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簡分外激動:“娜娜,你真好,你是要教我學槍吧?”
葉娜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帶着他穿過大堂。
大堂之後是一條綠草和花地夾道的遮陽小徑。在這裡,兩人終於聽到了一聲聲清脆的槍響——這表明他們已經進入了射擊區。
“我打中了,哦也!”一個室內手槍靶場中,兩個年輕女子剛打完子彈,興奮得就像小孩。
“她們只是散客,花幾百元錢,買幾十發子彈,過過真槍實彈的癮。”葉娜拉了拉站住不動的杜簡,“但俱樂部裡也有幾千個會員,比如我就是。我們每年繳納一定數額的入會費就可以隨時享受玩槍的樂趣。”
她帶着杜簡進入一個人形靶射擊場,從一個高個子教練手裡接過了一把貝雷塔手槍遞給他:“這是我最喜歡的槍。”
頓了頓,葉娜又關切地把一副耳套交到了杜簡手裡:“還有耳套!”
杜簡聽話地把耳套帶上。
“看着人形靶、準星和標尺缺口!”葉娜指了指五米之外的一個人形靶。
杜簡深吸一口氣,猛地開槍。
只聽見“咣噹”一聲金屬脆響,這個利用壓縮空氣樹立的人形靶被擊中頭部,倒了下去。
杜簡打完五盒子彈,擦了擦汗,猛地想起了一個叫孫夢潔的女子——她不是也約了他嗎?而且還說她有關於江思穎遇害的線索。
“娜娜!”杜簡把槍還給教練,開始尋找葉娜的身影。
葉娜到底在哪兒?杜簡皺了皺眉頭,小跑着一路往前。他離開了人形靶射擊場,轉入了另一個場地——25米手槍速射靶場。
25米手槍速射靶場裡的都是老鳥:他們舉槍時如獨臂擋車,瞄準時如老僧入定,發射時如流星閃電……整套射擊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嫺熟,看得杜簡幾乎要流口水。
猛然間,一個熟悉的身影閃入了杜簡的眼睛:冷峻的面容,削減得錯落有致的齊耳短髮,休閒的灰色polo襯衫和黑色牛仔褲……
“張凱,你怎
麼也在這兒!”杜簡高興地跑了上去。
張凱也怔住了:“杜簡,你怎麼來了?”
杜簡傻笑道:“是你的未婚妻帶我來的。”
張凱無所謂地說:“反正我不會娶她的,你要玩她我也不會介意。”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啊,真地只是普通朋友。”杜簡一點都沒明白張凱的意思。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張凱的肩膀:“你喜歡射擊?”
張凱看着自己手中的槍,意味深長地說:“射擊讓我學會了如何處驚不變!”
杜簡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忽然,他又想到了孫夢潔,於是就把孫夢潔送給他的賀卡交給張凱說:“你能帶我去一趟回民街254號嗎?”
張凱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賀卡一番,一臉嚴肅地問杜簡道:“你真地要去找孫夢潔?她可能是道上的人,你不怕危險?”
“危險?我感覺自己現在已經夠危險的了,整天碰到那些血腥的事情,難道……孫夢潔那邊還會更危險嗎?”杜簡忍不住搖了搖張凱的肩膀。
張凱還沒開口,杜簡又可憐兮兮地說:“張凱,算我求你,你只要送我到回民街就行!只要一想到老師的仇沒報……我就睡不着。”
“可憐的娃,好吧,我帶你走就是了。”張凱說着就把杜簡領出了槍手俱樂部,回到地下停車場裡。
兩人剛上車,葉娜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簡簡,你在哪裡?”
“我,我在張凱的車子裡……”杜簡結結巴巴地說。
“什麼?你又跟張凱在一起?”葉娜鬱悶到了極點。
“但張凱是我朋友啊,我和他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杜簡一邊說一邊又忍不住看了張凱一眼:哎,真是搞不懂張凱和葉娜這兩個人呃。
張凱卻已經自顧自地踏下油門,衝出了地下停車場,對葉娜打來的電話毫不關注。
他的黑色寶馬一直向東,從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間穿過。漸漸的,前方的道路變得狹窄起來,兩旁的建築物也顯得古色古香起來。
西安的回民街屬於世界文化遺產協會保護名單上的重要項目,沒有任何地產商敢動這邊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只需拿掉現代化的路燈、汽車、電線杆,馬上就會讓人誤以爲是闖入了天方夜譚裡的神話世界。
張凱從杜簡手裡接過孫夢潔的賀卡,取出手機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男人聲音暴躁:“找誰?”
張凱皺了皺眉,說明來意:“請轉告孫夢潔小姐,有位杜先生想見她,他們之間有過約定的。”
對方愣了愣:“杜先生?叫杜簡?”
張凱淡淡地笑着:“當然。”
“那好,你等着。”對方的口氣漸漸地和緩下來。
張凱轉頭看着杜簡:“對方報告去了,得稍等一下。”
很快,兩個蒙着彩色頭巾的老婦人相互攙扶着迎面走來,手裡各提着一個沉甸甸的黑色帆布袋。
左邊的巷子裡,幾個打扮得流裡流氣的年輕人晃晃蕩蕩地跨出了一家小酒吧,雙手都cha在褲袋裡,一路上東張西望。
後視鏡裡,一輛慢騰騰的吉普車也靠了上來,車上坐着兩個乾瘦的中年人,穿着回族的長袍,胸前都鼓鼓囊囊的,應該是藏着某種不願示人的武器。
張凱的手從方向盤上滑落下來,摸向了他的筆記本電腦包,然後將一把sig手槍塞進了杜簡的手裡,但又叮囑道:“先別動,對方人數太多了。”
周圍,那羣看似普通平民的人,結成了一張緩慢籠罩起來的網,把杜簡和張凱堵在這條狹窄的街道上。
“喂,我們是來見孫夢潔小姐的,大家不要誤會。我是張凱,騰飛集的總裁……”張凱打開車門,準備跳下車去,不料迎面走來的兩個老婦人已經各自抽出了一把加有消聲器的手槍,一左一右對準了他的臉。
張凱重新關好車門,長嘆着向後一仰:“杜簡,咱們只能等待了。”
時間彷彿停滯了一般,杜簡和張凱在槍手們的虎視眈眈之下,靜靜地等待了二十分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