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陰影籠罩着百里靖銘,而後,很快便消失了。
那猛獸一般的撲來的小王子的雙手停在靖銘眼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從他撲過來的方向傳來的一陣笛聲阻止了他。
在那陣笛聲中,小王子那被毛法幾乎完全遮住的臉上露出一絲猶豫,而後雙手一收極不甘心地回去了!
吹笛者,拓跋翰!
拂去額頭上的冷汗,靖銘算是徹底瞭解到,這個小王子的“奇特”了!
這樣一來,靖銘算是徹底老實了,留着膽戰心驚,走吧不敢。於是,當照顧弟弟睡着的拓跋翰起身時,赫然發現,衆人已經離去的帳篷裡,還立着一根木頭!
拓拔翰對着靖銘無語苦笑,而後指了指門簾示意離開。
“百里啊,真是對不住啊!我也沒想到弟弟會突然這樣!還好,沒出事!”
“呼!說實話,剛纔,我真以爲自己死定了的啊!對了,你弟弟他...”
“說來話長啊,雪狼他四歲時,我們東胡一次部落遷徙中,被侍衛遺失了。父王后來四處尋找,但卻一直無果。直到五年前,父親在我們東胡故地狩獵時,偶然在一羣狼中發現了一個少年,被狼養大的少年!以死傷了數百個護衛的代價,父王活抓住了這個少年!”
“這少年,就是...?”
“是啊,他脖子上戴着的我拓跋家的家徽,當時就被父親發現了!你能想象到我父王當時的表情麼?呵呵,說來也算神奇,據說很久以前我們五胡部落曾有一位勇猛無雙的大汗王,便是被狼羣養大的!後來,父王費勁千辛萬苦纔將他帶到王庭來。知道麼,自從他來到王庭,他所在的那個帳篷,除了那一批侍衛遠遠看護着他或者說監視着他外,沒有人敢靠近,包括我!可是,有一天,我在草原上吹笛時,他,悄悄來到我身邊。然後,趴在當時嚇的不行的我腿上,安靜的聽了整個白天的笛聲,直至睡着。很多年前,這是年幼的雪狼經常做的事!當月亮爬上天空時,他甚至一路尾隨着我來到我住的帳篷外才離開!呵呵,知道第二天一大早,當我拉開門簾時看到了什麼嘛?一隻兔子,而雪狼他就躲在不遠的地方看着我!當我拾起兔子時,我聽到那小傢伙甚至很高興的叫了一聲!那時,我就知道,雪狼,他還記得我!爲此,我幾乎風雨無阻每天都會到那個地方默默吹着曲子等他!這麼多年來,整個王庭,雪狼唯一相信的也就只有我一個!”拓跋翰低沉着聲音說道。
“可是,現在我弟弟剛有點通人性!長生天啊,爲什麼要這樣啊?”
“...”
一陣沉默後,靖銘默默走到拓拔翰面前。
“拓跋,其實,我可以幫你!我雖然無法說服父親,可是,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能說服我父親!這是,我在帳篷裡沒來得及說的話!”靖銘盯着拓拔翰一字一句說道!
“什麼?你確定不是在安慰我麼?連你的話你父親都不會聽,還有誰能說動他?”拓跋瞪着眼看着靖銘,多希望靖銘不是在騙他!
“有一個人,我的老師!呵呵,我的那位老師本事大着呢!我父親對我老師很是佩服,相信!只要我能說服老師,那麼,我父親必定會願意幫助草原!”靖銘倒背雙手,慢悠悠說道!
“那,靖銘,求你看在我多日來對你的照拂上,請你救救我的族人,還有,我弟弟!”拓拔翰,說着就要跪在靖銘跟前!
一把拖住拓跋翰,靖銘急了。
“我說這些,可不是圖你給我下跪的!不然,我直接去找你父親,讓他跪下,豈不是更有面子啊!我們是朋友,爲朋友排憂解難那是我應該的!你別這樣,好不好啊?”
“額,呵呵。那...你看,你什麼時候能...?”拓拔翰難得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
“等我腿上的傷稍好一點,能騎馬了。我立即出發!對了,你別忘了,讓你父親准許我回去啊!不然,這麼多戰士守着,我就是飛也飛不出去啊!”靖銘重重說道。
“...”
“放心,等你準備好了,我陪你去找我父王說去!”
然而,靖銘腿傷還未好,王庭又發生了一件事。
拓跋山月長子因爲一直照顧他那感染瘟疫的幼弟,也倒在了那個小號帳篷裡。
王帳裡,蒼老許多的拓跋山月僵坐在王座上,面色蒼白聽着下面巫醫們的進言。王庭儲存的藥材,終於...快要耗光了!這意味着,拓跋翰,可能會因爲沒有得到及時的壓制,而在不久後身亡!
單手撐着頭顱,拓跋山月身上,多了幾份死寂的氣息!
而,此時的百里靖銘已經決定出發。
一瘸一拐,靖銘從他棲身的帳篷堅定朝着金帳走去,雁門外曾出現過的冷冽的氣息再次充斥着百里靖銘全身。一隊隊的侍衛衝出來想要阻止他,可是在那股冷冽的氣息下,數百侍衛反而被靖銘一人壓着往金帳方向倒退!
