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大門外十分冷清。門兩側有一胖一瘦兩位萎靡不振的警察站崗。胖子三十出頭的年紀。賊眉鼠眼。挺胸昂首擺出一副當官的派頭。瘦子大約二十一二歲,宛如一個尚未成年,且嚴重營養不良的大男孩。給人的印象既單純又幼稚。一邊站崗,一邊東張西望。眼下他正陶醉般的仰視着對面一棵大樹上的兩隻花喜鵲出神。
史文斌仔細觀察了一會眼前的環境,而後把目光盯在了那位胖警察的身上。小聲地對方軍說:“你留下來守着馬車,我和蘇冰進去接張廷瑞。如果我們在一個時辰內不出來,你要立即離開這裡,還要想盡辦法與王錫疆同志取得聯繫。”
方軍說:“明白!但願我們能一起順利的離開。”
史文斌沒有說話,一撩長衫先跳下車,表情嚴肅地直向胖警察走去。
蘇冰也跟着跳下車,拎着那隻錢盒子跟向史文斌。
胖警察見有人向自己走來,裝的什麼也沒看見。趾高氣揚地看着天空。
史文斌站在胖警察的面前,很有禮貌地說:“這位長官,當差哪!”
胖警察裝出剛發現史文斌的樣子,用不屑一顧的眼神看着史文斌,很不客氣地問:“你是幹什麼的?站遠點!監獄重地,閒人禁止靠近。懂不懂規矩?”
史文斌依舊笑着說:“長官請息怒。我倆都是良民。是從保定來的,要見一位多年不見的朋友。請行個方便吧!”說着,遞上去五塊大洋,“這是幾個酒錢,長官請笑納。”
胖警察接過大洋,下意識地在手心上掂了幾下,臉上多少有了一絲笑模樣。問:“你這位朋友是幹什麼的?”
史文斌笑答:“哦!我要見的這位朋友就是你們的監獄長。”
胖警察深感意外。似乎還有點緊張地問:“怎麼,你認識我們監獄長?”
史文斌抹去笑容,一本正經地說:“對呀!我們可是老朋友了。”
胖警察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不自然了。腦海裡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半天愣着不說話。
史文斌心急如焚的樣子問道:“長官,我找監獄長有急事,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胖警察客氣說:“對不起了這位爺,因爲監獄裡有明文規定,沒有監獄長和看守長批准,任何人、任何情況,都不允許進入監獄大門。如果私自放人進去,不僅是我要丟掉這個差事,恐怕這個吃飯的傢伙也要挪挪地方了。”
史文斌故作輕鬆地問:“真有那麼嚴重!是不是監獄裡關着什麼重要的犯人呢?”
胖警察小聲地解釋說:“您是不知道啊,最近城裡不斷有共黨活動,都有好幾位當差的在夜間被人給殺了。當局懷疑就是共產黨乾的。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還是小心爲好。”
史文斌表示理解說:“哦!原來是這樣。我能理解。我能理解。那麻煩您給通報一聲!如果監獄長方便見我們,我們就見。不方便我們立馬就走。絕對不給監獄找麻煩。”
胖警察說:“二位請稍候,我去打個電話,要先向看守長說明一下情況。很快!很快!”
史文斌笑說:“那就謝謝您了。”
胖警察套着近乎說:“別那麼客氣,都是自己人。”說着向門口走去。剛走出幾步遠,又折回身問:“您看我,淨顧跟您聊了,都忘了問您的尊姓大名了。”
史文斌不等對方問話,就主動說:“我姓馬。馬文斌。”接着說:“您就說是從保定來北平走親戚的就行了。”
胖警察很得意地揹着槍進了大門。進門前還沒忘了叮囑小瘦子精點心,別放進人來。
小瘦子點頭哈腰地答應着。
蘇冰藉機對史文斌說:“看來信息員說的情況基本屬實。我們的同志已經主動和敵人交過火了。這一消息太令人振奮了。”
史文斌說:“敵人很狡猾。聽說:進了這道門,裡邊還要經過好幾道崗哨。幸好有王錫疆爲我們開了前陣。”
眨眼的工夫,胖警察美滋滋地小跑着從大門裡出來了。來到史文斌、蘇冰面前說:“二位貴客,一切都爲二位辦妥了。監獄長正在他辦公室裡恭候二位哪。請!”
史文斌客氣說:“謝謝你了!我們改日再聊。”
胖警察有些擔心地說:“馬先生,您剛纔給我的這幾塊大洋……”
史文斌說:“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放心,我們不會對監獄長吐露半個字的。這是做人的規矩。”
胖警察千恩萬謝地點着頭說:“一看您就是厚道之人。別耽誤了您的大事。快請吧!如果遇到阻力再來找我。”
史文斌一語雙關地說:“好!如果真遇到麻煩的話,我們是不會客氣的。”說着,昂首闊步地進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