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凰看見沐亦軒張牙舞爪的身影,心中一陣刺痛,說不清楚這是可憐,還是可惜,也許什麼心情都有。
於是,火鳳凰對沐亦軒惡狠狠地說道,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發誓要殺了他。
這是火鳳凰氣急之下的話,然而,現在的沐亦軒已經不是以前的沐亦軒了,他已經摒棄了所有的善和愛,心中只有仇恨,只有殺戮。
而且,喜怒無常。
只要他認爲喜歡的事情,他會義無反顧的去做。可是,他討厭的,他不喜歡的,他生疑的事情,他會毀了她。
現在,火鳳凰說完之後,沐亦軒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來,他的臉色忽然變得鐵青,而且猙獰。
“火鳳凰,你要爲你所說的話付出代價?”沐亦軒的話已經變得不可理喻了。
但是,正在氣頭上的火鳳凰那還能聽得進去,那還能聽得這句話的意味來?
她絲毫沒有感覺危險已經迫在眉睫,她一直認爲,沐亦軒是不會殺了自己的,就跟自己心中所想,無論沐亦軒有多厭惡,她也不會殺了他。
所有的氣話,在這個時候是不能當真的,這是火鳳凰所能想到的。
可是,沐亦軒卻不是這麼想。
沐亦軒惡狠狠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火鳳凰卻也是惡狠狠地回到:“好啊,什麼代價?你敢殺我?”
弒雀都感到了眼前的形勢已經不好,火鳳凰一定要吃虧,心中不忍,遲疑着走過去,在沐亦軒的身後站住,對火鳳凰一直擠眉弄眼,但是火鳳凰視而不見,弒雀無奈,只好強忍心中的不安,對火鳳凰吼道:“你瘋了,說些什麼話?還不趕快給心魔道歉?”
弒雀在提醒火鳳凰,這是心魔,可不是你心目中的那個沐亦軒了。
火鳳凰聽不懂,仍然是昂着頭,用眼見的餘光斜倪着沐亦軒,臉上的神色卻是不屑。
沐亦軒徹底的被激怒了,都沒有回頭,只是眼睛微微一閉,身後的弒雀就感覺到了一股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朝自己涌來,弒雀心頭大驚,暗歎一聲不好,便被沐亦軒的一股強大的力量卷着直飛沖天,而後,力道迅速泄去,弒雀強壯的身體瞬間就像一塊巨石一樣,從高大幾十丈的半空之中急速下落。
一旁的時雨琪嚇得連聲驚叫,身後的四員護衛早已臉色蒼白,牙齒都咯咯作響,雙腿戰戰兢兢,幾乎都不能站立。
隨着轟的一聲響,弒雀在衆人眼中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弒雀畢竟功力深厚,這點疼痛他還是能夠忍住的,但是,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嘴角已經流出一絲血跡,弒雀悶聲不響的用袖子擦了一下,便狠毒的朝着沐亦軒瞪了一眼,連忙回過頭來,連看這邊都不敢再看。
這一幕,發生的迅疾,而且詭異。
火鳳凰看的卻是心中一涼:沐亦軒是在向自己示威。
沐亦軒越是這樣,火鳳凰心裡倒是越不緊張,她最不怕的就是有人找她麻煩,有人在她面前裝神弄鬼,她看見沐亦軒這樣做,知道沐亦軒已經無計可施,既然如此,還怕他做什麼?
沐亦軒嘴角微微一動,對身後弒雀的受傷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是直愣愣的看着火鳳凰,問到:“你真的不在乎?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難道說,往日你我之間的情分,就沒有一點可以眷顧嗎?”
提到情分,提到往日,高傲而冷酷的火鳳凰對之嗤之以鼻,更是冷笑着,無不譏諷着眼前的沐亦軒:“往日?情分?呸,沐亦軒,當日在南宮寒喬的攝魂霹靂之中,你念及往日了嗎?你顧及情分了嗎?你想到我對你的心跡了嗎?我們幾個人死裡逃生,你卻在我面前說什麼往日,說什麼情分……”
“你找死!”
火鳳凰的話還沒有說完,沐亦軒頃刻之間,幻化爲一團黑煙,大吼一聲,就要纏繞火鳳凰。
火鳳凰還在愣怔之中,眼前一個人影一閃,一個大手將自己拎起來,摔倒了一邊,而後,這個巨大而威猛的身影擋在自己面前。
這是楚無痕,鳶天大神重生的血魔。
以一股凌厲而霸道的速度衝了過來,將火鳳凰從心魔沐亦軒的手下,將火鳳凰救走。
若非楚無痕及時趕到,火鳳凰恐怕真的就要殞命於此,再無生還的可能。
楚無痕冷冷的盯着眼前撲空而到處亂竄的這股黑煙,冷笑一聲,平靜的說到:“心魔,你現在是赤火族赤火宮宮主弒天派遣到我黑水族前來觀瞻的,而不是下戰書挑起兩族之間殺戮的,我勸你還是自重一點!”
