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麒麟依舊不急不燥,穩住心神,真的是細火慢燉。
布休一個人回了墓禁區,通知了青青過來接他。
羿僕依舊一個人坐在湖邊釣魚。
範思離聽說青青出去接人,以爲王青虎回來了,早早就站在湖邊等候。
結果等到青青落地的時候,背上就下來布休一個人,不免意外,迎了上去道:“布休,怎麼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布休一下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思離,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你的虎哥快沒了!”
範思離只覺兩眼一黑,兩腿一軟,幸虧青青現在已經幻化成人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纔不致跌倒,但兩行熱淚已經奪眶而出,喃喃道:“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布休就覺得自己演過了頭,便道:“你別激動呀,我是說快沒了,還沒沒,還活着呢,就是快了。”
範思離心裡略微好受一些,急道:“那他人在哪裡?我要去找他!”
布休道:“沒用的,他現在被一幫高手圍攻,就快不行了。”
範思離急道:“那你爲什麼不救他?爲什麼要一個人跑回來?”
布休道:“沒用的,那些都是合鬥高手,我們兩個人過去,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範思離的臉上愈發慌忙,急道:“就算不是那些人的對手,我也要去找虎哥!你告訴我,他在哪裡?”
布休道:“思離妹子,你去也是找死,不過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救他!”
範思離急道:“誰啊?”
布休就撅起嘴巴,指了指正在河邊釣魚的羿僕。
羿僕釣魚全神貫注,目光一直緊緊盯着水面上的木浮,布休回來後,他連頭也沒有掉一下,對他的話也是充耳不聞。
範思離連忙走了過去,一下跪倒在地,哭道:“前輩,求求你救救虎哥!”
布休知道,經過近一年的朝夕相處,範思離沒事就給羿僕燒兩道小菜,陪他喝喝小酒聊聊天,緩解了他不少寂寞,範思離又善解人意,說話又好聽,所以羿僕心裡甚是喜歡這個丫頭,待她跟自己的女兒一般。布休也就是瞅準了這一點,纔會嚇唬範思離,有她開口求助羿僕,事半功倍。
如果是布休開口,羿僕肯定會直翻白眼,但是範思離開口了,羿僕轉過頭,卻是一臉慈祥,道:“丫頭別哭,事情還沒整明白,臉就哭花了,或許是二郎真君逗你玩的呢!”
範思離帶着淚水道:“這應該是真的,布休就站在邊上,前輩如果不信,可以問問他啊!”
羿僕就擡頭看向布休,瞪眼道:“你過來!”
布休就屁顛屁顛跑了過來,範思離在羿僕左手邊,他便蹲到了羿僕右手邊。
羿僕道:“怎麼回事?”
布休就拍了下他的肩膀,道:“老夥計,麻煩大了,神墓園外來了一大批凶神惡煞的人,好像全是你說的花鬥合鬥,還有什麼斗的,反正很厲害,要把我們一網打盡呢!”
羿僕道:“你們好端端的怎麼會得罪神墓園外的人?”
布休道:“我們被人家栽贓陷害了,我們就挖了一個洞,人家就說我們挖到了絕世寶藏,說沒有人家都不信,奇了怪了,真是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人家也硬說是屎,我們是百口莫辯,這事就傳到了神墓園外,結果就來了一大幫人,把我們給活捉了,讓我們交出寶藏,但我們哪裡有寶藏啊?沒有寶藏,他們就要殺了我們,所以盟主纔想出了這個緩兵之計,讓我回來求援,老夥計,如果你不出山,他們就全死定了。”
羿僕道:“既然姜小白那麼聰明,爲什麼不把他們引到墓禁區來?”
布休道:“你以爲我們不想啊?但這幫人鬼精得很,就不上當,死活不來。”
羿僕道:“那我也愛莫能助了!”說着就放下魚竿,站了起來。
範思離連忙也站了起來,眼淚又流了下來,急道:“前輩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虎哥,要不然他就死定了。”
羿僕長嘆一口氣,道:“丫頭,你在這裡這麼久了,你應該知道,我自己的親生兒子被困在黑山老巢,生死未卜,我都無法出山營救,何況是你的情人?”
範思離在這裡待了這麼久,當然知道這件事,一時竟無言以對,心亂如麻,淚水長流。
布休道:“我知道,你不能離開這裡,是因爲這裡沒有刮東風,你一旦離開,就沒人幫你鎮守下面的魔了!”
羿僕點頭道:“沒錯,知道就好!”
