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想着楚無痕應該是被屠毒打壞了腦子,那麼大的功力打在楚無痕腦袋上,不傻纔怪,這個大漢便面露同情,勸說道:“楚無痕,想開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能做人祭聖品是我輩求之不得的事情,你一介區區農奴,應該感到榮耀了,日後必定光宗耀祖。”
驢脣不對馬嘴。
楚無痕很生氣,可是現在不敢發作,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功力,要是惹惱了這兩個大漢,受一頓羞辱是小事,要是驚動了屠毒,害了沐寒雨,那就得不償失了,既然不打就不打了吧,也不爲難他了。
不過,楚無痕很不贊同這個大漢的誤解,今天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沐寒雨,爲了沐寒雨而犧牲自己,這是一件多麼神聖的事情,哪有他們想的那麼猥瑣。
於是,楚無痕輕言漫語的跟這個大漢解釋道:“大哥,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剛纔我的意思是說,你打我一拳,狠狠的打我一拳,就一拳,打了這一拳,待我做了聖品,見了上神,自然會念你的好,替你多美言幾句……”
“給我閉嘴!”
楚無痕的絮絮叨叨早惹惱了另一個大漢,大吼一聲,噗的一聲,就朝楚無痕心口打了一拳:這一拳力道不低,大漢手指骨骼都發出了脆響。
要是平常人早應該疼的昏過去了。
楚無痕卻安然無恙:力道太低,根本沒有催動靈物,光芒也沒有閃爍。楚無痕大失所望,凡人沒有功力,竟然催動不了靈物,只能找功力比自己高的人才能然靈物再一次活躍起來。
想到這裡,楚無痕索性閉上眼,假裝睡着了。
剛纔發生的這一幕,被隱藏在偏僻角落的一箇中年美婦看的真真切切。
她是屠毒的夫人,南宮寒喬,整日在府邸裡面相安無事,隨遇而安,嫁到幻水鎮後就沒有人再見到過她,神秘莫測,看似弱不禁風一般。不過渾身上下打扮的倒是雍容富貴,舉手投足間分明就是出自書香門第之家,更有她的那雙眼,眼神總是幽深莫測,讓人看了不寒而慄,府中的奴僕丫鬟都不敢接近她,只敢遠遠的偷偷觀望。
現在,她緩緩的從藏身之處走出來,走到臺上,兩個彪形大漢頓時連忙匍匐在地,畢恭畢敬,低聲問好。
南宮寒喬根本沒有理會這兩個大漢,走到楚無痕前面,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無痕,問:“你,就是楚無痕?”
楚無痕感覺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撲面而來,聽到有人問話,便懶洋洋的睜開眼睛,發現一箇中年美婦站在自己眼前。
楚無痕斜倪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兩個大漢,朝南宮寒喬點了點頭。
已經黃昏,夕陽西落,南宮寒喬的身影被如血殘陽籠罩,越發的神秘華貴。
楚無痕不認識南宮寒喬,可是一擡頭看到到南宮寒喬的那雙眼睛,心裡頭猛地一驚:怎麼這麼駭人?
南宮寒喬嘴角輕輕扯動了一下,算是微笑,卻見她輕擡雙手,一左一右,朝兩個彪形大漢頭頂拍去,兩個彪形大漢連哼一聲都沒有,直接軟綿綿的癱到了地上。
楚無痕心中大驚:這是爲什麼?一句話沒說,兩個無辜奴僕命喪黃泉,這個美婦真的是心狠手辣,蛇蠍心腸。
楚無痕還未及細想,南宮寒喬手起刀落,用匕首劃斷繩索,裹挾着楚無痕沖天而起,一道黑影像風一樣,便朝府邸外飛奔而去。
南宮寒喬和楚無痕都沒有發現,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屠毒,這個人就是承諾可以個沐水靖治病的那個客人。這個人件南宮寒喬掠走楚無痕,便連忙掉頭朝屠毒府邸飛去。
楚無痕被南宮寒喬裹挾着,掙扎了幾下,南宮寒喬稍稍用力,楚無痕便不能動彈,楚無痕這才發覺,這個美婦的功力和屠毒一樣,已經修煉到了金丹層,而且力道至少要比屠毒大上一鼎之力左右。
不過,楚無痕暫時沒有感覺到這個美婦的惡意,又是動彈不得,便安然的讓南宮寒喬裹挾着飛躍而去,楚無痕也想看一看南宮寒喬的葫蘆裡究竟買的是什麼藥。
南宮寒喬一路飛奔,面不改心不跳,功力相當渾厚。約有一個多時辰,到達一處高山下,左轉右拐,在半山腰上一個毫不起眼的山洞口外停下。
南宮寒喬把楚無痕放下來,毫無表情,聲音也毫無波瀾,說:“先去洗一洗。”
說罷,南宮寒喬連看他一眼都沒有看他,就徑直走進了山洞。
楚無痕想要發作,可是南宮寒喬一點機會都沒給他,只見南宮寒喬冷漠的走進山洞,停了一會兒,山洞裡露出微弱光芒,楚無痕這才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正站在羽山半山腰上。
羽山,幾乎是寸草不生,無水,到處是黑色的石頭,偶爾有一兩棵小草,也被鄉民們當做草藥挖走,供奉給了屠毒。山上倒是有不少蝮蛇,這些蝮蛇從不輕易下山,但是一旦被蝮蛇咬傷後不足三日,即使是一個精壯漢子也會暴斃身亡。而能治癒蛇毒的,恰恰是山上零落生長的幾棵小草。
楚無痕也曾來這座山上採摘過草藥,也曾懷疑過屠毒要那麼多治療蛇傷的草藥做什麼。今夜到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兒有一個山洞,以前來的時候從來沒有發現過。
楚無痕看到洞口旁邊有一個水缸,水缸旁邊還搭了一件乾淨衣服,便順從的拿水洗了洗澡,換上乾淨衣服,心情十分舒暢。
楚無痕洗完澡,心想這個美婦對自己也無惡意,便走到洞口,朝裡面瞅了瞅,山洞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楚無痕摸了摸鼻子,壯了壯膽子,也是徑直走了進去。
剛走進山洞,楚無痕看到眼前的情景嚇了一大跳,中年美婦匍匐在地,朝自己鄭重的跪了下來——這可是個大禮。
楚無痕頓時覺得不可思議,這是爲什麼,她是誰?
