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土八路”班長吧!
由於上次事件,秦朝受到了“土八路”班長的特殊照顧。不是說他有多小氣,後來秦朝當班長以後遇到刺頭兵也都是這麼治的!既然火氣大,就給你敗敗火。既然不服,可以,那你就得讓別人服你。怎麼讓別人服你?就得拿軍事技能說話了。
在“土八路”班長之前是這樣治刺頭的。之後也是。
具體的就是什麼科目都讓秦朝去比比,比如誰誰射擊不錯。他就把秦朝弄上去,讓秦朝和他比。比過了好,他就不說什麼了,要是輸了,他就往死裡寒蟬秦朝。把人說的想死了的心都有,沒臉笑話他的口音了。就這一招就把秦朝治的服服帖帖的。
秦朝爲了不丟人。還爲了不讓他當着全班全連的面損自己。秦朝拼了命的練,練,練。所以秦朝的軍事技能直線上升。最後所有新兵比不過秦朝了,他就找老兵和比秦朝比。當時秦朝恨的不行,但是不能有脾氣人家那老兵油子,整了你都讓說不出道不明的。
三個月的訓練結束,秦朝他們進行了考覈,總體科目秦朝都是良好以上。優秀科目有五個。
三個月的新訓結束了,就要連分配到各個連隊了。三個月相處秦朝和三喜兒也變成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你真要去特務連?”三喜兒問秦朝。
”是啊!我和孟排長約好了的”
“你可別上他那當,他那是想收拾你呢,我感覺那可是個狠角色,像“土八路”那樣收拾你都是輕的。還有那個連隊是人呆的嗎,你聽說了嗎!一天不玩命都帶不下去,那訓練狠着嘞。”
“我覺得不會,那個孟排長不是那樣的人。再說,有啥的,特務連的兵不也是人嗎,他們呆的了我也呆的了。既然當兵了就找個苦點的地當,要不多沒意思啊!”
“哎,我可沒你那麼偉大,俺來當兵就是爲了混口軍糧。我想好好表現就是爲了家裡人,要是能提幹家裡就有指望了。特務連好兵太多,俺去了提幹的機會少。俺家裡太窮了,地裡的糧食好年景夠吃,要是年景不好飯都吃不上……”
三喜兒自言自語的說着。說着說着眼淚居然在眼圈裡打轉。三喜兒有兩個姐姐,早早出嫁了,他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我現在明白了,他之前說自己是家裡的長子卻爲什麼叫三喜兒了。
“俺這輩子不圖啥富貴,只要能吃個飽飯。讓俺爹孃和弟弟妹妹吃個飽飯就行嘞。特務連能人太多,我去嘞想好好表現,太難。”
三喜考慮的很現實,像他這樣的人要麼當一輩子莊稼人。要麼當兵在部隊提幹,混個一官半職的。才能真正的改變命運的軌跡。所以去特務連他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原因就像他自己所說能人太多,他想突出太難。
秦朝不想讓氣氛是悲傷的,就故意和他開玩笑。
“等你提了幹,就回家娶個弱智媳婦,整天不穿衣服,光着腚滿大街上亂跑,給塊糖就能領到苞米里......”
“去你大爺的。”
“哈哈”
三喜兒在和秦朝學普通話,這是秦朝教他的第一句。也是他對秦朝說的最頻繁也是最好的一句。
“說真的,昨天有個特務連的幹部,到咱們屋裡頭點名找我,問那個是俺。但是就和俺拉拉家常別的嘛也沒說。秦朝你說是不是也要把我放到特務連去啊。”
三喜兒擔憂的問着。
“哈哈,八九不離十了,別的連隊的兵都是分的,特務連的兵都是要的,那個好要那個。”
“真的假的啊?你不要騙俺,俺哪成啊!不去,不去。”
“很有可能,特務連不同於一般作戰連隊,最重要的兩點。雖然你的其他科目不行。但是你的攀登技術數一數二吧,而且野外生存訓練你可以不用方向指定設備就能走出深山老林。這兩點都是特務連最看重的東西。”
三喜兒覺得秦朝說的有道理,不再說話。可能是在思考人生。
秦朝和“土八路”吵架的事,秦朝對於自己的一時犯渾一開始還是挺有歉意的。報復他的事只是想了想就算了。秦朝知道,新兵的思想狀況,新兵班長必須向新兵連長指導員彙報。擱誰都得報告,他也沒有添油加醋,連隊也沒處分秦朝。但是後來他那麼折騰秦朝,秦朝也倒是心安理得了。
下連的那天,“土八路”班長對他帶的新兵們說
“出去了,莫要給老子丟人,曉得不。”
一向不喜歡離別場景的秦朝,沒有說話。但是班長卻單問了秦朝一句
“秦朝,你聽到了莫?”
