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瑕子爲大家詳細說了露臺上惡化的情況之後,大家都寄希望於楚無痕能夠趕快做出一個決斷,但是楚無痕卻看到了爲沐寒雨診治的白笙歌趕過來。
楚無痕不理周圍紛擾,反而朝白笙歌問及沐寒雨的病情,白笙歌卻是自信的回答說只是因爲疲憊,沐寒雨只要略加休養就可以恢復。
楚無痕半信半疑,快步走到白笙歌身邊,再次問道:“你所說的話,可是真的?”
“如假包換,若是假的,你可以殺了我。”白笙歌扭頭朝着落塵看來,絲毫沒有理會眼前的楚無痕。
楚無痕心裡面還是有所疑慮,不放心沐寒雨,眉頭緊鎖。
此時,白笙歌已經從楚無痕身邊走過,走到了落塵身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落寞的站在落塵身邊一言不發。
落塵輕聲問道:“沐姐姐真的沒事?”
白笙歌掃了落塵一眼,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楚無痕說到:“沐寒雨說,她要休息了,就不讓你去打擾她了,她有許多護衛侍奉着呢,對了,還有一句話,她讓我捎給你,說是她只喜歡今生的粉裙,因爲這件粉裙是你親手縫製而成,至於他人所做的那件,丟了就丟了,她不喜歡別人做的!”
“什麼意思?”楚無痕回頭問道。
白笙歌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聽不清楚。
火鳳凰在一旁再次的火急火燎的吼道:“楚無痕,你真是一個惡魔,現在沐亦軒生死不明,你卻毫不關心,沐寒雨只是微恙在身,你卻顧此失彼,你要是不去救人,我們就不指望你了。”
此時的水玄子也是黑着臉,冷冷的哼了一聲。
楚無痕朝着遠處沐寒雨的營房看了兩眼,都沒有轉過身來,只是說到:“擒賊擒王,除了楚貴妃,羣龍無首,再對鹿臺山周圍族羣給予一定的教化,自然戰事平定。”
“哥哥說的對,只是,誰人可以降服楚貴妃?她可是與海神奴嫣齊名,況且,還有扈三娘,和玄月長老,我等功力微弱,就是火王也難以抗爭,更別說楚貴妃了。”
落塵憂心忡忡。
水玄子此時卻是對落塵說到:“族長,他人不關心我黑水宮,我等身爲國師,自當衝鋒陷陣,死而後己!”
“好一個衝鋒陷陣,我問你,你身爲國師,族長初等大位,爲何不廣爲教化,讓各族部落首領認同?楚貴妃不知,但是玄月卻知道其中的玄機,乘機鑽了你們的空子,教唆各路部落首領,各族部落首領本就對你頗有怨言,你現在卻還在大言不慚的說什麼衝鋒陷陣,死而後已,我看你就是恬不知恥!”
楚無痕最是不願意水玄子說話,此時又聽得水玄子暗地裡譏諷自己,於是,氣不打一處來,堂而皇之的對着水玄子大罵一通。
這可是他的生父,楚無痕敢這麼說,的確是需要更多的勇氣。
這一番話,也是聽得深知內情的落塵火鳳凰和白笙歌一愣一愣的。
看着父子之間的吵架,落塵小心翼翼的想要規勸楚無痕,卻被白笙歌一把拉住,不讓落塵去勸說楚無痕,就讓楚無痕發泄一下也是好的。
落塵看看氣勢洶洶的楚無痕,又看看氣鼓鼓的水玄子,一時之間,現場的氣氛十分緊張,就是圍在中間的無瑕子,此時也是覺得不知所措,跌坐在地上,不知道是站起來,還是繼續跌坐在地上。
倒是被楚無痕嗆了一頓的水玄子,在下屬四員長老的面前,丟掉了所有面子,已經是尷尬不已,此時知道不管說什麼,楚無痕都會懟回來,既然如此,爲何還要說話呢?
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了,還能保全一陣老臉。
於是,楚無痕聽不到水玄子的反擊,反而是一時之間愣怔了,愣了一下,朝着地上跌坐的無瑕子吼道:“那條小蛇呢?那可是沐寒雨的神獸,你一會兒就還給她!”