這股黑煙聽得楚無痕的話後,卻是更是縹緲無影,東遊西蕩,口中怪叫之聲不斷。
他忽而躥到楚無痕面前,忽而飛躍到半空,忽而眨眼間看不到身影,不知道去了哪裡。
只是,他口中的怪叫聲,能夠尋得到他的位置,他就在楚無痕前後左右在遊蕩,在激烈的遊蕩。
卻是遲遲不敢上前。
楚無痕冷笑一聲,朝着沐亦軒遊蕩的方向,冷聲喊道:“回頭看看吧,你姐姐沐寒雨已經來了,她在等你!”
“不,不,不……”
一聲淒厲的喊叫之聲,破空而去,是沐亦軒遠走不敢相見的聲音。
沐亦軒的黑影剛走,落塵便帶着沐寒雨急急匆匆趕來。
沐寒雨從落塵的軟轎之中出來,就大聲叫嚷:“弟弟,弟弟……”
四處張望,可是眼前的幾個人,卻都不是沐亦軒。
沐寒雨緊跑幾步,楚無痕也朝着沐寒雨走來,伸手接着沐寒雨,拉着沐寒雨的手,輕聲的對沐寒雨說道:“給軒弟一點時間吧,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來見你。”
沐寒雨揚起悽楚的臉龐,搖着頭,感傷的問道:“爲什麼?爲什麼?我可是他的姐姐,他的親姐姐!”
楚無痕看着那股黑煙消失的方向,就是玄冰宮的方向,便知道了沐亦軒一定是去了玄冰宮,便對沐寒雨說道:“總會有相見的那一天,我想,軒弟心裡面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如果這件事情完成了,他自會來見你的。”
“什麼事情?雕像?”沐寒雨忽然問道。
楚無痕卻是模棱兩可的搖頭,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情,我且回去看一看吧,希望能夠見到他。”
沐寒雨聽到沐亦軒已經回到了玄冰宮,便催促楚無痕趕快回去,而且,還要和楚無痕一同回去。
楚無痕仍然是搖了搖頭,讓落塵和火鳳凰兩人好生安頓沐寒雨,自己一個人腳踩魔刀,一束紫光若離弓之箭矢,朝着招搖山而去。
楚無痕走後,落塵和火鳳凰兩人還在安慰沐寒雨,時雨琪走近,向族長落塵和國師沐寒雨施禮之後,便輕聲的問道:“族長,剩下的事情怎麼辦?”
落塵剛一落地,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衆人圍堵沐亦軒,如今,聽得時雨琪前來問詢,便回頭凝望着想要藉機溜走的弒雀,冷聲說到:“將弒雀扣了,讓火王親自來解決這件事情。”
弒雀一聽,想要逃走卻又是不敢,如今的落塵,可是黑水族族長,不比以往了,而且這黑水族,如今經過一年的臥薪嚐膽,早已是一日千里,更爲害怕的則是神出鬼沒的楚無痕,落塵要是不高興了,那就是惹了楚無痕這個大魔主,那就相當於將自己扔進了煉獄之中,其恐怖程度不亞於心魔沐亦軒。
弒雀只有乖乖的讓時雨琪這個低階地址將自己押解回去,臨走,不忘朝火鳳凰看去,希望火鳳凰能夠在落塵面前美言幾句,將自己給放了。
然則,火鳳凰現在沉浸在傷痛之中,和沐寒雨兩人淚眼相對,默默不語。
落塵護着她們兩人一同上了軟轎,朝着玄冰宮而去。
她們是追不上楚無痕的,即使是一同出發,楚無痕的雷靈根所蘊含的力道和功力,非比尋常,楚無痕的這一去,也是心急火燎,生怕沐亦軒再次惹出什麼亂子來。
楚無痕飛到招搖山山腳,玄冰宮演武大廳之前的寬大廣場之上,發現下面的人羣熱鬧,但是井然有序,而且剛剛進來的一些異族觀瞻者也混雜在其中,倒是沒有什麼亂子,便心中稍安,急速朝着招搖山峰頂飛去。
越過重重迷霧,飛過朵朵白雲,楚無痕直飛峰頂,在主峰,也是自己這一年以來居住的洞府之前落下。
楚無痕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石柱面前,楚無痕便立即知道,這是沐亦軒的心境起了變化,因爲心境感應,特地來這個地方尋找答案來了。
於是,楚無痕站在距離沐亦軒不足三丈之外的地方,遠遠的看着涼亭之中石柱之前的沐亦軒。
沐亦軒聚精會神的盯着光禿禿的石柱,一動不動的看着。
過了許久許久,也許是一炷香的時候,沐亦軒才幽幽的說到:“血魔,是你在盡力修補原有的雕像,爲何卻又是一夜之間,將這些石像全部給毀了?難道,你就真的這麼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