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公還真是個無趣之人。”大帳內,衆路諸侯見得那慕容博摔帳而去,無不滿臉嗤笑不已。
如今的燕國,據那探子回報來,其兵馬甚至於都不足二萬人,而這二萬人裡,還有小半的傷殘而不能戰者。
兩萬餘人,就算那燕國的赤血騎再生猛,那也是隻有兩萬餘人,對於另外諸路諸侯他們那動則上十萬之數的大軍,燕國的這兩萬餘人,他們實在是看不上眼。
所以,在面對於慕容博這種行爲,他們嗤笑者有之,不屑者有之,甚至於謾罵者亦是有之。皆因在這種地方,最是講究實力說話,如今那燕國吃了敗仗,損兵折將而歸,這對於其它路諸侯來說,他們自然是有這個能力去輕視於燕國的。
面對着諸路諸侯那種輕視,慕容博卻是更見幾分憤怒,然而,這也卻是正中他下懷。
他自回到了聯盟處,也不說去參加什麼宴會什麼的,只領着自己的那兩萬餘大軍,以軍無戰心,諸將士需要養傷爲由而轉至後營去了。
不說慕容博的躲避,只說第二日,聯盟處諸路諸侯又再一次相聚於大帳之中,那慕容博亦是被項英給邀了過來,而陪於末座。
見得諸路諸侯皆已到齊,那楚懷王項英方纔起身道:“汜水關,虎牢關雄關難破,更兼有秦軍死守於其中,吾等大軍一時不得近,諸公可有何說法。”
卻見得那趙武靈公尖着個嗓子道:“盟主明見,本王以爲,既然燕王慕容公當初應下了這先鋒之事,其戰事不利,亦屬正常,只是,這先鋒之職,當還需要繼續爲之,以全忠義。”
“是及是及,本王意以爲當如此。”
“本王意以爲當如此。”
趙王公孫平,與那趙國本來就是世仇,兩個諸侯國之間打了幾十年了,他們之間也沒有分出一個勝負來,此時能有這般一個落井下石並且還是明正言順的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公孫平又如何能錯過。
而對於其它各路諸侯他們來說,能打擊到敵人一點,那都是好的,對於趙王公孫平的落井下石,他們不但不幫襯一下,反倒是變本加厲的訴說。
“你……你……你們……無恥之極……”此時的慕容平,氣得已經是說不出話來。就差直接操刀子上去砍人了。
“慕容公息怒……息怒……”其它諸人唱着黑臉,輪着項英這,卻是在唱個紅臉,他倒是很會做的人。
見着這慕容博一張臉此刻已經是被氣得發青了,項英忙站了出來假意安慰道:“我等當知慕容公之痛,此事便就此作罷,只是那秦國兵鋒正盛,我等卻需同心協力而上,齊至那汜水關外,擺開聯營,以爲正經。”
經得慕容博這般一事,項英想來也是知道,再想請誰去做這先鋒的事,怕是沒人再願意了,畢竟大家也都知道,那秦王領兵能力強悍,戰陣之上,每有奇計而出,總會使與他對敵之人防不勝防而重後遭致慘敗,所以,項英乾脆也就不做他想,直接說讓衆諸侯大軍一起上,同至那汜水關外紮營。
“盟主此言說的正理。”諸人本來就是打着不讓誰來佔自己便宜的算盤,如今,又不好說就這般退軍了,所以,同進同退這等策略,無疑是最爲可行的一條路了。
所以,一聽得楚懷王項英說出來,帳下諸多諸侯大公們,是忙不致出來應和着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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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諸路聯軍計議已定,待得第二日,三更造飯,五更便起營而走,從淮陽,一路過召陵,陳留,許昌,轉至洛陽城外的汜水關前。
九路諸侯,和計近百萬士卒,此刻,皆陣列於這汜水關外,旌旗招展,人山人海連營百餘里之外,聲勢之浩大,可謂是先無古人,後無來者矣。
“諸公誰可遣將搦戰?”戰陣之後,楚懷王項英對着身邊諸位各諸侯國大公問道。
“孤之帳下有上將寧猛,願請一戰。”這時,邊上吳王孫登朗聲而回道。
吳國,與楚國比臨,只是吳國之地,卻是多山越,多湖澤,雖地廣卻人稀,比之楚國的荊襄之地,雖然在國土面積上差不多,但是在國力之上,卻是要相差上一二籌。
