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支開猴子讓我們有時間對魚腸劍做更深入的瞭解,同時也爲了試試猴子是否可靠,我和王雨晴讓猴子獨自一個人帶着紫晶盒去找買家。可是猴子一去就是好幾天,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既沒有消息傳回,人就更沒有回來。我和王雨晴都覺得猴子肯定是“捲款私逃”了,心裡堵得慌。雖然我們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一想到那一疊疊的人民幣仗着翅膀飛走了,再想到猴子那猥瑣的笑臉,心裡總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猴子沒有回來,倒是前些天外出父親和紅嬸一道回來了。從他們倆的言行舉止上觀察,我們發現似乎他們的關係更加的親密。雖然礙於面子,兩個老人不敢太過表露,不過我還是難逃我們的火眼金睛,隱約覺得紅嬸成爲我後媽的時間已經不遠了。不過,這是他們兩個老人家的事,他們不說,我們做晚輩的也不好多插嘴,一切順其自然吧!
本想和父親再多相處一段時間,可是我們的時間也很緊迫,不能再逗留下去。原本回家只是想路過時探望一下父親,可是卻沒有想到遇到毒龍幫在我們村裡搗亂的這檔事。而我們在捲入如那場事件後,我又受重傷了。這些事情前後那麼一耽擱,一個月的時間就這麼悄悄地溜走了。按照原計劃我們是要去找我師父,看看他老人家有沒有辦法解除王雨晴身上的詛咒。現在想來,我們在這裡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是時候去白雲觀了,畢竟王雨晴所剩的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逝去。
我和王雨晴走的這一天,父親和紅嬸一直站在村口,目送着我和王雨晴離開,久久不曾離去。我心裡雖然有點捨不得,不過爲了儘早幫王雨晴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再多的不捨也只能深深的埋進心裡了。至於我們爲什麼要離開,又要去哪裡,這件事我並沒有向父親和紅嬸挑明。只是隨便找了一個藉口,說是要回福建打工,淳樸的父親和紅嬸就信以爲真,還特地囑咐我要好好工作,他們沒事,不要太惦念。雖然我不想說這個謊言,可是我知道,有些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權當這個謊言是善意的謊言。
離開了虞城,我和王雨晴就直奔我學道的地方,白雲觀。離開這裡並不是很久,可是我卻覺得恍如隔世。山上的生活單調乏味,但是卻是一個世外桃源,沒有名利,沒有紛爭,更沒有城市裡的喧囂。走在熟悉的山道上,看着路旁那我從未注意的花草樹木,都倍感親切,我心裡不停地感慨,“我花沐升又回來了,不知道師父和師兄們可好?”
“阿升,想什麼,這麼入神?”見我目光遊離,面帶微笑,王雨晴疑惑地問道。
“哦,沒什麼,離開着了這麼久了,今天再回來,有點感觸。不知道師父身體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的硬朗?師兄們還是一樣經常搞烏龍?”
“阿升,你師父會不會很兇啊?”王雨晴有點擔心地問道:“我可是聽說老道士基本上都很古板,都很不好相處的。”
“額,這個應該不會吧?”其實我心裡也沒有把握,師父的脾氣確實比較古怪,我跟他這麼久,也很難摸清楚他心裡在想什麼,但是反過來,我心裡想什麼,他不用問都能知道。
“阿升,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想起來,覺得好奇怪哦?”王雨晴突然來了興致,眉飛色舞地說了起來。
“問題,什麼問題?”見王雨晴很興奮,我也來了興趣,反正走在這無聊的山道上,不如找個話題聊聊。
王雨晴眨了眨眼睛,說道:“你還記得,那石碑上的碑文嗎?”