“你,你幹什麼?”楚無痕連忙跳到一邊,大聲喝道。
中年美婦,也就是南宮寒喬,擡起頭來,兩眼淚汪汪,神色悽楚可憐:“少主,我可算找到您了,十八年了,臣妾找了您十八年了,誰知您就在臣妾身邊,臣妾是國都南宮氏家南宮寒喬啊……”
“停!停停停!”楚無痕大聲喝止住南宮寒喬,上下左右大量了她幾眼,發覺她不像是神志不清的人,再說,南宮寒喬不就是屠毒的夫人嗎,給自己行如此大的禮,着實不應該啊。
還有,什麼少主?她口中的少主難道是說屠毒的兒子?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這位大嬸,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你是屠夫人吧?你看清楚一點,我是一個農奴,不是什麼少主不少主的。”
南宮寒喬站了起來,朝楚無痕點了點頭,說:“我不是胡言亂語,少主,您後背可有這麼一個胎記?”
南宮寒喬從袖中掏出一方方巾,方巾上赫然繡着一個怪獸模樣——這就是楚無痕後背的胎記。
她怎麼會知道?難道剛纔洗澡的時候,她,她……
楚無痕臉頰騰的一下子紅了,紅到了脖子根!這個南宮夫人,一點都不老實,偷看別人洗澡,這等宵小之輩做的事情她也能做的出來。楚無痕伸手拿來那塊方巾,越看越覺得奇怪,從來沒有仔細研究過自己背後的這個胎記,現在看來,這分明就是一個怪獸嗎,虎頭龍尾,鋼爪豹眼,而且這麼眼熟,似曾剛剛見過。
楚無痕陷入沉思,忽而恍然大悟,赫然想起來,自己丹田裡住着的那個靈物不就是這個怪獸嗎?還以爲是一條怪龍,現在看來,就是這個怪獸。
楚無痕明白了,南宮寒喬就是憑藉自己剛纔洗澡時,來印證自己後背的胎記,要是自己身後沒有這個胎記,或許跟那兩個大漢一樣早就一命嗚呼了吧。
楚無痕越想越氣憤,突然擡眼朝南宮寒喬射來,精光所到之處,人神顫慄:“你,怎麼會知道我背後有這麼一個胎記?”
南宮寒喬不卑不亢,說:“少主果然非常人,眼神毒辣,果斷精煉,假以時日,定不減當年先族長之勇!”
“先回答我的問題!”楚無痕突然跟換了一個人似的,說話簡短幹練。在這樣的情境下,楚無痕本來的習性暴露無遺。
南宮寒喬嫣然一笑,看來對楚無痕的轉變頗爲滿意,說:“當年,先族長在位時,我南宮氏家乃國都第一氏家,家父拜黑水族國師,自然認識少主。”
“我怎麼不知道?”
“當年賤婢慕容霜,夥同水玄子弒君篡位時,少主尚在襁褓,自然不知。不過,臣妾可以肯定的是,先族長仙逝,而你就應當是當今黑水族少主!而非賤婢慕容霜之流!”
楚無痕聽得是目瞪口呆,昨天還是一個人人看不起的農奴,眨眼間,卻是黑水族少主?哦,不,黑水族族長,這是真的嗎?
還是南宮寒喬瘋了?
楚無痕都不相信的鬼話,誰還能相信?這麼多年了,楚無痕見過的最大的官,就是屠毒,幻水鎮部落最高首領,現在突然說自己時族長,天大笑話。
楚無痕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陷入了沉吟。
想起屠毒看到金戒後的驚呼,以及以後發生的種種異象,以及南宮寒喬信誓旦旦,楚無痕真的快要相信了:“可是,我還是要問一下家母,家母應該知道我的身世,她可是從來沒有跟我透露過什麼族長少主以及慕容霜水玄子等人。”
提到楚大娘,南宮寒喬滿臉不屑,嘴角微微翹着,說到:“令堂大人?畏手畏腳的一個嬪妃而已,對先族長的知遇之恩我看是早已忘記的乾乾淨淨,拋之腦後了。”
“住口!”楚無痕大聲止住了南宮寒喬,功力提升,眼神精光毒辣,南宮寒喬禁不住後退了一步。
“屠夫人,我暫且這麼喊你,你說的什麼族長少主等事情,容我回去問一下家母是否真切,如果你是拿我開刷,我是不會放過你。”楚無痕很生氣,想要說一些難聽的話,也怕南宮寒喬一生氣,自己跟那兩個大漢一樣,悄無聲息的死了,特別是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楚無痕幾乎聲如蚊蠅。
“少主,臣妾不會撒謊,這十八年來,處心積慮爲的就是想要尋找到您,以期殺了水玄子,罷黜慕容霜,一同復國,共享榮華!”南宮寒喬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咬牙切齒的,誰知道她受了多少苦難,才說出這麼狠毒的話來。
楚無痕搖了搖頭,這些事情很遙遠,也與他無關。
南宮寒喬見楚無痕說什麼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情急之下,大喝道:“少主手中的金戒,就是我黑水族先族長之物,帶此金戒者,即爲我黑水族族長!少主,這件事情令堂也沒有告訴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