無瑕子急的臉色都白了,吭哧着想要辯解,但是看着楚無痕慍怒的臉龐,卻又不敢,便想着朝族長落塵說清,落塵也是無奈的搖頭。
無瑕子只好扭頭朝着宮主水玄子望去,宮主水玄子應該知道,這條巨蟒,六階神獸,若是落到沐寒雨手中,一點作用都沒有,還不如在自己身邊,還能爲族羣做點事情。
但是現在的水玄子臉色鐵青,根本就沒有理會無瑕子。
無瑕子不知道幾個人的關係,只能唉嘆眼前的這一羣人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善茬,都不是好惹的,也都不是什麼好人,分明就是強奪豪取嗎?
這不就是強盜嗎?
無瑕子心中委屈,不過也不敢發聲,只能將所有委屈壓在自己心中,回頭朝黑暗之處的巨蟒掃了一眼,心中不忍割捨。
楚無痕說完,便一人在前,說到:“怎麼回黑水宮?我還不會御風飛行,你們誰帶我?”
回黑水宮?
衆人也是一愣,但是旋即就有落塵說到:“我!”
楚無痕回頭看了一眼落塵,說到:“你身爲族長,我不能如此託大,不知道宮主可否帶弟子一趟。”
水玄子早已黑着臉,想要一人走去,此時聽得楚無痕這樣的要求,剛想要拒絕,但是看見楚無痕那一雙鷹隼一樣的目光,和落塵央求的神色,便沒好氣的說到:“老夫已經很累了,要是一不小心,在半道上將魔主您摔死,我老夫可擔待不起。”
“只要你摔不死,我就不會被摔死。”
楚無痕就當水玄子答應了,和水玄子站在一起,水玄子沉聲吼了一聲,一朵祥雲升起,載了水玄子和楚無痕兩人,一道朝着國都方向飛去。
看着兩人遠走,白笙歌焦急起來,說到:“我怎麼辦,我功力微弱,也不能御風飛行,況且,隊長都不敢與族長一道,我還敢嗎?”
火鳳凰看見四員長老已經騰雲而起,一路緊追慢趕,追隨水玄子而去,便納悶的說到:“不對啊,今天的隊長很反常,他應該知道我有火鳥的,火鳥比及水玄子來更快,更要舒心的多,怎麼他反而非要和水玄子一道走呢?”
火鳳凰遲疑着,從懷中掏出火鳥來,似乎是自言自語,但是,也是在問落塵。
落塵嫣然一笑,忽然知道了哥哥無痕爲何要和水玄子一道御風飛行,兩個人從未單獨在過一起,如今回到黑水宮,不知道還要經歷多少艱難險阻,如今,卻是相處最爲合適不過了。
落塵也就沒有回答火鳳凰,倒是跌坐在地上無瑕子,看見楚無痕走遠,便大着膽子朝落塵施禮,唯唯諾諾的問道:“族長,這條巨蟒自幼跟着在下,如今……”
無瑕子還沒有說完,落塵就知道了無瑕子的意思,落塵只能無奈的安慰無瑕子,說到:“你暫且將神**給沐姐姐吧,我想想辦法,看如何補償你。”
無瑕子心不甘。
火鳳凰催促落塵趕快跳上火鳥,回頭朝無瑕子說到:“你啊,怎麼就是一個死腦袋,要是我,我現在早就將這條蛇送給沐寒雨了,也省的楚無痕惱怒你,不管這條小蛇與沐寒雨有什麼交情,就是楚無痕明着給你要,你都要心甘情願的送給他,現在他就是一個惡魔,不辨是非的惡魔……”
火鳳凰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落塵不知道火鳳凰還會說些什麼不着邊際的話來,連忙打斷她,讓她趕快催動火鳥飛去。
無瑕子聽了火鳳凰的話後,忽然頓悟似的,對火鳳凰說到:“哦,既然是火姑娘吩咐的,那我就好說了。”
無瑕子忽然輕鬆許多一樣。
火鳳凰隱隱約約看見了無瑕子眼神之中閃過的輕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這是爲什麼,直至火鳥飛躍半空,耳旁的風聲呼呼而過,火鳳凰還在想着這件事情,不由得朝着落塵說到:“嘿,你們黑水族人真有意思,這個無瑕子誰的話都不好使,我說了一句,卻是恭恭敬敬照做了,你說你們黑水族族民是不是有點怪?”
“是你說的有道理。”落塵嫣然一笑,絲毫沒有懷疑什麼,此刻她在想着剛纔發生的一切事情,似乎今天的楚無痕心中的確有一間事情放不下似的。
於是,落塵迎着風,問一旁默默不言的白笙歌:“王子,請您如實告訴我,沐姐姐的身體究竟怎麼樣?”