“當然記得,我們不是破解了所有的謎團了嗎?魚腸劍現在也在你的手上,然道還有問題?”仔細想來,我們應該也沒有什麼疏忽了,所以我不明白王雨晴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其實還有一個疑問,我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你還記得碑文裡提到的董妃還有建文帝的後人嗎?”王雨晴說出了她心中的疑問。
“記是記的,可是我們好像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必要去尋找建文帝的後人吧?”我心裡所想的當然是儘快找到解咒的辦法,對於建文帝的後人,雖然有點感興趣,不過那不是最主要的,“怎麼了,晴兒,然道你想找建文帝的後人嗎?”
“哎呀,你怎麼還不明白,我說的是你的寒魄?”王雨晴見我沒有領會她的意思,氣得直跺腳。
“寒魄?”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懷裡的寒魄,突然間明白一切,碑文裡提到當初董妃的手裡可是有一把太祖遺兵,先是贈給了我的祖先花英,後來花英又還給董妃,自此杳無音訊。而這把太祖遺兵極有可能就是我手中的寒魄,至少我和王雨晴都是這麼認爲的,所以這裡就有一個很大的疑問,如果說碑文裡提到的太祖遺兵是寒魄,那他又是怎麼落到我師父的手上,如果說太祖遺兵不是寒魄,那又會是什麼神兵利器呢?
“晴兒,你是不是想借此機會問問我師父,關於寒魄的來歷?”我反問道。
“嗯,誰叫我也是學考古的呢?如果要是不把這些問題弄明白,我都睡不着安穩覺!你是不知道,關於建文帝和建文帝后人的秘密一直都沒有人解釋的清楚。如果我們能從你師父那裡得到一點線索,所不定能成爲近年來考古的最新發現呢?”
“這好辦,只要我開口,相信師父不會拒絕的。”師父脾氣古怪是不錯,不過對我還是愛護有加,要不然我也不會帶着王雨晴千里迢迢跑到這白雲觀來。
聊着聊着,我和王雨晴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山頂,不遠處就是我熟悉的白雲觀,而在大門口,幾個熟悉的身影早就恭候多時了。
“沐升,沐升!你小子總算是回來了!”師兄們大老遠就朝我打招呼,一個個興奮異常。
我也是一陣感動,師兄弟一場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很快我走跑過去,和他們就相擁在了一起,你拍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親熱非常,相互聊起來。
“沐升,大半年不見,你小子好像長胖了?”大師兄看着我說道。
“哪有,我看大師兄纔是添了不少的膘。”我摸着大師兄肉肉的肚子反笑道。大師兄天生就是一個胖子,在山上枯燥的生活,清淡的伙食,不但沒有讓他瘦下去,反而越來越圓潤,幾乎每年都要胖上幾斤,現在這噸位快接近兩百了。
“哪裡哪裡?”大師兄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憨憨地笑道:“同胖,同胖!”
二師兄就比較清瘦,不過他也是個好事之徒,“沐升,你這會下山可是收穫不小,連媳婦都帶上了!怎麼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二師兄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後面的王雨晴身上。王雨晴躲都沒有地方躲,臉早就紅透了,自顧自地低着頭,不敢擡起頭見人。
“什麼媳婦兒?二師兄不要亂講,我們還是清白的?”我瞪了二師兄一眼,把王雨晴拉到身邊,大方的介紹道:“晴兒,這些都是我的師兄,各位師兄,這是我女朋友,王雨晴!”
“各位師兄好!”宛如天籟的聲音,從王雨晴的口中發出,聽得師兄們如癡如醉。雖說我這些師兄都是修道之人,可是像師父那樣清心寡慾的卻沒有一個,我怕他們嚇着王雨晴,趕緊說道:“各位師兄,小弟這次回來,可是給你們帶了不少的好東西哦?”