這種奇觀直到赫爾赤聽到消息出現才消失,赫爾赤斥退了侍衛們,而後凝視了一會靖銘。隨後一揮手道:“你,隨我來吧!我帶你去見大王!”
當赫爾赤帶着靖銘出現在金帳門口時,金帳內的拓跋山月猛地擡起頭。驚疑不定看着門外那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而後,一手拔出腰上匕首對外喝道:“誰在外面?”
“百里靖銘!我有要事找大王相商,請大王允許我進入金帳!”
看着傲然站在下方的百里靖銘,拓跋山月藏在身後那握着匕首的手,不自覺抖了起來。
“你,百里靖銘?你找本王有何事?”拓跋山月聲音低沉問道。
“我,想請大王許我返回雁門去幫助你找你所需要的藥材!”
“哈哈,說得好聽。你前幾日親口說你無能爲力,現在又如此對本王說?本王憑什麼相信你?本王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藉機想逃?哼,進了雁門,本王還想能再次抓住你麼?”
“以我,百里靖銘之名!”靖銘慢慢單膝跪倒在金帳內。
沉默很久,拓跋山月緩緩坐下,一把將匕首扔在面前的桌案上。
“好,本王這次代拓拔翰,信你!赫爾赤,牽本王踏雲駒與百里靖銘!你作爲本王的使者隨他一同前去雁門!此行,如不成功,你也不必再回來王庭了!”
“末將遵命!末將必定不辜負大王期望!百里靖銘,請隨我來!”
金帳守衛層層散開,一行數騎帶着拓跋山月的最後期望帶着陣陣煙塵出了王庭直奔雁門而去。
憑藉草原最優良的戰馬,短短兩日後的深夜,靖銘帶着赫爾赤出現在雁門城外。出乎意料,早有人等在雁門城下迎接他,那人不是百里昌圖,不是那位古夫子。而是一位使者。
“兩位一定是百里公子和赫爾赤將軍了吧!小人奉我家主人之命,在此請兩位到府上一敘!”那人拱手說道。
“你家主人?我不認識,你給我讓開,別耽誤了我正事!”靖銘冷喝道。
“公子,我家主人要我帶句話給公子:‘藥材,我有!’,公子可以隨小人同去了麼?”那人微微一笑道。
靖銘與赫爾赤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異。
“如此,那煩請帶路了!”
“請!”
一行人在雁門官道上疾馳而去,最後停在一處豪宅前。
百里靖銘看着門匾上那碩大的“範府”字樣,徹底疑惑了,以前從未注意到有這一戶人家啊!
隨着那人一路前行,終於,這範府大廳看到了那位“主人”。
“呵呵,百里少爺,額,這位應該是赫爾赤將軍了吧!老夫範少伯,等候兩位久矣。”
看着兩人的目光,那位自稱范蠡的老者接着又補充了一句。
“老夫還有個別名,范蠡!”
這句話一出口,無論靖銘或者赫爾赤全都大驚失色。
當今九州,論權勢,這位范蠡甚至比不上現在的百里昌圖。可是論財富,就是皇域那位天子,也不及眼前這人!正所謂,天下之財,半在范蠡!此時,他們算是明白,爲什麼剛到雁門,這位就能知道他們到了。以這位的財力,估計他們早上吃了什麼,這位都能輕易打聽到。
不給那兩位緩口氣的時間,范蠡繼續說道:”老夫知道草原之上,這些藥材正是急需之時,所以藥材早已準備妥當。赫爾赤將軍,老夫畢竟是商人,我這裡有份文書,你切看看!”
赫爾赤結果旁邊一個下人遞過來的文書,越看眉頭越是皺起!
“先生,你這,算是乘火打劫麼?這種條件,我帶回去的話,大王會活剝了我的!”赫爾赤擡頭盯着老人看了一會說道。
“將軍何必說笑,這些對草原而言根本不算什麼。況且,草原出產這些東西,卻無力使用。九州客商每年都要從草原運出很大一批的!老夫只不過是希望草原把這些物資集中交給老夫打理而已!況且,如今天下,除卻老夫,又有何人能一次拿出如此多的藥材?又有誰會無償將這些藥材送予草原?想來,大汗王以你爲使者,就應該想到了這些吧!”
“最多八成,我草原畢竟也要消耗一部分!剩下的,本將軍可以替大王做主交予先生!”赫爾赤最終咬牙說道。
“呵呵,可以!藥材已經備好!那麼,兩位時間緊迫,老夫就不留兩位在府上了!改日有空,老夫必定設宴款待兩位!百里小友,他日有空,可來老夫府上一聚。老夫對你可是神交已久啊!那麼,請!”
出了這範府,百里靖銘好奇問向赫爾赤:“那位範先生開了什麼條件,讓你這麼爲難啊?”
“額,這個。我不能說,反正他邀請你到他府上做客了,你到時候自己問問他去。現在,還是想辦法趕緊去打通你父親那一關吧!”赫爾赤猶豫了了一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