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時候,正是東北地區最熱的時候。正午的驕陽炙烤着大地,所有的植物都在太陽底下,低着頭躲避着它的淫威。人們也都儘量的躲在屋裡扇着扇子,以此來驅趕那滾滾的熱浪。而就是在這最熱的季節裡,偏偏有人願意折磨自己,龍風就是這樣一個另類。他每天都要在最熱的時候出來跑步,而且還不是跑幾步就算了,而是整整的圍着奉天城跑上一圈。起初人們都以爲這小子可能有急事吧,所以纔不得意頂着烈日的瘋跑。可是這小子自從八月初就開始這樣跑了,今天都20號了,這小自就一天都沒落過,不管天氣好壞他都是準時出來跑步。所以人們都說這小子是個瘋子,一個有自虐傾向的瘋子。
龍風可沒時間顧及他們的感受,因爲每天圍着奉天城跑步,是父親佈置給自己的功課。這門功課從自己16歲就開始了,到如今自己已經堅持2年多了。起初自己對父親的做法很不理解,每次都是父親派下人監督自己。可是當自己體會到鍛鍊的好處時,就變成自覺的行動了,從此父親就在也沒派下人來監督自己。把每天早上跑步改在這時候跑,也是自己提出來的。這20天的艱苦鍛鍊,讓自己在耐力和體力上,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龍風跑完一圈後,就放慢了速度,也調整好呼吸的節奏,慢慢的朝家裡跑去。遠遠的就看見母親在家門口等着自己,母親的這個習慣,也是從自己開始跑步的時候開始的。龍風跑到母親面前,接過她手裡的毛巾,搽着頭上的汗水。母親慈祥的看着他說道:“先去洗個澡,等洗完澡後,去你父親那,他有事找你。”龍風把毛巾遞給下人,然後對母親說道:“娘,我知道了,那我就先洗澡去了。”說完就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裡。他趕緊脫下那已經被汗水打溼的衣服,跳進下人早就準備好的浴盆裡。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之後,龍風換上一身藏青色的學生裝,趕緊朝父親的書房走去。
還沒走到書房門口呢,龍風的妹妹龍曉晴就把他攔住了,臉色異常沉重的說道:“哥,這回你可慘了,父親正在書房裡生氣呢。”龍風趕緊疑惑的問道:“不能吧,我最近也沒闖禍啊,父親幹嘛生氣啊。”龍曉晴故做驚訝的說道:“難道娘沒告訴你嗎?”聽她這麼一說,龍風就更疑惑了,他趕緊追問道:“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快點告訴我吧。”龍曉晴朝四下看了看,然後神秘的說道:“你沒考上北京大學,父親現在正生氣呢,恐怕這次你是再劫難逃了。”
龍風小心翼翼的走進了父親的書房,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父親,您有事找我?”龍風的父親放下手裡的報紙,然後面沉似水的看了龍風一眼。龍風頓時就覺得如同被澆了一身冷水一樣,全身上下感覺不到有任何的溫度。龍風他父親拿出一個封信,重重的扔給了他。用極其冰冷的口氣說道:“這是郵差在上午送來的,你自己好好的看看吧。”龍風苦着臉拿起了那封信,從信封裡抽出了一張紙,打開那頁紙後,龍風頓時就就明白了。他氣憤的站起來,大喊道:“龍曉晴,你個臭丫頭片子,居然敢耍我。”龍風的父親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對龍風說道:“罪魁禍首已經逃跑了,你就別喊了,都要上大學的人了,怎麼還沉不住氣啊。”龍風把入取通知書收好,然後有些抱怨的說道:“父親,您也太慣着小妹了吧,居然還和她合夥耍我,您可是東北大學的教授啊”聽着龍風的抱怨,龍風的父親趕緊說道:“教授怎麼了,難到就因爲我是教授,就不能和你開玩笑了嗎?先把入取通知書給我,晚上你二叔回來,他還要看呢。”龍風乖乖的把入取通知書交到了父親的手上,然後離開了父親的書房。