秦朝不知怎麼眼睛竟然紅了,大聲回答到。
“報告班長,是 ”
班長拍了拍秦朝的肩膀,笑笑出去了。
帶新兵的班長們一般新兵下連後都會批休假。“土八路”班長和其他班長一樣,也拿着休假條高高興興的買了回家的車票。但是班長沒有到家……
他的家住在大山裡的小山村裡,父母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家裡兄弟姐妹六個。他是最給父母爭光的了,家裡有個吃軍糧的人,父母在村裡邊那是可以仰着頭走路的。
這是秦朝在新兵連時“土八路”班長唯一一次聊家裡人時候和他們說的!
他沒提過,但我們知道班長的家裡很窮。班長每個月的津貼除了買牙膏,肥皂的錢其餘的都寄到家裡了。五年軍齡的他,他只穿了兩身新軍裝。其餘的都寄給家裡了!
本來這次是五年來班長第一次回家探親,父母在家裡等着他,弟弟妹妹在家裡等着他呢!懷着興奮的心情,坐上了去火車站的大客車。當車走到縣城的護城河的時候,被一中年婦女模樣的女人攔住車。司機停下了車,婦女一下子跪在了地,司機下車了。“土八路”班長也下了車。中年婦女哭着說她在河邊洗衣服,她的孩子在河裡玩。她沒看住,孩子就掉河裡了!正在焦急的時候,看到這輛車就上前攔你們了,婦女說的聲淚俱下。土八路”班長聞言上前。“孩子在那個方向嘞” 婦女趕忙帶着班長來到了孩子落水的水域。車上的衆人也跟了過來。
剛掉下去孩子的頭還不時的露出來,現在孩子徹底的沉下去。班長沒來得及脫衣服就跳了下去,孩子被衝到河中央,等着孩子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漩渦。班長必須在孩子被衝進漩渦前把孩子救出來。幾經周折,班長戰勝了旋渦,把孩子救到了安全的水域,班長的體力快要耗費殆盡了。在水裡是多麼耗費體力,我想遊過泳的人都知道。河水又太寬,班長把失去知覺的孩子帶上了岸邊,衆人剛把孩子拉了上來。正要拉班長時,河水卻突然出現一股洪流,把在岸邊的班長衝進了河中央的漩渦,就再也沒有上來……
班長的爸爸媽媽在家裡等着他呢,弟弟妹妹在家裡等着他呢。可他們等來的是一個噩耗,是烈士證書,和去部隊看兒子遺骸的路費。光榮烈屬的牌子將永遠掛在這個小院的門口,他們在這個村子裡將比之前更受到尊重。
在那之前秦朝一直不知道“土八路”班長的本名。我是在他的事蹟報告會議上得知了。
劉守財,1971年入伍。服役於C軍某師3團三連四班。職務班長。
1976年在探親休假期間,爲救一名落水兒童,壯烈犧牲。該同志入伍以來,生活作風硬朗,嚴於律己,訓練刻苦,是我軍的優秀軍人,我黨的優秀黨員。
經師黨支部批准,團黨委上報。授予劉守財同志烈士稱號,追授三等功。
班長的父母參加了會議,和首長們一起坐在主席臺。但是他們沒有落淚,也沒發言。只是在最後我們向英雄的父母敬禮時,班長的父親說了句
“謝謝你們,謝謝首長。”
她們抱着班長的骨灰,秦朝看到老兩口抱頭痛哭!老大娘哭的快昏厥過去了,老大爺拉着大娘自己的淚也忍不住的流。
寒風吹着他們蒼老的臉頰,淚水掉在骨灰盒上。他再也無法拭去父母淚水,只能永恆待着這個盒子裡,讓那些還記得他的人懷念。
無論你是誰,你是將軍或者士兵,你是英雄還是普通人,在父母的眼裡 ,都是他們的娃兒,他們心裡最最心疼的娃兒。
班長的遺物,最貴重就是那張溼了的車票了,涼幹後,團裡和班長的父母商量收藏了這張車票。
沒上得去火車的火車票。
他將和劉守財的烈士精神一樣,被這支部隊永遠珍藏。
這是秦朝第一次面對戰友的死亡。
戰友們把兜裡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了,部隊組織了捐款加上烈士的撫卹金一併交到烈士父母的手裡,但是烈士的父母卻堅決不要。他們只求把兒子的骨灰分給他們一部分,埋在部隊上太遠了他們來看他太不方便了。
團裡商議決定將烈士一半的骨灰送到他的老家安葬。派兩名幹部帶着烈士骨灰送烈士父母回家。並和地方**交涉烈士安葬事宜。並且一定要讓烈士的父母把錢收下。
秦朝站在“土八路”班長的墳前很久 很久。很久很久!
忽然想起了埃及阿拉曼英軍公墓的一句的墓誌銘。“對於世界來說你是一個士兵,但對於你的親人和情人來說,你就是整個世界。”
老兵,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