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笑笑,歪頭道,“趕快好起來,眼見便是七夕了,我還等着你帶我玩遍汴京呢?”
七郎哀嘆道,“爹爹讓我閉門思過半月,也不知到時他能答應不?”
千雪拍着胸口道,“只要你以後不再意氣用事,楊將軍還是很疼你的,忘記我方纔的話了嗎?天下沒有不疼自己兒女的父母。”
七郎笑看着她,“原以爲你只長我兩歲,但聽你說這般大道理,倒是有眉有眼,仿若身有感悟,看穿了一切。”
千雪笑道,“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你好生休息着,明兒我再來看你。”說完,她跨出門,留七郎琢磨着她那豬肉“真理”。
這幾日,千雪天天陪着楊七郎,爲他讀書解悶,漸漸的二人的關係更比從前熟絡起來。那日,她講了一個侯寶林的相聲,關公戰秦瓊。把七郎笑了個人翻樣。在場的四郎,五郎,皆是欣賞的目光。六郎拱手佩服。
日子就這麼過着,七郎的傷勢日漸好轉。天氣很快進入了七月,陰雨綿綿,溼潤清晰,千雪很喜歡這種感覺。站在窗邊,賞雨看天,好不愜意。
五郎進來時,見她伸手撫雨,便拿了外衣披在她身上道,“知你喜歡這種天氣,但也不該忽略自個兒的身體。”
千雪道了謝,旋即擡眼道,“你怎和滿婷一般囉嗦了。”
五郎道,“你只叫別人注意身體,卻忘了自己。”她不明白他話中音。他目光落在窗外,續說,“那日我在七郎屋外聽到你和他的談話了。”
“噢。”原來他在說這個。她旋即也把目光調到外面的薄霧中。
五郎緩緩道,“你叫他放開心胸,日後會有更重的責任在他身上。這一點都不像從你口中說出的話?就如小七所說,仿若你有雙看透將來般的慧眼?”
“不過是些寬慰他的話。孟子亦有云,是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徵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我只不過把七郎不愛讀的東西幫他翻譯過來而已。”她面色淡淡道,心中卻咒罵自個兒,以後決不可犯如此錯。五郎能看穿她,其他人未曾不可。
五郎笑道,“我不過說了一句,便引來你如此妙語。還真如六弟說中了。”
“什麼?”她皺眉。
“他說,你若爲上陣參軍,日後到敵國去做說客。咱們定不動一兵一卒,便能收服他們。”五郎笑道。
千雪躬身,向五郎身後的六郎作揖道,“承蒙六哥擡愛。”
六郎進門笑道,“你瞧,前兒剛說你,現在就開始寒磣我了。快起吧。我可受不起!”
千雪不理他,問他二人,“兩位公子若沒事,我回裡屋歇着了。”
六郎皺眉道,“怎我一來,你就要走。不是恐我對你逼婚吧?”
這個楊六郎還真是拽着她的小辮子不放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認真道,“我是不怕,就恐郡主不樂意了,到時六爺得擔心後院起火了?”
“你這丫頭,就不能讓我一句?”六郎哭笑不得。
千雪翹首道,“千雪要走,六哥不讓,千雪留下,六哥嫌煩。五哥,你倒是說說,盡是我的不是了?”
六郎忙作揖在千雪面前,“是我的不對。”
“這還差不多。”千雪得意地笑笑。
五郎道,“如今小七的身體也好了,七夕節快到了,往年,咱們都要去陪着母親到廟裡拜拜的,千雪,你也隨着咱們去吧。”
“好啊。”千雪眼前一亮,因小七受傷,上次錯過了狩獵日子。這次,她定要出去轉轉,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