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仙子道:“那是你的心魔作祟,歷經兩世,其實你應該放下了,畢竟路是往後走,不是往前走。其實爲了這一天,最辛苦的人是我,我佈置那麼多大陣,不要精力嗎?當然,我也是無聊,跟你們鬧着玩的,但我也是煞費苦心哪,我佈置的每一個大陣,都必須讓你和佛主合作才能打開,就是希望你們能共同歷經磨難,修得正果,化干戈爲玉帛,成爲相親相愛的兄弟!”
風言道:“我跟他不共戴天,是不可能化干戈爲玉帛的。”
曇花仙子道:“你還想殺了他?”
風言道:“沒錯!”
曇花仙子道:“那你還想跟你的妹妹上牀嗎?”
風言看了看風語,腦海裡就浮現清涼城裡的點點滴滴,他跟風語是雙胞胎,從小就一起長大,風語從小就喜歡跟在他和姜小白的屁股後面,幾乎是形影不離,每次他和姜小白在外面偷到了雞,在野外烤了,他們都會把最好的雞腿肉留着,包在懷裡給她帶回去,那種情感已經烙進了他的靈魂深處;但他上輩子對凰沐的愛也同樣是烙進了靈魂深處,當這兩種水火不容的情感在內心碰撞時,讓他感到痛苦不堪。這時咬牙道:“我要讓凰沐迴歸上一世!”
曇花仙子便轉頭看着風語,道:“你願意像你哥一樣,回到上一世嗎?”
風語搖頭道:“我不想回去,我不要做凰沐,我想做風語,我愛這一世的我,在這一世,有我愛的哥哥,有我愛的少爺,有我愛的清涼城,一切都是我喜歡的!”
曇花仙子就看着風言,道:“聽到沒有?人家不想回去,你依舊是剃頭的擔子,一頭熱罷了。再說了,就算她回去了,你能下得了手?”
風言咬牙道:“那你爲何讓我一個人回來?”
曇花仙子道:“二郎神殿我就給你們留了紙條,後面的事就不是我操控的了,一切都是天意,再說了,這段時間我忙着演我的可夏,哪裡有時間過問你們的事,我自己都沒法控制我自己,我投胎很專心的。”
風言道:“那你現在讓他們都回來,所有恩怨我今天要跟他們一起解決了!”
曇花仙子就看了看姜小白和布休,道:“你們願意回去嗎?回去就神勇無敵了,可以陪天爭一戰了!”
姜小白搖了搖頭,道:“我不願回去!”
布休也道:“我也不願回去!”
曇花仙子道:“但你們不回去,肯定會被天爭殺掉,我不會再幫你們的,可要考慮清楚了?”
姜小白道:“就算被風言殺掉,我也不回去,我寧願死在兄弟的手上,也算是爲我這一生畫上圓滿的句號,這輩子我都已經很累了,我不想再爲上輩子的恩怨情仇去操心了!”
布休道:“我也是,去他媽.的二郎真君,我就是布休,死也是布休,我老布家是炸油條的,我只在乎今生的兄弟和女人,上輩子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芊如就拉住他的手,道:“我也希望你做布休,就算是死,我也想跟布休死在一起,而不是跟二郎真君!”
曇花仙子道:“你們三個人確定不想回到過去了?”
姜小白和風語,還有布休一起搖了搖頭。
曇花仙子點頭道:“好吧,我成全你們!”
說時揮了下手,洞內剩下的三副棺材瞬間化爲齏粉,流光四溢。
曇花仙子又道:“好了,現在你們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大家都死心了吧!”又轉頭看着風言,道:“你也看到了,人家寧願死都不願跟你爲敵!”
風言沒想到曇花仙子做事會這麼幹脆,現在姜小白等人確實是想回去都回不去了,心裡除了憤怒,還有點空落落的,他不想姜小白和布休的身上帶着他兄弟的標籤,也不想風語身上帶着他妹妹的標籤,他寧願這些人全部變成他的仇人,他恨他們,他們也恨他,而不是像現在,這些人站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羣待宰的羔羊,關鍵是羔羊還不停拿頭蹭他的腿,讓他殺起來也沒有一點快感。
風言就陡地拿起定海神針,指着姜小白,手都有些微微顫抖,冷冷道:“就算你們不回去,我一樣會殺了你們!”
姜小白笑了下,道:“風言,我真的沒想到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早知道我們就不來這裡了,說真的,我寧願死,我也不想你變成這樣,我真的希望你能活得無憂無慮,而不是心裡充滿仇恨,你不認我這個兄弟不要緊,我只希望你能跟風語依舊兄妹情深,跟雨晴依舊恩愛有加,那我死,我也瞑目了。”
風言冷笑一聲,道:“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已經回不去了,你們沒一個好東西!”