布休道:“那如果我讓神墓園裡刮東風,你是不是就可以出山幫忙了?”
羿僕怔道:“就憑你?”
布休點頭道:“對啊,就憑我!”
羿僕道:“你這麼牛,已經可以上天了,何必來求我?”
布休急道:“我跟你說真的,我真的能借來東風!”
羿僕道:“那等你借來東風的時候再說吧!”
布休急道:“什麼叫再說啊?你就給我一個痛快話,如果我借來東風,你幫不幫我?”
羿僕道:“這個好說,如果你真能借來東風,我就出趟山,舉手之勞而已!”
布休喜道:“一言爲定!”
羿僕沒有理他,自顧回他的木屋了。
範思離這時擦了一把眼淚,道:“布休,你真能借來東風?”
布休道:“應該可以吧?”
範思離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急道:“那你去借啊?站在這裡幹嘛?”
布休道:“我已經讓查理去借了。”
範思離道:“怎麼借的?能跟我說說嗎?”
布休便把姜小白說的話,也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範思離聽完,怔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布休道:“賭一把嘍,實在不行,咱們就殺出去嘍!”
範思離沉默良久,才鄭重地點了下頭,道:“也只能如此了!”
布休便朝青青招了下手。
青青便走了過來,道:“幹嘛?你叫我準沒好事!”
布休道:“我有很多好事,但你不幹有什麼用啊?”
青青知道他又在說葷話,轉開話題道:“說吧,什麼事?”
布休道:“麻煩你把我送到山頂上去!”
青青道:“去山頂幹嘛?”
布休道:“看風向啊!這裡被大山擋住了,刮東風也不知道!”
青青道:“二郎真君,我勸你還是省省吧!這裡幾十萬年都沒有刮過東風了,你就是再等幾十萬年,也不一定能等到,我勸你還是想想其它辦法吧!”
布休道:“我不跟你爭辯,你把我送上去就行了。”
青青道:“那好吧!”
範思離急道:“我也要上去。”
布休道:“那可不行,咱們孤男寡女的待在山頂上成何體統?如果我長得醜也就罷了,關鍵是我長得如此英俊,如此出類拔萃,老王心眼小,知道了會吃醋的,甚至會跟我拼命!”
範思離道:“我不管,反正我要上去,如果你害怕,你就留在下面,真若颳起東風,我下來通知你。”
布休嘖了下舌頭,道:“那好吧!到時老王問起來,你要告訴他,是你主動要上去的。”
範思離點了點頭。
布休又看着青青道:“青青,你要給我證明啊!”
青青道:“關我何事?”
說完就變成一隻青鸞,布休和範思離就爬了上去。
青鸞展翅,真衝九霄,就落在了山頂之上。
山頂白雪皚皚,寒氣逼人,幸虧這兩人修爲深厚,雖然衣着單薄,倒也不覺得寒冷。
青青把他們放下後,就下山了。
布休煞出三尖兩刃槍,又從身上撕下一根長布條,系在槍尾上,然後擒起槍桿猛地一插,就插進了堅硬的冰雪之中,可惜空中無風,布條下垂,紋絲不動。
倆人爲了避嫌,相距甚遠,站着也是無趣尷尬,便在儲物鐲裡煞出衣物,鋪在冰雪之上,然後盤膝坐了下來,閉目養神,時不時地瞥一眼槍尾上的布條。
天就慢慢暗了下來,一輪殘月就慢慢升上天際,微弱的月光照着雪山之巔,反射出的光芒都帶着蒼涼。
這一夜對於這兩人來說,漫長沒有邊際,簡直就是在煎熬中度過,時間越久,心裡越是忐忑,望向布條的頻率就越快,快到天亮時,兩人幾乎就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布條,既然希望它飄動,又害怕它飄動,希望的是往西飄動,害怕的是往東飄動。
但是布條大概是猜不透他們的心思,生怕動錯了方向被他們撕得粉碎,所以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姜小白畢竟是受了傷,自從布休和查理走後,就在地上盤膝坐了下來,旁若無人,調息療傷,白漠王和十二大酋長因爲也受了重傷,趁此機會,也坐下療傷。雖然姜小白的修爲不如他們,但他在他們的心中,已經變成了頂樑柱,彷彿天塌下來,都有他給頂着,頂不住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所以他們心裡倒沒有太多想法,安心療傷。
其他人站着也是無聊,便也跟着盤坐了下來。
姜小白因爲有制天神劍輔助療傷,經過一夜的療養,傷勢基本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