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責五十

“你們兩個!竟然只顧自己快活不顧我的死活了!”就在琅離淵正考慮要不要沿原路返回去找龍旖凰時,一聲熟悉的埋怨傳來,即刻,是一臉抱怨命運不公的龍旖凰閃亮登場。

“對不起,小姐。”鶯兒的臉色立刻難看下來。

“喂,你剛纔去哪裡了?”琅離淵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還好意思說我,要不是你們兩個眼裡只看得對方,我怎麼會形單影隻到找不到你們?”龍旖凰苦笑一聲:“那現在看來也沒我什麼事了,也不好打擾你們,就先回去了。”

“可是,小姐,”

“放心啦,我記得回去的路。”

“這麼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好了。”琅離淵走到她面前。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不想破壞了你們的興致,鶯兒,好好玩,我先回去了。”

“小姐,這,我真的可以嗎?不要緊吧。”鶯兒諾諾反問道。

“沒事的,你就安心玩。”

“夜間女孩子一個真的很危險,難道你就不怕有人圖謀不軌嗎?”琅離淵拉住她準備離開的手。

“本小姐從不知危險爲何物,更何況,要是真有人想對我圖謀不軌,那他應該提早爲自己準備好棺材,姓琅的,你給我照顧好鶯兒,要是你敢欺負她的話,你也爲自己準備好棺材吧。”龍旖凰溫婉的笑笑,抽出手臂,又看向鶯兒:“一定要玩得開心知道嗎?別到頭來說我這個做主子的欺負你。”

“小姐對鶯兒最好了!”

“我真的走了,慢玩。”龍旖凰最後拋下一句話,果真不留情面的轉身就走,隨即淹沒在人潮中。

只留下兩人,氣氛更顯得桃色。

琅離淵轉身,一下跳上了竹排,突如其來的衝擊使竹排在河面上搖晃了一下,鶯兒有點不穩,下意識的就倒在他的身上。

他輕嘆一口氣,伸手抱住鶯兒的腰身,慢慢在竹排上坐下,左手拿起身邊的竹枝,伸入河底,輕輕用力,小竹排晃晃悠悠,立刻前行。

鶯兒是標準的小家碧玉型,現在被他如此抱在懷裡,不單一動不動,就連呼吸也格外小心。

竹排默默向前滑行了一會,琅離淵擡起頭,然後又突然側着低下去,修長白皙的手指驀然鬆開,翠綠的竹枝滑落,接着,輕輕擡起了鶯兒小巧的下巴,在她錯愕的瞬間,春風一樣吻上她的脣。

輕細而纏綿的吻,多一分則太過,少一分則顯不出情調,更顯琅離淵在情場裡的地位排名。

看他的側臉,鼻樑直挺,睫毛纖長,很容易就令懷春的少女一見傾心。

時間彷彿定格,只剩下漣漪一圈圈盪漾。

龍旖凰回太子府的路很順暢,雖然也有居心不良等人趁夜間沒人的時候攔截到她面前,但是鏡頭一轉,在下一個路口的拐角處,又只見她一人清亮秀麗的身影。

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龍旖凰就連表情都懶得改動一下,只是在手指上戒指間的細縫裡,隱約有寒光凜冽。

太子府竟然是詭異的燈火通明,似乎在刻意等誰的到來。

龍旖凰沒有遲疑的推開門,通往大廳的道路兩邊,站滿了手持燈籠的家丁和侍女,俯身朝她行禮的同時,朝她投去的目光,更多的是憐憫和惋惜。

龍旖凰突然明白了,這次的主角是自己,走到大廳,鳳寧瀾正一臉悠閒的品着上好的龍井,臉上的表情溫和,有點讓人捉摸不透,只是那溫和的眼神,從未在龍旖凰身上停留,除非暴戾,抑或是,厭惡。

“擅自外出而晚歸者,。”鳳寧瀾如同玉石般圓潤的聲音響起,和他手中茶杯裡的茶香一樣,飄滿整個大廳:“難道我們美麗的太子妃殿下,沒有好好讀讀太子府的家法嗎。”

“讀過了,可是家不成家,又何來家法一說?”龍旖凰看着鳳寧瀾的身邊,已經有家丁拿好了執行的藤杖,看來任何事情都已經準備好,就等她自己跳下來了。

“外出晚歸,杖責,五十?”她突然冷笑一聲,自諷道:“是啊,是我自己觸犯的家法,也沒必要埋怨任何人,是我自己決定這麼晚纔回來了,也就咎由自取。”

說完,龍旖凰沒有多想,一把扯開自己腰上絲質的緞帶,外衣隨之滑落,背部光裸玉潔,只有及胸的長裙落地。

她把長髮撥到身前,在眼前的軟墊上跪下,擡起頭來,看着鳳寧瀾的眼神裡只剩下了冰冷,還有就是自嘲和冷笑。

鳳寧瀾仍然只是看着茶杯中色澤金黃的茶水,就算是眼角的餘光,也沒有在龍旖凰身上掃過,淡定自如,事不關已。

家丁的手是顫抖的,拿着藤杖走到龍旖凰的身後,一直不敢下手,那背部白皙而細膩,完美得叫人不忍心破壞。

“還等什麼,快點執行,我還要早點回房,有人在等我。”鳳寧瀾冷冷道。

家丁仍然是顫抖着手,但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帶着狠心的力道,揮舞起了藤條。

一下,兩下,三下……

抽打到背脊的聲音迴盪在死寂的大廳,同時也在白嫩的皮膚上烙下紅色而殘酷的痕跡。

龍旖凰閉着眼,淡淡的皺着眉,從頭到尾一聲呻吟都未曾發出。

皮開肉綻,緩緩有溫潤的鮮血留下,在她背後的衣服洇開。

鳳寧瀾說到做到,這五十下都是穩穩的印上了龍旖凰的身體,他沒有看一眼,也沒有任何的動容,只是等到家丁顫抖着身子停下手,這才站起來,把杯子放下,轉身走到屏風後面,穿過側門,直直朝房間走去。

藤條上已經沾上了血跡,家丁全身仍然在抖,這一下下抽打在龍旖凰的身上,那麼疼的傷,竟然沒有呻吟出來,更沒有把她倔強的身骨擊倒。

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然後慢慢被溫溫的液體覆蓋,不動還好,一動就彷彿背部要裂開似的。

鳳寧瀾一走,龍旖凰才睜開眼睛。面色已然全部慘白,冷汗涔涔,緊抿的脣間也有血跡滲出,她在剛纔,已經把嘴脣內壁的皮膚咬破。

龍旖凰慢慢站起來,身形有點搖晃,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旁邊的侍女和家丁都已經漸漸散去,也有人看不下去,想要去幫她一把,可是不然,鳳寧瀾下了死命令,誰也不許幫。

她把衣服重新披上,布料因爲血的關係貼上了傷口,血色漸漸也把淺色的外套染紅。

她還是沒有哼聲,慢慢拉緊了外套,也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只是動作已經變得小心。

一回到房間,彷彿體力透支,軟軟的趴倒在牀上,鬆軟的被褥和牀墊微微凹進去,慢慢昏睡過去。

冷汗隨着髮梢滴落,久了,就連龍旖凰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汗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