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兵乍看到餘波他們的時候,心裡很高興。可是他很快便高興不起來了,因爲餘波他們能來到這裡,只能證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和林建兵一樣“犧牲”了。林建兵在心裡默默數了數,一個、兩個……加上自己是六個人。當時他把三班分成三個小組,每個小組三人,那麼這裡就已經到了兩組的人了,是總體的三分之二。不過林建兵還是看到了希望,而且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安慰的。看到希望的原因在於這些人裡面沒有慕容流年和秦思海,他就是有一種感覺,慕容流年能夠和他的連長馬連城一樣創造奇蹟,雖然那樣的奇蹟在別人甚至是他自己看來都是僥倖。再加上有秦思海這個人,他是真的覺得有希望。至於安慰,當然就是許三多了。
不過這時候林建兵的心稍微有點不安,聽說戰俘在被處刑之前都能獲得一頓豐盛的晚餐,那麼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酒菜就是他們最後的晚餐了。不過他還不笨得徹底,很快便想通了。這只是演習,更何況,他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就算人家要把他們拉出去埋了也不會還丟一塊羊肉出來。想到這些的林建兵,看着狼吞虎嚥的餘波的時候就不再着急了。原本他還想阻止餘波去撕那些令人饞饞欲滴的羊肉的,他心想如果不去吃那麼這頓最後的晚餐永遠就不用結束了,那樣的話,他們當然也就能一直活着。
林建兵依然是着麪包,那些酒菜則是碰都沒碰,他始終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是一名戰俘,或者是一名沒能完成任務的士兵,是不應該得到這些的。他還不知道這場演習在剛纔已經結束了,而且是他的特種小組立的功勞。也很正常,人家輸了戰能聽命令給你們安排吃的喝的就已經不錯了,哪還會自揭傷疤跑來告訴你說我們輸了。林建兵想到他的連長馬連城就覺得愧疚,每次重任到了自己的身上,似乎都會讓連長馬連城失望的。
等到餘波意猶未盡的時候,其他人則早已經酒足飯飽。負責招呼他們的士兵覺得這幾個“死人”太不厚道了,都被擊斃了還這麼有興致的在這裡又吃又喝,而且隻字不提有關演習的事,像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似的。這位士兵很想走上來發泄兩句,說你們這樣的兵如果是在我們這的話早他媽該槍斃好幾回了。可是他轉念心想自己這邊都輸了,還有什麼資格去說人家,於是惟有作罷。看人家吃香喝辣的,自己乾瞪眼咧。
人家來收拾的時候,林建兵覺得不好意思,於是想幫忙,卻給餘波叫住了。
餘波理所當然道:“班長,不用你操心,就當是自己的家就行了,要吃要喝的你自己挑。”
林建兵壓低聲音道:“餘波,這樣不好。”
餘波沒把這話放在心上,他攔下林建兵,便揚聲道:“喂,那個兵,給我整根牙籤。這肉太老,都塞牙了,下次記得換頭細皮嫩肉點的。還有,那個鹽不要放太多,鹹了點了。”
餘波這話惹來了衆怒,如果不是營長李成龍吩咐過要好好招待並且儘量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這支綜合作戰部隊的士兵們說不準非得拿口水淹死這幾頭不知所謂的驢了。不過即使是這樣,餘波他們得到的鄙視的眼神也還是不少。
餘波還想挑戰人家的承受能力,不過被林建怒喝了一聲便懶得開口了。
林建兵急忙作勢道歉着,餘波卻是把腿放到了桌面,悠然的搖晃着椅子。李銘傑他們幾個忍着沒笑出來,在他們看來,餘波算是史上最強的“死人”了。倒在人家槍口下不說,“靈魂”照樣美滋美滋的耀武揚威給人家看。李銘傑他們幾個雖然也沒給人傢什麼好眼色看,但是也不至於囂張到如此境界。
其實在餘波他們見到林建兵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就算是被擊斃了也不能丟七連更不能丟三班的臉。總之就一句話,要在氣勢壓死對方,要讓人家知道他們死亦爲鬼雄。他們也還不知道新兵營已經獲得了勝利,通訊工具第一時間便被人家繳獲了,要不然可想而知餘波還能搞出更離譜的動作。
原本被安排了要送林建兵他們回去的兵不樂意了,還是林建兵的戰友鄭西親自開車把他們送走的。
七個人擠在一輛四座軍用車上,林建兵道:“鄭西,謝謝你。”
鄭西沒來得及開口,餘波便已經插話道:“班長,這小子你朋友?”
鄭西笑笑,也沒生氣,道:“你們好,我是建兵的老戰友,以前在同一個班,也是七連出來的。我叫鄭西。”
林建兵埋怨了餘波一眼,道:“這是我的老戰友!”
餘波的眼睛突然一亮,道:“啊,原來是前輩您啊。小的對您的敬仰簡直是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對了,小子你叫什麼?”
鄭西發現餘波這小子忒有趣了,有趣得估計能讓佛都鬱悶出火來,不過慶幸這一路的相處還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