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兩個大漢直打的酣暢淋漓。
青龍抖動直搗黃龍。寶刀飛舞力劈華山。
夕陽餘暉中。更似神靈下界。身形時短時長之間。只聞兵器交鳴之聲。陣陣呼喝飛入高空。
兩人你來我往。自馬上打到馬下。官道打入山林。山林再回官道。幾百次的金鐵交鳴。終究未能分出勝負。
兩廂喘息之際。賀人龍朗聲道：“今天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們明天再戰。如何。”
自從追擊賀人龍部隊。到受阻衝營。再到二人大戰多時。李創三個時辰未曾休息。雖想再戰。卻感肚中空空如也。
口中堅持說道：“如果你還不想放開他們兩個。就算戰至天明。也休想停手。”
黑鐵青龍槍槍頭再擺。其威勢一觸即發。
“哈哈哈……”
賀人龍連忙揮手製止。笑道：“沒想到鴻基竟如此在意這兩個孩子。罷了。罷了。”
閒雲野鶴般的神情再次爬上賀人龍黃白臉頰。卻將李創弄的糊里糊塗。看到張鼎、牛佺二人跑到身邊。才真正相信賀人龍並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
三千精騎兵在賀人龍的笑聲中。於官道下就地紮營。李創發現雖是紮營。這些人卻沒有埋鍋造飯的意思。
“汪大人還真給你們面子啊。好個輕裝前進。”
“人龍銀子有的是。就是沒地方弄糧食。哈哈哈……”賀人龍釋懷地笑了起來。面容的坦然。知他已不是第一次面對此種情形。“你白天爲什麼衝營。”
“呸。還有臉問我。你的兵佔滿官道。兩位將軍沒等說話便動手。你的兵你慣着。我可不管他是誰。”
“倘若知道是你來追人龍。人龍定會列隊迎接。哪敢有半點怠慢。”
“你分明地挑戰我的底線。還好意思說迎接。”
“若不是他二人慫恿。人龍哪有興趣提刀一戰闖王。”笑意濃濃。賀人龍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兩個年。
“爹。別聽他的!”張鼎嚇的打了個冷戰。慌忙說道。
“大人。做長輩的更應該事非分明纔對。”反而牛佺更加冷靜。
“哈哈哈……”
朗笑聲聲衝夜空。星光點點墜掛銀河。調皮地眨着眼睛。傾聽着世間的喜、怒、哀、樂。
“兩小子剛出現。我便感到疑惑。想是你派來探咱口風的。”賀人龍輕笑道：“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吃着鍋裡。想着鍋外的傢伙。”
“賀大人嚴重了。鼎兒只是出於對對手尊重與仰慕之情。才過來尋大人的。”
“你只想要我二人分出高下而已。哪來的哪麼多仰慕。”賀人龍竟然很有興趣地與張鼎較起真來。
“對爹。我們是親情。對於大人。是對手。當然只能仰慕了。”
“偷偷跑出山寨的事還沒解決。別拉親情分。”當着賀人龍的面。李創不好發作。卻不證明會小事化了。
“呃。”
張鼎、牛佺剛要直起的脖子。再度縮了回去。
猛然間眼中射出精光。跑至賀人龍身邊。一邊一個拉住手臂。做乖兒之態央求道：“還是大人帶我們走吧。”
“……”
李創瞬時滿臉黑線。十幾年來也不曾有幾次這樣的場面。與賀人龍相處不過幾個時辰。竟變得如此親暱。
看到李創窘態。賀人龍神情非常得意。左右瞅了瞅二人道：“孺子可教啊。哈哈哈……”
他又說道：“與鴻基一戰。只想叫你二人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人龍並不是天下無敵。你們每日裡跟着闖王本是近水樓臺。卻偏要辛苦跟着我。這是何苦來着。”
“好傢伙。翅膀硬了怎麼地。竟是三人串通好拿老子當猴耍。”
賀人龍話中有話。李創怎能不解其中滋味。掄起馬鞭作勢要打。
“還不快跑。”賀人龍一手一個。將二人推向背後。高聲提醒。
轉身看到二人消逝於暗夜中的身影。暢笑不已。
“沒想到你會追上來。”
二人夜中同行。終還是賀人龍打破了寧靜。
“爲什麼會不是我呢。”
“我已經想過了。有些話我們已不必再提。”
若是白天再次爬到賀人龍臉上的孤寂定會被人看個真切。
“我也想過。有些事是我們願意做的。而有些事卻是不得不做的。”
兩人停下腳步手背腰後。仰望璀璨星河。感嘆着人生的無奈與無常。
“鴻基若還相信我。便叫我將兩個孩子帶走吧……”
飽受喪子之痛的賀人龍。本想說爲李創留下火種。幾次用力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我能知道你幾次掉頭就走的原因嗎。這太不正常。走個過場的機會是有的。你卻全放棄掉。這分明是將自己往火坑裡推。”
“世間繁華如過眼雲煙。不提也罷。”
“你不說。我怎會將兩個孩子放心地交給你。”
“你只要知道這與人品無關就好。哪來哪麼多事兒。”
“好吧。咱們回頭再商量這事。”李創笑着說道：“現在我要提的這事。纔是最重要的。”
“……”
不說話。便表示他在聽。
李創接着說道：“你肯定是準備回陝西了。”
賀人龍不耐煩地答道：“你這不痛不癢的問題。叫人感到無聊。”
“好。咱不墨跡。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走。你自己選擇。”
“哦。”李鴻基什麼時候學會專門爲人指點迷津了。賀人龍的目光突然變得怪異而不解。
“回師襄城保護汪喬年……”
“他將你祖墳都給刨了。你不想殺他。”
“這是兩碼事。就算你保護他。他依然會死的很慘。卻可以救你一命。”
“我的命什麼時候會輪到缺德貨來救。”
“你三番五次違抗軍令。朱由檢怎會容你活下去。去襄城打個照面也累不壞你。”
“老子就是想違抗軍令。朱由檢的聖旨也無法牽着老子的鼻子走。”
“還能不能認真的交流。我可是專門爲你的事而來的。”
“你說第二條吧。看能不能考慮下。”
“回陝西做個萬全的準備。爲自己留好一切退路。”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大多都是親兵。任何時候都可以相信的。”
“親兵在絕對權威之下。便會化成暗箭來傷你於無形。此去兄弟更要防備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