白笙歌皺着眉頭,卻是不敢看落塵一眼,隨後不耐煩的說到:“哎呀,你們一羣人怎麼囉裡囉嗦,在下不是一直言明,沐姑娘身體只是微恙而已,只需略加休息,即可痊癒!”
“不對,若是如此,她只會跟上我們,勠力同心,一同殺敵,我們都是血魔戰隊!”落塵不相信白笙歌的話。
白笙歌一擺手,說到:“非也非也,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她自有她的想法,或許她真的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哦,對了,是不是因爲程大護衛長的事情,她想要爲程大護衛長入殮送殯呢?”
白笙歌提起程大同來,火鳳凰的臉色就不好看,畢竟是因爲火鳳凰而死,程大同的死,的確與火鳳凰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雖然是無心的,而且所有人 都沒有追究火鳳凰的責任,但是,火鳳凰還是心有愧疚。
落塵明白其中的道理,當白笙歌提到程大同,落塵就不能再繼續往下問了。
只是心中還是疑竇叢生。
落塵不再說話,白笙歌好像是突然卸下重擔一樣,也就小心翼翼的瞅了瞅落塵,也就不再說話。
火鳳凰見白笙歌和落塵兩人聊得甚是歡快,自己也插不上嘴,更何況,聊到了程大同,火鳳凰更是不願意說話,三個人就這樣靜默的坐在火鳥赤翼之上,默默不語。
這邊是沉默不語,但是另一邊,楚無痕和水玄子卻是熱鬧異常,還真應了水玄子那句話,還真要將楚無痕給摔死不可。
就在兩人飛離遠去之後,楚無痕當頭就數落水玄子:“這等事情,你身爲國師,就束手無策了?”
水玄子當然知道楚無痕說的是鹿臺山的事情。
水玄子氣的臉色鐵青,冷哼道:“你有本事你去啊,這次就別拉着我去了,你自己解決吧。”
“哦,我知道了,你是心虛了吧,鹿臺山可是你的老家,你怎麼不回去看看?”楚無痕譏諷嘲弄。
水玄子的臉色當即一沉,臉上憤怒,一雙眼睛盯着楚無痕,真想把楚無痕推下雲頭。
楚無痕則是迎着風,昂着頭,看着頭頂之上的明月,心情十分舒暢的樣子。
“楚無痕,你這是不打算認我爲父了?”水玄子氣的渾身顫抖。
楚無痕卻是忽然明白過來一樣,回頭詫異的問道:“哦,你是說,你是我父親?你真的是我父親?你不是在撒謊吧,我可沒有覺得出來!”
“放肆。”
“我就放肆了,怎麼着?從我在幻水鎮裡,你就視我不痛快,一路將我引入魔道,而後,知道了我的身世,還是想方設法的爲你所用,我還真沒有見過這樣的父親,所以,我還真懷疑火王說的是不是真的。”
楚無痕的話音裡面,也有了一點點的氣憤,不過,說這些話的時候,最好是心平氣和,這樣才能讓對方更是感到氣憤,感到惱怒。
楚無痕做到了。
水玄子現在氣的只想自己跳下去,一頭摔死算了。
“你這次重生,身負多重詛咒,根本成不了神,我何不順水推舟,讓你早日成魔?”水玄子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耗盡黑水族所有資源,央求海神奴嫣相助,持續增強你的功力,我爲的是什麼,不就是我黑水族不受人欺凌罷了,你身爲黑水族族民,這點道義你應該懂的吧!”
“我懂,我就是不懂,爲什麼每次身臨絕境,都是因爲你將我推進去的,萬人坑牢籠,羽山分水劫,還有……”
“夠了,楚無痕,你要是對老夫我有怨言,你大可對我責罰都可以,但是,我問心無愧,我所做的這些都是爲了黑水族,爲了我黑水族萬千族民……”
“罷了罷了,別在這兒大吹大擂了,我還不知道你,就你,還在這兒高談闊論什麼族羣大事?”楚無痕打斷水玄子的話,繼續說道,“你本就一介族民,只因機緣湊巧,學了點拳腳功夫,便想要出人頭地,爭得一身榮譽,好以後身爲人仙,永無輪迴之苦,習得長生不老之身,是不是,我的父親!”
水玄子被人揭開心中隱秘,臉色極爲難看,此時,若是一腳將楚無痕踹下去,楚無痕是不是一命嗚呼就死掉了,這樣,就沒人再知道自己的心事,也就沒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而失掉了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