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殺雞祭旗

一九三八年開始,晉察冀軍分區第一團在團長陳正湘、政委王道邦的率領下,到淶水、易縣山區展開鬥爭。這個**楊貫之同志帶一排戰士來“第一路”政訓處,協助張廷瑞做爭取周文龍的工作。周文龍任命揚貫之爲自己的隨身秘書。

不久,晉察冀一分區五支隊派涿縣籍的幹部徐正衝同志來到“第一路”同樣做爭取周文龍的工作。徐正衝在張廷瑞的周旋下,成功擔任了“第一路”高級參謀。

在張廷瑞、楊貫之、徐正衝等人的幫助下,周文龍的抗日情緒越來越高了。他不僅真正重視了抗日鬥爭的宣傳工作,還更加嚴格地整頓軍紀,逐漸增強軍事訓練的強度。所以,“第一路”迅速得以發展壯大。

在周文龍積極抗日態度的影響下,盧溝橋以南一帶地區,蜂擁而起的各路武裝,凡誠心誠意抗日的,都舉行了“殺雞祭旗”禮儀,以量明態度,表示決心,達到共同抗日的目的。只有周文龍的“第一路”還沒有舉行祭旗活動。

抗戰心氣越來越足的士兵們反倒沉不住氣了,各中隊紛紛推出代表,上書給政訓處,要求祭旗。

“民心不可違,士氣不可挫。”張廷瑞立即將“士兵書”面交給了周文龍,誠請周文龍要順呼民意,早做打算。千萬不要錯過這一難得的機會。

周文龍接過“士兵書”反覆讀了幾遍。一邊讀一邊揣摩。半天后,突然熱血沸騰起來,一拍桌子,作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我周文龍一定不辜負百姓們的期望,小日本欺人太甚,從今往後,我周文龍與小日本誓不兩立,願與江山共存亡。

當晚,周文龍正在房間裡與小老婆親熱,副司令張老六不請自到。一見了面,他就陰險地嘿嘿一笑,挑撥離間說:“司令,我覺得您今天與姓張的那番話是不是有點太客氣了呀?我覺得這個姓張的不像是跟咱們一條心。今後和這個人打交道,您可得多加小心哪。免得中了別人的奸計。咱們組織起這支隊伍不容易呀!弄不好就會給別人做了嫁衣。”

周文龍聞聽此言,大惑不解,厲聲問道:“我說二弟,你這人最讓我看不慣的就是你這陰不陰陽不陽的勁。男人嘛!說話辦事要光明磊落,別整天價疑神疑鬼的、像個小腳老太太。”逼到跟前問道:“你剛纔說什麼?有人要搶我的隊伍。誰有這麼大的膽子,你把話說清楚。”

張老六指着士兵書說:“您看看:在上面簽名的人可都是新入夥的土包子,懂得什麼叫抗日愛國嗎?他們當兵無非就是想在咱們這混碗飯吃。我琢磨着,這其中一定是姓張的搗的鬼。我早就看出來了,您現在只是姓張的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您別忘了,姓張的可是讀過書的秀才。咱們呢,大字不識一斗,真動起心眼來,您和我捆在一塊也不是他的對手。”

周文龍聽了後面的幾句話,似乎動了心。仔細斟酌之後,有些服氣地說:“還別說,你說的還他真媽有那麼一點意思。這個張廷瑞的確值得提防着點。今後我不能再事事都由着他了。”

第二天,周文龍故意找了個機會來到張廷瑞的房間裡,謊稱自己一夜失眠,頭暈腦脹的,過來聊會天、提提神。

張廷瑞看出了周文龍心事重重的樣子,便一針見血地問:“司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這是找我有事呀!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

周文龍畢竟是個粗人,沒那多的花花腸子,沒用張廷瑞深問,就主動將張老六對他說的那番話向張廷瑞和盤托出了。

張廷瑞聽了後,不僅沒生氣,反而還開懷大笑起來。邊笑邊搖頭。表現出很無辜的神態。

周文龍被張廷瑞的慷慨一笑給笑愣了。瞪大眼睛盯着張廷瑞問:“我說雲階兄啊!你這是什麼戰術啊?你的笑太有殺傷力了。難道我剛纔的話不夠真誠嗎?”

張廷瑞這才止住笑聲,穩穩地坐下了,而後慢悠悠地說:“張副司令說咱們這些可愛的士兵都是土包子,這令我很是吃驚啊!作爲一名長官,怎麼可以如此地輕視自己的士兵呢?”又改變態度說:“好,就算副司令說對了,這些人的確都是土包子。咱們不也都是土生土長的涿縣人嗎?正因如此,我們對桃園三結義的故事纔不會陌生。三國中的劉關張三位結拜兄弟也都是土包子出身——劉備是織草鞋的,關羽是販賣黑豆的,張飛是殺豬賣肉的,可是,他們在面對自己的敵人時,總能擰成一股繩,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結果還就真成就了興漢大業,爲天下人所傳頌。所以呀,千萬不要看不起這些農民出身的老百姓。有時在他們身上迸發出來的力量,能排山倒海、氣吞山河。現在,擺在你我之間的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路是像岳飛那樣——精忠報國。另一條就是走秦檜的老路——遺臭萬年。首先,我張廷瑞先聲明一點:我是寧可血撒疆場,粉身碎骨,也決不當秦檜。人各有志,不可強求。何去何從,還望周司令慎重選擇。”

周文龍心煩意亂地擺擺手說:“雲階兄,你先不要逼我。讓我冷靜地思考思考行嗎?”說罷,雙眼一閉,彷彿唸經一樣陷入沉思。

就在周文龍百思不定、猶豫不絕時,忽然從門外涌進來幾個于振壇手下的小頭目,七嘴八舌地央求說:

“司令,張主任不能走!張主任既能文又能武,是咱們的主心骨啊!”

“祭旗是人心所向。司令您就快下命令吧!我們都支持您走抗日這條路。”

“我們投奔‘一路’的目的,就是爲了抗日啊!司令,千萬要三思啊!”

……

原來,這幾個人都是于振壇事先安排好了的。專等合適的機再重重地將周文龍一軍,逼他抗日。

一見這陣勢,周文龍的一腔熱血終於沸騰了。破口罵張老六說:“都是副司令這個糊塗蟲在攪渾水。他給我指引的路肯定是一條死路。今後,他的話我是一句也不聽了。”說着,很激動地拉起張廷瑞的手問:“雲階兄,聽你剛纔的意思,是想和我結拜兄弟。可有此意?”

張廷瑞策略地回答說:“以前我們齊心協力打鬼子,本身就是義在其中了。自然也就是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了。怎麼,司令終於答應要祭旗宣誓啦!”

周文龍拔出盒子槍往桌上一拍,態度堅決地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周文龍雖不敢和岳飛相提並論,也不敢與劉皇叔相比,但是,我也是鐵骨錚錚的中國漢子。在民族處於危亡的關鍵時期,我周文龍手裡有槍,有隊伍,如果不去抗日,那就意味着是漢奸、賣國賊。做這種辱沒祖宗的事別找我周文龍。來人!傳我的命令:五日之內,殺雞祭旗。”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一路”上上下下緊鑼密鼓籌措殺雞祭旗之際,張老六竟然與張廷瑞撕破了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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