但是,孫登,這位吳國新登基稱王之輩,卻是位頗有雄心壯志之主,東吳之地,想要擴張,楚國,就是他們最好的一個目標。
然而,這一次九路諸侯聯盟,卻是讓楚懷王項英奪得了這盟主之位,吳王孫登在暗恨之餘,亦是努力着要在諸多諸侯面前與這楚懷王一別風頭。
如今,這要有大將自城外向城內搦戰,此等可以大出風頭之事,孫登自然是不會錯過。
所以,在項英話剛落之際,孫登就搶先一步而出,並派出吳國頭號猛將寧猛出戰。
寧猛者,吳會稽山陰人也,本一破落戶出身,後因災年,而投身爲賊,肆虐於東水,章水之地。
自吳主孫登繼位後,寧猛便轉而投身於軍伍,以本身非凡武藝,而很快就爬升而上,並得到了孫登的賞識,歷數年之久,如今,吳中,文者以蕭翦爲主,武者就當屬這寧猛爲最了。
這一次,爲了在天下英雄面前露個臉,那吳主孫登卻是直接派出了自己手下的頭號大將寧猛上前去挑戰。誓要拿下這一支頭籌,也好能力壓諸多諸侯一頭,以、從而亦是要這天下人亦都知道,他吳國,亦是有猛將矣。
“會稽寧猛在此,城上小兒,誰敢出來與我一戰?”馬兒嘚嘚有聲,然而,寧猛那雄壯的身影,此刻,在這關城之外,卻是顯得如此的突兀。
“末將願替大王殺之,以壯軍威。”邊上,秦之大將白起出列而怒聲道。
白起白公勝,他自微末之間,百起於戎事之中,對於軍戰之道,卻是有着得天得厚的天賦,其本身之勇武亦是非凡,怎奈白公勝其人,殺性太重,每遇敵國士卒負隅頑抗之後,待得被白公勝攻破城樓之時,敵國士卒者必爲白起盡數坑殺之。
如此一來,白起雖盡得其帳下士卒之心,但卻是惡了其它諸國降卒之人。
對此之事,李顯亦是常有告誡之,只是,白起雖有所收斂,然其本性便是如此,一時又哪能改得那許多。
而如今,白起因攻而累積至武安亭侯,其性,卻仍是如前。
如今,對於敵國之大將挑戰,白起卻是又第一個站了出來,願請命以殺之。
對於白起之請戰,李顯卻是遲疑了,當然,這並不是說李顯害怕於白起他的功高震主或者是擔心於白起的武藝不夠。
李顯只是覺得對於這種挑戰完全就是無關緊要。
汜水,虎牢,天下雄關也,如今關上又爲李顯布以重兵防守,可以說,只要不是奇蹟降臨,就是攻上三五個月的,關外那諸國聯軍亦是別想攻破這汜水關的,對於這一點,李顯有着極度的信心。
所以,對於關外敵將的搦戰,李顯完全就可以不用理會得,李顯他只需要坐守在這汜水關內,等着敵人來攻城就行了,僅此而已。
正當李顯想着回絕於白起之時,邊上,李斯這時卻是以手輕捻着頜下三縷黑鬚,而走至李顯面前,輕聲道:“白將軍請戰,臣以爲,大王當許之。”還不待那白起謝過,卻聽得那李斯繼續道:“只是此戰,白將軍,當許敗而不許勝也。”
“這是爲何?”白起原本一張白淨的臉面,此刻亦是灑上了些許微紅。
他本就是位高傲的人,秦王仁義無雙,又兼得秦王卻實是位不可多得之英主,更是位能爲民而想之君王,所以,白起方纔挺身而出,投身於軍伍之列,並迅速于軍中崛起,成爲秦國中重要的大將之一。
白公勝之一生,不論軍事,謀略,武功,戰陣之法等等,除了佩服於秦王李顯之外,其它人,便是那與他齊名的蒙恬,王翦二人,白起亦是末把他們放在眼裡。
他是驕傲的人,是一個追求着完美,追求着攻無不故,戰無不勝的人。
可是,這一次,那軍師李斯,卻是指明道姓要他白起,許戰,卻許敗不許勝。白起如何能不怒?
“不爲何,皆因公勝將軍乃秦之名將也,在場諸人中,唯白將軍最是適合這假敗。”面對於白起的怒目而視,李斯卻是不慌不忙的解釋道:“公勝將軍一敗,卻可爲大秦盡賺敵國十萬雄兵,不知白將軍以爲,此敗,可行否?”
“本將之一敗,可換敵國十萬大軍?此言當真?”白起遲疑了。
若只是讓他假敗一次,卻可以換得關外敵人的十萬雄兵,這卻是可行之策,白起不由得再次確認道。
“斯願於大王前立軍令狀,坑殺敵國十萬大軍,只多不少,若少一人,請白將軍斬某項上人頭以全白將軍之英名。”李斯鏘然而答道,聲鄭重更兼擲地有聲。
“好,某便信軍師一回。”當下,白起起身,鄭重地朝李顯一禮,轉身便下了城樓去,翻身而上馬,自點了本部兵馬,轟然間而大開了關門,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