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市向西六十公里有個新營鎮,鎮子偏小,三面圍着光禿禿的石頭山,因爲離礦區較遠,離城市較遠,顯得落後,大片矮房子靠山坡而建,只有鄉間公路兩側杵着幾棟二層小樓,其中一棟還是鎮政府的辦公樓,改革開放的春風十幾年前刮遍了大江南北,好似唯獨落下這裡,破敗,荒涼,處處展露八十代北方農村的落後風貌。
鄉間公路邊,有座小院,三間紅磚紅瓦的房子,相當顯眼,比起後邊黑壓壓的土坯房子,漂亮很多,這是王家的院子,鎮上人早知道王老實的小兒子在城裡跟了個好師傅,學了汽修手藝,而且是專修高檔小車,近幾年沒少賺錢,獨門獨院的三間磚瓦房就是最好的證明。
花兩三萬塊錢蓋房子,在人均年收入不到兩千元的小鎮里拉風的沒法說,能把人羨慕死,有村民去王家竄門,那白白的天花板,那亮亮的地板磚,還有那二十一英寸的彩電、影碟機,眼都看花了,嫉妒王老實有個好兒子。
而王老實的好兒子王小虎悄悄溜回家有半個月了,村裡人講究衣錦還鄉,這小子卻是摸黑回家,衣錦夜行,給他老爹三萬塊錢,叮囑藏好,別顯擺,之後整天窩在屋裡,霸佔了電視機和影碟機,以日美A片解悶,武藤蘭和飯島愛的經典之作更是反反覆覆看了不下百次。
每到熱血澎湃之時,王小虎的心火燒火燎,只能對着電視機畫面裡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主角,用雙手緩解對性的飢渴,嘗過男女間最美妙的滋味,用手發泄,哪有樂趣可言,其實,王小虎這孩子,剋制力挺強,但是習慣每個星期三次,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冷不丁忍了半個月,實在是飢渴難耐。
王小虎窩在屋裡一上午,複習了一遍飯島愛的片子,這日本妞引無數小屁孩用雙手破了處,在不算高大強壯,也談不上風流倜儻的男主角胯下又扭又叫,誰受得了?王小虎欲罷不能,面紅耳赤,急匆匆離家而去,搞得他老爹老孃一頭霧水。
鎮上那輛破爛中巴車,顛簸晃盪了兩個多小時纔到了東林汽車站,下午三點,王小虎東張西望,小心翼翼溜進東林電力賓館,他女朋友小梅是賓館的前臺服務員,這傢伙突然出現,小梅吃了一驚。
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彼此眼裡瞧出了赤裸裸慾望,王小虎咬咬牙,開個標間,雖然這幾年沒少賺錢,但開標間解決生理需求,對他來說無疑是極度奢侈的行爲,窩在有空調彩電的房間裡,又忍受兩個多鐘頭煎熬,他女朋友才溜進房裡。
“小梅....老公快憋死了....”
“五點半交班,誰讓你早來呢,害得人家見了你後....也難受的不行.....”
說話間,王小虎抱住小梅,粗魯地揉搓那兩團柔軟,似乎恨不得捏碎擠破,由此可見,這兄弟確實憋壞了,慾火升騰,點燃兩人壓抑許久的漏*點,相擁倒在牀上,互相拉扯着對方衣服,春光乍泄。
蓬!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關鍵時刻,房間的門被人踹開,嚇壞了兩人,小梅尖叫,急忙用被子裹住裸露大半的身體,王小虎大概因爲受了驚嚇,沒機會進入小梅身子的胯下之物,竟然很失爺們水準的一泄如注。
“汽修店老闆盡扯淡....這也叫漂亮?”猛子掃了眼小梅,搖頭嘟嘟囔囔,再看一眼沒用的王小虎,受點驚嚇就射了,這還叫男人?猛子撇嘴,意味輕蔑,他帶六個兄弟在電力賓館已經守株待兔一個星期,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被他等到了。
“把人帶走,通知冰哥。”猛子吩咐身後四人,這四人全穿着藍色粗布工作服,冒充水暖修理工,王小虎察覺到不速之客異常彪悍的氣息,心知不妙,想掙扎,大聲呼救,沒等他張嘴,一隻碩大手掌將他拍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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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桶冷水潑下,王小虎慢悠悠醒來,東瞅瞅,西瞧瞧,才曉得身在一座廢棄的倉庫中,周圍站着十多個彪形大漢,兇巴巴瞪着他,眼神如餓虎飢狼那般狠厲,空蕩蕩的倉庫裡,只有一把椅子,一個人坐着。
肖冰捏着一支軟中華,默默注視王小虎,很平凡一個人,還帶着幾分農村人的土氣,或許因爲也是窮人出身,也或許受到秀兒影響,有寧和市戶口的肖冰對村裡人山裡人沒一絲偏見,心說這小子一點不像大奸大惡之徒,可偏偏是殺死五人的罪魁禍首,人心隔肚皮啊!
事已至此,王小虎倒冷靜許多,上個月爲十萬塊錢做了那件虧心事後終日惶恐不安,聽說被他動過手腳的悍馬車衝下黃河大橋,死了五人,深深的負罪感一直折磨他,時常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淋漓。
“給我根菸.....”王小虎盤腿坐在冰冷地面上,神色平靜,這一刻他好似卸下了所有心理負擔,以前看報道,潛逃十幾年的殺人犯被捕後說自己戴上手銬的一瞬間,心情多麼多麼輕鬆,他覺得純粹是扯淡,現在深以爲然,肖冰摸出煙盒,扔到他面前,又讓身邊人扔給他個打火機。
“知道自己殺人後什麼感覺?”肖冰語氣淡漠,深沉的可怕。
軟中華比起同檔次幾種煙,在市面上快要趨於氾濫,可仍舊是升斗小民無福消受的奢侈品,王小虎拔了根軟中華,嗅了嗅,才點燃,他第一次抽這麼好的煙,心想很有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知道自己殺人了很害怕,很愧疚,挺後悔的,可又不知該怎麼彌補,只是想着過一天算一天,希望別人徹底忘了。”
肖冰點頭笑了,笑的深沉,笑的冷漠,幽幽道:“殺的人多了,就不會有這種感覺,可惜....你沒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