姜小白無奈地笑了下,又轉頭看向曇花仙子,道:“仙子,就算我死,但我死前還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曇花仙子道:“你說,其實我們之間的關係還算可以!”
姜小白道:“能不能請仙子幫我救活花紫紫,她是無辜的,不論是前生還是今世,她都不應該參與我和風言之間的恩怨!”
曇花仙子道:“你可以自己救啊,拿到盤古之心,你就可以救活她了,自己救活才更有情調啊!”
姜小白道:“關鍵是我現在拿不到盤古之心了!”
曇花仙子這時長嘆一口氣,道:“其實現在最痛心的人是我,我布了十萬年的局,耗費我無數心血,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這個結果,我也很失望,我可以控制天地萬物,卻控制不了人心,非我所願哪!”轉頭又看着風言道:“我想你現在應該更想得到盤古之心吧?”
風言點了點頭,道:“沒錯!”
曇花仙子嘆道:“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你們想不想聽?”
邊上的左藍在心裡罵了句買買批,這不是廢話嗎?你想講,我們還敢不聽?
衆人沉默。
曇花仙子道:“盤古之心,顧名思義,這是我師父盤古的心臟,他把畢生的神元都濃縮在他的心臟之中,所以誰能得到盤古之心,誰就能得到我師父的神元,從而永生不滅,主宰整個宇宙!”
衆人心下一驚,沒想到她竟是盤古的弟子,怪不得修爲如此了得。
曇花仙子又道:“你們一定很好奇,我師父這麼厲害,他怎麼會死呢?其實他是自殺的!你們也一定會很好奇,這麼牛逼的人物爲什麼要自殺呢?傲視衆生,站在人生巔峰,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皆人又是一驚,真沒想到盤古竟然是自殺的,他們的心裡確實很奇怪,這麼好的日子,爲什麼要想不開呢?
曇花仙子道:“其實我告訴你們,得不到的永遠纔是最好的,就像是佛主,其實我心裡也是喜歡他的,但我就不想得到他,一旦得到了,還有什麼意義?每天坐在一起卿卿我我嗎?十年有意思,百年有意思,但萬年十萬年,甚至數億年之後呢?還有意思嗎?不膩嗎?人人都向往永生不滅,其實作爲過來人,我告訴你們,永生不滅纔是噩夢的開始!”
這句話羿僕也說過,衆人心下不免好奇,永生不滅不應該是芸芸衆生最美好的嚮往嗎?怎麼就會變成一場噩夢呢?
曇花仙子又道:“人的心裡,只有有欲.望,有盼頭,有理想,人活着纔有意思,人生纔會精彩,但如果等你們走到永生不滅的境界,活着還有什麼盼頭?什麼理想?世界萬物,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就像是圈養的豬,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這樣的日子過個一兩百年還是蠻有意思的,虛榮心可以得到滿足,但過個幾百萬年,幾千萬年,甚至無窮無盡,還有什麼趣味?到那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有人看到你都恭恭敬敬,把你當作石像一樣供奉起來,就像羿僕一樣,每天釣那破魚,一釣幾十萬年,有意思嗎?你以爲他走不掉嗎?問題就是他走掉以後又能幹嘛?宇宙雖大,對他來說,不過是大一點的魚塘而已,你們不覺得羿僕很可憐嗎?”
幾人想了想,羿僕確實很可憐,雖然以前就覺得他很可憐,但那時只是以爲羿僕被困在了墓禁區,跟做牢一樣,現在聽曇花仙子這麼一說,好像羿僕就算離開墓禁區,確實也是無所事事,他能幹嘛?找人喝茶聊天嗎?天天喝又有什麼趣味?何況別人看到他,確實都是恭恭敬敬,虛與委蛇,那茶喝着還有什麼趣味?怪不得他會把二郎真君當作朋友,可能也只有二郎真君能讓他感到一絲真誠,給他帶來一絲快樂吧!
曇花仙子又道:“所有人都認爲永生不滅是件美好的事情,其實他們並沒有體驗過,他們之所以覺得美好,只是單純地因爲對於死亡的恐懼,當你們走到我們這個境界,對死亡不再恐懼時,永生不滅變就開始變成一種折磨了。”又看着姜小白,道:“你在地球上待過,你肯定覺得地球上的生活多姿多彩,其實那樣的文明我看過無數個,在我們眼裡,依舊索然無趣,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時間是最可怕的東西,它可以把一切有意義的東西都變得索然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