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大發

龍旖凰甩個白眼給琅離淵,再一眼看向地上的人,突然發現了什麼,伸出手飛快的在他腰帶上摘下了什麼東西,看了會,收到袖子裡,然後拍拍手站起來:“赤染,幫我把他擡到我的房間去,然後給他處理傷口,這裡醋味太濃,我呆不下去了。”

琅離淵半天反應不過來,赤染和紫渲把那人的身體給搬到房間裡面去,龍旖凰跟在她們後面走着,琅離淵突然閃到她前面把她的前路堵住,這才反應過來,驚訝道:“你讓他睡你房間?那你睡哪裡?”

“我?我也睡我房間啊。”龍旖凰擡頭看他,一臉的天真……讓琅離淵火冒三丈的天真。

“你要和他共處一室!”琅離淵暴跳如雷,形象一下子全毀滅了。

“有什麼不可以?只要是我喜歡,和誰睡都無所謂的啊。”龍旖凰拼命忍着笑,看着琅離淵紅成黃綠青藍紫變來變去準備想要殺人滅口的難看臉色,終於宣佈投降:“好了好了,開玩笑的,我現在要去看他的傷勢,可能晚上都不睡了,如何?你也要來嗎?”

“他是你什麼人?值得你爲他這麼關心?”琅離淵雙眼冒着正歡快跳竄的火苗。

“他啊?我也不知道……”龍旖凰誠實的搖搖頭,然後堅定的繞過琅離淵的身體走進了房間。

赤染傾顏放在龍旖凰的牀上,利索的退去他上身染血的衣服,紫渲去取藥,龍旖凰走到牀邊,突然噤聲,很可怕的一道傷口!殘留的銀質暗器深深鑲嵌在血肉裡,露出鋒利的邊角,從他肩頭狠狠的劈下,不知道刺得多深。

真的是很貼心的侍女,根本不等任何人吩咐,就已經在第一時間端來盛水的臉盆,水面漂浮着一條白色的毛巾,赤染取出毛巾,擰乾水,搽乾淨依然凝固的血痕,面對血淋淋的牲口,她一點表情也沒有,處理傷口的動作更是老練,她一手按着那人的身體,另一手握住暗器凸出的部分,用最大的力氣最快的速度拔出,

鮮血宛如凋零的櫻花瓣,一滴滴濺出的半空,然後灑在牀單被褥之上,渲染成一朵朵的曼珠沙華,因爲劇痛,傾顏原本就白皙的臉色更加慘白,皺起眉,痛苦的呻吟一聲,把頭偏下,呼吸漸漸急促,冷汗涔涔,卻美得令人心悸。

赤染丟掉沾血的銀器,用毛巾捂住流血不止的傷口,紫渲及時的把傷藥送到,傷藥一敷上傷口,小溪般的血流才漸漸停止,赤染又取來沙紗布,把傷口包紮起來。

龍旖凰一直站在旁邊看着,沉默着,盯着男子精緻到過分的臉頰,一直不出聲。琅離淵飄到她的身後,完全一副被拋棄的怨婦樣:“傷成這樣還沒死,真是命大。”

“要是他死了,鳳寧瀾會不會發瘋呢?有趣……果真是傾國傾城的絕色,也難怪會如此着迷。”龍旖凰慢慢笑出來,有些無奈有些苦,她拖着一張貴妃椅在牀邊,自己坐下,撥開傾顏額前被冷汗浸透的碎髮,繼續觀察他的臉。

潔白如同玉蘭花,清單而玉潔的氣質,脣色蒼白,卻無法損失天生的柔美,下巴消瘦,慢慢把精緻滲透到骨髓。

琅離淵無法笑話龍旖凰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也走到牀邊,掃了那人一眼,也許是因爲心裡已經有人的緣故,只覺得那人樣貌平平,也懶得再多看,只是站在一旁,陪龍旖凰一起看着他。

傷口處理完畢,赤染和紫渲乖乖退到一旁繼續候命,龍旖凰看看她們:“辛苦你們了,很累了吧?你們先去休息好了,我來看着他就好。”

她們仰首,看到琅離淵的點頭,這才慢慢退下去,龍旖凰又看向琅離淵:“你不休息嗎?”

“我不累,陪你沒關係的。”琅離淵笑道。

“那好吧,你幫我看着他,我先睡一會,有動靜叫我。”龍旖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旁邊的臥榻旁,側身躺下,五指併攏枕在腦後,漸漸沉睡。

琅離淵長長的嘆氣,從旁邊扯過一張毛毯,細心的蓋在她身上,又輾轉回到她剛纔所坐的椅子,盯着傾顏發呆。

恩……要是他敢對她有什麼過於親密的舉動,一定會殺了他!一定!

突然覺得心裡安慰了不少,琅離淵把手肘託在扶手上,手背撐着腦袋,也閉上了眼。

等琅離淵睡足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他飛快的站起來,眼睛驀然瞪大……不止是臥榻上已經沒了龍旖凰的身影,就連牀上的人也不見了影蹤。

抿着脣疾步走出房門,只是一眼琅離淵就瞄到了正坐在庭院中央,小石子路交錯點上的石椅上悠閒無比的龍旖凰,她面前的石桌放着一些菜餚和三雙碗筷,琅離淵愣了愣,正準備下樓的時候,從樓下緩緩走向龍旖凰的一道身影,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是那個昨晚救下的人!

龍旖凰擡頭看着離她越來越近的身影,突然一笑,右手往旁邊一擺:“請坐。”

傾顏已經衣着整齊,長髮用白色的絲綢綁起,美麗的丹鳳眼裡依然有一層淡淡的薄霧,越發顯得憔悴和惹人憐惜,他看到龍旖凰,張了張口,喉嚨卻乾澀得叫他無法言語,只能點點頭,然後在她所指的位置上坐下,受傷的地方僵硬着,一動不動,微低着頭,不語。

“公子可是叫傾顏?果真是名副其實的名字。”龍旖凰還是那萬年不變的微笑,拿起茶壺在傾顏面前的杯子裡倒水,聽到她這麼說,傾顏單薄的身體微微一僵,然後緩緩的點頭。

“那麼這枚玉佩,可是公子的?”龍旖凰把樣東西推到他的眼前,傾顏驀然的詫異起來,然後摸摸自己的腰身,把玉佩拿回:“多謝小姐相救……”聲音似柔非柔,不像女子,也不像男子,卻好聽得莫名。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龍旖凰側着頭看他,眼眸突然平添幾分深邃,她爲什麼在一開始就拿走了傾顏的玉佩,是因爲太眼熟了……如果不是顏妃的那枚鳳鸞玉碎裂在自己的眼前,她會真的以爲上還有如此相似到不可思議的玉佩。

“太子妃。”傾顏平視龍旖凰,淡然的吐出了這三個字。

龍旖凰越笑越燦爛,然後把侍女剛端上來的一碗藥推到他的面前:“好了好了,先不說這個,你受的傷不輕,就先暫時在我這裡療養吧,現在先把藥喝了。”

傾顏看着碗中的藥,沒有說話,龍旖凰想了想:“對了,至於鳳寧瀾那邊,我很快就會通知他,讓他親自來接你如何?”

“不!不要讓他知道!”傾顏飛快擡起頭來,打斷了龍旖凰的話,竟然有些驚慌。

琅離淵就這樣站在樓上看着下面的兩人說說笑笑,可是自己又聽不到半點什麼……臉色驟然陰沉,突然縱身一躍,緩緩降落在兩人的面前,聲音冰冷道:“怎麼,吃早飯都不叫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