龍曉晴此刻正待在她母親的房裡,縱情的大笑着。一邊笑還一邊對母親說道:“您當時沒看見我哥的臉色呢,一聽說父親生氣了,當時就害怕了,現在我想起來都覺得好笑。”這時小丫鬟急匆匆的跑進來,對龍曉晴說道:“小姐,少爺過來了,你快躲躲吧。”收到小丫鬟的報警,龍曉晴趕緊躲到了臥室裡,並囑咐母親一定要幫她擋住我哥。龍風一進到母親的屋裡,就開始四下尋找龍曉晴。龍夫人見狀,就趕緊攔住龍風,故作生氣的樣子說道:“風兒,你這是在找幹什麼啊?”龍風回答道:“娘,我在找龍曉晴那個臭丫頭片子,她居然敢耍我,等我抓到她,非得好好的收拾她不可。”
龍夫人笑着對龍風說道:“別找了,她根本就沒來我這,我猜她一定是躲到你二嬸那去了。因爲你二嬸最寵她了,所以她一定是上你二嬸那尋求庇護去了。”龍風覺得母親是不會騙他的,就急衝衝的到二嬸那抓人去了。龍夫人見兒子走遠了,才推開臥室的門,朝裡面說道:“出來吧,你哥已經走了。”龍曉晴從櫃子裡探出頭來,頑皮的問道:“娘,你沒騙我吧,我哥真的走了?”龍夫人無奈的笑道:“出來吧,娘還能騙你嗎。”45
隨着夜幕的降臨,一輪明月爬上了天空。空氣中那滾滾的熱浪,終於退了下去,人們紛紛的走出房間,享受着夜晚的清涼。此時的龍家大院裡,掛上了紅色的燈籠,下人們屋裡屋外的忙碌着。因爲今晚龍府要舉行家宴,慶祝二少爺龍風考上了北大,所以整個龍府才充滿了喜慶的氣氛。龍教授今天沒有邀請什麼客人,就是想和家人們慶祝一下。龍教授給下人們發了喜錢,並且在院子裡給下人們擺了一桌酒席,讓他們也高興一下。
龍府的大門外,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了下來。一位穿着黑色警服的中年人,從車上走了下來。龍府的老管家趕緊迎上去,恭敬的說道:“二老爺,您可回來了,全家人都在等您呢。”中年人滿含歉意的說道:“沒辦法啊,臨時去處理了一些事情,所以就回來晚了。他們都等既了吧,看來今天大哥又得罰我酒了。”這位中年人就是龍風的二叔,在奉天警察廳裡擔任副廳長。他把公事包交給管家後,就立刻朝飯廳走去。剛進入飯廳,他的夫人就迎了上來,對他說道:“老爺,今兒是小風金榜登科的喜宴。你怎麼也不換身衣服啊,你這身黑皮實在是太不合適了。”聽了夫人的話以後,他看了一下身上的警服說道:“是有點不合適,我這就去換,你讓大哥在等一回吧。”
龍風的二叔換了一件灰色的長衫,滿臉歉意的走進了飯廳,做在了龍教授的身邊。龍教授站起身來,對家人們說道:“今天是風兒金榜提名的喜宴,大家都把杯舉起來,共同慶賀一下。”全家人在龍教授的提議下,一同幹了一杯酒。今天的主角龍風,也被允許喝上一杯。他喝掉那杯後,就感到有一條火線,從嗓子眼一直燒到了胃裡,頓時就把他嗆得只咳嗽。他二叔關切的說道:“這可是地道的關東燒,別喝那麼急啊。”龍教授看着龍風說道:“趕緊吃口菜,壓壓酒就沒事了。”龍風吃了口菜,壓了壓酒氣,又重新倒上一杯酒,舉着酒杯站了起來,他對家人們說道:“我非常感謝長輩們的厚愛,龍風定當不負衆望,必定要努力學習,將來做個對國家和民族有用的人。”這次龍風可沒敢幹杯,而是非常小心的喝了一口。龍風覺得這關東燒很不錯,非常對自己的口味,那醇烈的酒勁很像關東人的脾氣,暴烈而有熱情。
酒桌上的話題從龍風的學業,漸漸的轉到了現下的局勢上。身爲警察廳長的二叔就打開了話匣子,他對目前東北的局勢感到了擔憂。因爲最近一個時期以來,中日之間的摩擦日漸頻繁,而且程度也越來越激烈。雖然目前還只是民間的糾紛和械鬥,可是一旦鬧出人命來,就有可能引發中日之間的戰爭。現在關東軍正在頻繁的搞演習,每次都把演習地域定在北大營的邊上,其目的已經是昭然若揭了。日本的特務機關也活動頻繁,鼓動他們的農墾開拓團,不斷的和我國的農民搶地搶水源。奉天警察廳對此也是敢怒不敢言,因爲少帥曾經做過指示,對中日民間的衝突要息事寧人。所以警察廳在處理這些事情時,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二叔的話使酒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所有人都低着頭,緊鎖着眉頭,思索着東北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