一聽到我給他們帶禮物了,各個如狼似虎地撲過來,瞬間就把我手裡的包搶走。我帶回來的無非是一些吃的,比如豆腐乾,辣條等,就算是這些最普通的零食,也讓我的這些師兄口水猛流,至於葷腥之物那就算了,畢竟師兄們還在修道,要是讓師父看到就不好了。
“嗯嗯!”遠處的師父故意高聲咳了兩句,就是爲了讓我們所有人聽見,尤其是師兄們,一聽到師父的聲音,各個顯得驚慌失措,剛纔一時高興,居然忘了師父的存在。
“修道者,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心靜,你看看你們,哪還有一點修道人的樣子!”師父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可是對我們這些師兄弟來說,那簡直比天打五雷轟還要有震懾力,就連我這個已經離開大半年的人,此時也站得筆直筆直的,絲毫不敢再喧譁。
王雨晴扯扯我的衣角,小聲地對我說道:“阿升,你師父好有威嚴哦!”
我剛想說話,可是師父先開口了,“沐升,你的傷好了吧?”
我和王雨晴都懵了一下,要知道,我受傷的事情只有幾個人知道而已,師父這裡我根本就沒有通知。本來今天上山,我已經是搞突然襲擊了,可是師父和師兄還是早早地守候在山門,看來師父的修爲更加精進了,想通了這一點,我也就不覺得奇怪了。“嘿嘿嘿,師父,我受傷您都能算得到,您的功力又漲了,看來您老離得道成仙不太遠了!”
師父眯着眼,用餘光瞄了瞄我,“油嘴滑舌,都出去大半年了,這毛病還沒有改?我前些日子爲你卜了幾卦,發現你最近將遇到了一顆災星,從此你會麻煩事不斷,不過說來也怪,這顆災星同時也是你的福星,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所謂禍福相依,這就是你的命!”師父說完後,目光一直打量着我身邊的王雨晴,很明顯,師父話裡的災星和福星指的就是她。
“師父,”我笑嘻嘻地走到師父的旁邊,說道:“您老還真是神仙下凡,這也能知道?其實我們這一次除了來看望您,還有一事相求!”
“就知道你小子不可能會誠心回來看我,你是不是惹了什麼大禍?”
我趕緊給王雨晴使了一個眼色,王雨晴馬上就心領神會,“老道長您好,我是王宗漢的女兒,王雨晴,二十年前家父承蒙大師相救,一直無法報答,今日特讓我登門拜謝,這是家父捐給白雲觀的一點香油,希望能夠重修白雲觀,以揚道法。”說着,王雨晴遞上一個厚厚的信封,裡面的東西自然是王宗漢託我們帶來的錢。本來王雨晴是不願意如此做作的,可是不這樣說,我師父這一關就很難過。師父是一個好面子的人,認爲修道之人就一定要清修,做人一定要施恩不望報,所以你要是直接說給他錢,他絕對不會收的,但是如果是以白雲觀的名義捐香油,那意義就不一樣了,這道觀上上下下可都指望着香油錢生活呢,所以我料想師父不會拒絕的。
“一別二十年了,想不到王施主還記得貧道,既然是王施主對白雲觀的饋贈,貧道也就不推辭了,”師父一擡手,指着大師兄說道:“了雲,替我收下王施主的好意!”
“是的,師父!”大師兄恭敬地從王雨晴的手中接過信封,退到了一旁。
只要師父收下好處,接下來就好辦了,畢竟王宗漢和師父也算是老相識了,金錢牌,人情牌,我們都打出去了,所以師父肯定會有求必應的。
“師父,我們這一次來……”我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師就見父微微地擺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倆隨我來!”
白雲觀還是和我走之前一樣,穿過大殿,就來到了後院師父經常打坐清修的禪房裡。師父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就把師兄們都打發走了,此時房間裡只剩下我們三個人。師父盤坐着,雙目緊閉,一言不發,就好像入定了一樣,而我和王雨晴不知道師父葫蘆裡賣什麼藥,也不敢出聲,就這麼靜靜地等下去,氣氛變得有點尷尬。
也許是半個小時,或者更久,師父突然睜開眼,對我怒斥道:“大膽孽徒,爲師辛苦傳授你技藝你十餘年,沒想到你如今居然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你說,爲師要如何懲罰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