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將軍便是虎大威.與楊文嶽同領保定五千兵馬.前來支援傅宗龍討伐李自成.賀、李二人發現了闖賊蹤跡.便奉命前來馳援他們.
“有請.”聽聞不是李國奇的消息.賀人龍心中有些焦急.朝他出兵的方向看了看後.邁步向營門口迎了出去.
“虎大威奉命前來馳援大人.請指示.”中等身材.雙**擊有力.聲音雄厚.眼神中的疑問卻一點不曾掩藏.
賀人龍右臂輕揮.指向前方輕笑道：“李將軍已於昨夜前去追擊闖賊.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奈何人龍手下多爲步兵.只能在此駐紮等候.”
“承大人不棄.末將願前去支援.”
“辛苦虎將軍.”
“是.”
望着虎大威離去的身影.賀人龍只是搖頭嘆息.沒有多說半句.
夜是平靜的.士兵們的心中卻不能平靜.虎大威帶領三千人馬一陣喧囂後.便相繼起身草草吃過乾糧整裝待發.
晨風吹動旌旗.抖落塵土.依然新鮮明亮.
挺拔的身姿立於旗下.個個張大雙眼怒視前方.眼神卻盡是對前路的迷茫.
賀人龍低頭抖落白袍上的塵土.昂然審視兩千步兵.沉默片刻朗聲叫道：“兄弟們.”
“大人.下令吧.”
“下令吧.”
應喝聲傳向遠方.士兵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
賀人龍提刀飛身上馬.拍馬來回跑動起來.幾個來回後再勒住戰馬立於隊前.只聞馬蹄得得鑾鈴輕響.
“兄弟們.我賀人龍戎馬半生.上對得起朝廷.下對得起百姓.唯一對不起的人便是你們.”刀掛馬鞍.賀人龍雙拳胸前平舉.再次打馬奔跑於士兵面前.
“大人.下令吧.”
“不.十幾年來.人龍從不曾爲兄弟們着想.也沒有爲自己想過.如今兄弟們拋妻棄子.遠離家鄉征戰千里之外.卻不得蒼天開眼.朝廷一心剿賊.卻不知此時的兄弟們一入沙場便是馬革裹屍還.身爲統帥的人龍.卻不能拿兄弟們的命開玩笑……”
“大人……”激動之下的言論雖有些凌亂.此時隊伍中傳出感動的呼聲.有些人已然熱淚奔涌而出.
“此時人龍別無他想.只希望兄弟們能挺過去.隨我同回故鄉……”
同樣的村莊.不一樣的時空.
這片狼藉的土地上.第二天的朝陽將兩個身影拉長.鋪在凌亂的蹄印之間.
前人微胖紅衣.後者銀盔銀甲.
“賀人龍身爲總兵不去斬寇殺賊.竟然選擇逃跑.老夫必上報朝廷.誅其九族.”得到賀人龍敗走的消息.傅宗龍直氣得鬚髮皆舞.怎一個‘怒’字了得.
“總督大人息怒.”身穿銀甲之人勸道.“觀此戰場.必是一番惡戰.末將以爲實非賀總兵所願.應是不敵敗走.怎能隨便就要誅其九族.”
“話雖說的有道理.若是戰敗.爲什麼連個送信的官兵都沒有.”
“虎將軍昨日便前來支援亦不見蹤影.肯定是賊人勢力強大.我軍不敵之時.無暇告知也是情有可緣.”
“哈哈哈.楊大人開託之詞未免有些牽強.傅某一心輔佐聖上.保萬里江山無恙.不是不講情面之人.前次開封大戰.楊大人也有所參與.闖賊卻是不堪一擊.遠遠遁去.今時卻爲何變得如此厲害.”
“今日之師當不能以昨日看待.末將以爲.闖賊採用了聲東擊西之法.表面上喊着攻打開封.本意卻是消滅我軍有生力量……”
“哼.倘若真是衝着傅某而來.必叫他有來無回.”傅宗龍鼻腔哼鳴.冷冷說道：“三位總兵不辭而別.本已違反軍令.今爲非常時期.自當非常對待.若兩個時辰內沒有消息.當述瀆職之罪.”
“報……”
隨聲看去一軍校狼狽不堪的身影衝上土坡向二人跑來.傅宗龍臉上似乎被無形的手掌狠狠地抽了一下.
“大人.”
看到傅宗龍嘴角明顯地抽動.沉着老臉背手迎了上去.楊文嶽輕喚道.
“總督大人.三位總兵會合後.如今敗走河北.準備重整兵馬再攻火燒店.”
“可知賊兵實力.誰爲賊首.”
“闖賊首爲田賊見秀、旗牌先鋒劉芳亮.在三位將軍強力打擊之下.如今已成散兵遊勇不過五千人.”
“速報賀總兵.即刻起兵助某攻打火燒店.日落前全力擊殺闖賊.”
“是.”小軍手腳並動狼狽爬起.不得片刻休息再度趴在馬背上.揮動手中皮鞭快速離去.
“總督大人身居要職指揮全軍動作.怎能輕馳沙場.文嶽願爲大人先鋒前去剿賊.”得知賊兵將領並不是可怕的幾位.楊文嶽心中稍稍有些興奮.如此一來既保住了傅宗龍的面子.戰功又不會少.何樂而不爲.
“傅某身爲總督之職.怎能辜負浩蕩皇恩.一起出發吧.”
有人請戰.做爲清繳闖賊的總指揮傅宗龍.心中自然高興.
自己雖是文官卻也歷經無數風雨.迎戰敵人之時他更願意標榜自己.振奮軍心的同時.亦能得到官兵的敬仰.
斜斜的金色陽光灑滿前路.經過前哨的辛苦奔波.傅宗龍便得知火燒店已變爲空城.闖賊亦不見蹤影.
望着炸倒的寨牆與村莊的矮小圍牆.凌亂的破磚爛瓦之間猩紅的血跡.傅宗龍沉思良久.喟然道：“闖賊多年來以其詭計傷我官兵無數.火燒店地方不大.更需要做好防範工作.”
“總督大人請指示.”木製的寨牆被炸的碎木屑遍地都是.只有眼睛去看.便知道前時必是一番苦戰.楊文嶽亦感到頭皮發冷.
“幾個蟊賊與傅某鬥智還差的遠.”多年來官場察言觀色.楊文嶽的表情將心中所想完全暴露在眼前.傅宗龍卻不以爲意.邊走邊說道：“日落之前.搭好寨牆.圍繞營地挖上兩道壕溝.東西寨門各放四門火炮.南北雖爲山地亦要放置兩門火炮.防止闖賊偷營.”
“大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幾十裡的急行軍後.一萬兩千名戰士不得片刻休息.便再轉入熱火朝天的備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