究。吸收了那麼精氣的紅木梳子就這麼消失了,此後一切都恢復了平靜,我們也再沒有看到它,在照舊流水賬一樣過的日子裡,每個人和從前一樣,都沒什麼大的區別,只是有時候我會望着小路空空的牀懷想——她現在,在哪裡?
這只不過是一個不算結局的結局吧,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朋友,看過了就把它忘掉吧,不過說實話,其實我也很好奇——請問,你用的是什麼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