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被捕

霞飛路一家臨街的咖啡館裡,一名穿着十分得體的中年男子正在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報紙。

這時,脖子上掛着相機的蘇珊走了進來,她先是環視了一圈店內,在看到中年男子後露出一個微笑,走到中年男子的對面坐下說道:“爸爸,您今天不忙嗎?”

這個中年男子就是蘇珊的父親,上海灘有名的 法 官——蘇封寧。

蘇封寧放下報紙說道:“珊珊,什麼事?”

蘇珊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這才低聲說道:“爸爸,有個人想請您幫個小忙。”

蘇封寧皺了皺眉頭,臉色不悅地說道:“珊珊!你怎麼也學着給別人當說客呢?我告訴過你:我,蘇封寧,絕不會做任何一件有損法律尊嚴的事!”

蘇珊有些委屈的說道:“爸爸,你誤會了,對方向我保證了,這件事絕對不會違背您的意願和準則,不然我也不會來找您的!您就信你女兒一次吧!”

蘇封寧看了蘇珊一會兒,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好吧!我就見見你說的那個人吧!但是!如果對方有一點違揹我的原則的話,我絕不答應!”

蘇珊點點頭說道:“嗯!那說定了!今天晚上他們會到家裡來,您可要早點回來啊!”說罷,蘇珊就起身離開了。

蘇封寧看着女兒離去的背影,先是嘆了口氣,而後又搖了搖頭,覺得拿自己的女兒沒辦法。

……

其實這也怪不得蘇封寧,蘇珊的母親去世的早,所以這些年來都是他們父女二人相依爲命的。本來蘇封寧想讓蘇珊也學習法律,當個律師,但蘇珊偏偏喜歡上了當記者,蘇封寧見女兒是真心喜歡,就只好依着她了。

……

上海南京路,某公寓——

蘇封寧下班剛走進家門,就看見一對陌生的青年男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年輕男子率先開口說道:“蘇法官,您好!”

年輕女子也施了一禮說道:“您好!”

這時,蘇珊從廚房裡端着茶壺走了出來,見到蘇封寧,不由得高興地說道:“爸爸,您回來了?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那兩個人,他們今天可是救過你女兒的哦!”

蘇封寧點了點頭,他做法官也快30年了,真可謂閱人無數,對方是什麼人,他只要看一眼就能瞭解個七八成。可是,今天眼前的這對男女,他卻看不出來對方到底在想什麼,只是憑感覺知道,對方決不是壞人。

蘇封寧在沙發上坐下後,又對年輕男女擺擺手說道:“有什麼事坐下說吧。”

年輕男女道了聲謝後,便在蘇封寧對面坐了下來。蘇封寧問道:“不知二位找蘇某有何貴幹?”

年輕男子說道:“我叫黃漢輝,她叫陸遲川,用日本人的說法,我們是抗 日 分 子。”

蘇封寧沒有感覺到驚訝,他之前也遇見過 共 產 黨、軍 統、中 統 的人來找他幫忙,而他也的的確確盡力幫他們忙了。

蘇封寧說道:“冒昧的問一句,你們二位是……”

黃漢輝一笑說道:“我是 共 產 黨,她是 軍 統 的。”

蘇封寧說道:“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共 產 黨 和 軍 統 的人坐在一起呢!說吧,需要我做什麼事?”

黃漢輝說道:“我需要你把我送進76號的 監 獄 裡去!”

蘇封寧大吃一驚說道:“黃先生!你別開玩笑了!76號 監 獄 那是什麼地方?!進去的人能有幾個活着出來的?不行!我決不答應!”

黃漢輝對蘇封寧的好感油然而生,對方顯然是真的爲他考慮,而不是不管不顧的答應下來,更沒有想着去報告日本人和帶人來抓他們。如果蘇封寧真的這麼做了,即使他是蘇珊的父親,黃漢輝也會毫不猶豫地 一 槍 打 爆 他的腦袋。

黃漢輝說道:“蘇法官,看您的年歲估計也就比我父親小那麼幾歲,我就斗膽叫您一聲“蘇叔叔”了。”

蘇封寧點點頭,他倒是覺得這個“蘇叔叔”的叫法還蠻不錯的,聽起來挺親切。

黃漢輝見蘇封寧同意了,便繼續說道:“蘇叔叔,您一定奇怪爲什麼我好好的非要進76號 監 獄 那個 鬼 地方吧?實話告訴您,我要去那裡救一個人,一個猶太人。”

蘇封寧點點頭表示理解,當年 德 國 法 西 斯 大肆 屠 殺 猶太人,有大批的猶太人逃到了上海,他也救助過很多被追殺的猶太人,讓他們免遭 殺 戮,從內心來講,他對猶太人還是很同情地。

蘇封寧想了想說道:“黃先生……噢,還是叫你“漢輝”吧,我不太明白爲什麼日本人要把這個猶太人關在76號的 監 獄 裡呢?而且之前我也沒聽說過這件事啊?”

陸遲川冷笑一聲說道:“當然了,因爲這個猶太人是一名物理學專家,日本人想通過他,製造一種厲害的武器,來讓即將戰敗的日本軍隊贏得反敗爲勝的機會!”

黃漢輝打斷陸遲川的話,給繼續說道:“根據我們的情報,下週會有一批傷兵被送回國,而這名猶太籍專家,會被混在傷兵中運回日本 本土。您知道,憑我們在上海的勢力,想 武 裝 營救是根本不可能的,而留給我們的時間又不多,所以只有破釜沉舟,進到裡面去,把人救出來。”

蘇封寧還是有些猶豫不定:“可是……”

黃漢輝有些急了,說道:“蘇叔叔!我這麼做是爲了中國未來的希望!”

蘇封寧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唉!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幫不上啊!日本人又不會乖乖聽我的話!”

黃漢輝沉思了片刻說道:“那這樣吧,我自己想辦法進去。您要做的就是去找丁默村,告訴他我得罪您了,您要給我點苦頭吃,至於怎麼得罪的,就得您自己編了。”

蘇封寧點點頭說道:“放心,這個我還是能做到的。”

……

走出蘇家後,陸遲川問黃漢輝:“漢輝,你爲什麼一定要讓蘇封寧去告發你呢?”

黃漢輝笑了笑說道:“我不知道山中園子在死前跟丁默村說我叫“吳三”還是“黃漢輝”,但不管丁默村得到我哪個名字,他都想從我口中知道金礦的秘密,而讓別人去告發我只是做個保險,讓丁默村不捨得殺我,不然他一怒之下把我 斃 了,我多冤啊。至於選蘇封寧嘛,是因爲他的地位和爲人處世,一個鐵面無私的法官突然要收拾一個人,換了誰也不會讓那個人死,他們會想辦法從那個人口中得到他和蘇封寧之間的秘密,因爲這個秘密是日後讓蘇封寧乖乖就範的關鍵所在!”

……

極司菲爾路76號——

丁默村正在喝着茶水看報紙,他的一名心腹手下敲門走了進來:“主任!”

丁默村看了一眼來人,問道:“阿四,什麼事?”

阿四說道:“最近有個人在上海各個 賭 場 賭 博,每天揮金如土。”

丁默村說道:“一個土老闆,有什麼可報告的?”

阿四說道:“可是手下的兄弟有人認出來,這個人就是在閘北 綁 架 了山中小姐,和我們打了很久,最後卻跑掉的那個人。”

丁默村聞言喜出望外,連忙放下茶杯和報紙說道:“走!抓他!這次可不能讓他再跑了!”

阿四說道:“主任,已經抓了!說來也巧,他正好在咱們的 監 獄 附近吃飯,喝醉了,叫咱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了,由於擔心他有同夥在附近,就直接帶到 監 獄 的審訊室去了。”

丁默村高興地拍拍阿四的肩膀說道:“乾的不錯,沒白跟我這些年。”

阿四陪笑道:“是主任教得好。”

丁默村說道:“備車,我要去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人!”

……

76號的審訊室內,丁默村見到了黃漢輝。

丁默村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黃漢輝說道:“吳三。”

丁默村說道:“聽口音,你像是東北人,爲什麼來上海?”

黃漢輝低聲說道:“我……我偷了東家的錢,跑來的。”

丁默村說道:“什麼東家?他們是幹什麼的?”

黃漢輝說道:“我們東家是開礦的,我負責做統計工作。”

丁默村一拍桌子大聲說道:“胡說八道!你明明就是幾天前 綁 架 了山中小姐的人,還在閘北殺了我手下那麼多人!你老實交代,殺死山中小姐的人在哪裡?還有那個叫“黃漢輝”的人在什麼地方?長什麼樣?”

黃漢輝心中一喜,原來丁默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可真是太好了。但是他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只要你答應不殺我,我就說。”

丁默村點點頭說道:“只要你說的是真話。”

黃漢輝說道:“我們之所以 綁 架 山中小姐,是因爲我們知道她身上有一副畫,畫裡隱藏着一座金礦的位置。”

丁默村聞言心中一動:金礦啊!如果有了大量的金子,他丁默村還用天天給日本人點頭哈腰?完全可以拿着金子去國外,舒舒服服的過完下半輩子!

想到這兒,丁默村連忙問道:“說!那張畫在哪裡?”

黃漢輝心中暗笑,果然財帛動人心啊,知道有金礦,丁默村果然不再追問其他人的下落了,這也沒白費陸遲川從軍統那兒要來3根金條的活動經費,更沒白費他拿着這3根金條在上海各大 賭 場 賭 了 個昏天暗地。

丁默村見黃漢輝不說話,就又問了一遍。黃漢輝看了一眼丁默村說道:“我……我不知道。”

丁默村大怒,厲聲喝道:“給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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