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來到了門口,看了看,問道:“哪位是將軍大人?”
村民指了一下石正峰,說道:“這位就是將軍大人。”
“將軍大人在上,請受小老兒一拜,”年過花甲的村長要跪在地上,給石正峰磕頭。
石正峰連忙攙扶住村長,叫道:“老人家,快起來快起來,您這不是折煞我嗎?”
村長站了起來,愣了一會兒,說道:“將軍大人,裡面請,裡面請。”
村長把石正峰、大牛、小狼請進了家裡,叫家人趕快去準備茶水點心、瓜果梨棗。
石正峰說道:“老人家,您不用這麼客氣,我來就是想問您幾個問題。”
“不知將軍大人有什麼問題?”村長站在石正峰的身邊,畢恭畢敬。
石正峰說道:“聽說楊家莊的百姓和骷髏島上的惡魔做生意,不知可有此事?”
村長張着嘴巴,轉動着眼珠,在心裡盤算,到底該怎麼回答石正峰這個問題。
石正峰笑了一下,說道:“老人家不要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去一趟骷髏島。”
“大人要去骷髏島?”村長一臉的驚訝。
石正峰說道:“我有一位朋友在骷髏島,我找他有事。”
村長看了看石正峰,心想這些當大官兒的路子真野,在骷髏島上還能有朋友。
村長實話實說,“我們村子確實和骷髏島上的惡魔做生意。”
“那你們可曾上過骷髏島,見過惡魔?”石正峰問道。
村長說道:“我們沒上過骷髏島,也沒見過惡魔。每個月的初一,惡魔會派一隻烏鴉叼着紙條飛到我們村子裡,落在村口那棵大榕樹上。
“烏鴉嘴裡的紙條就是惡魔需要的生活用品,我們把這些生活用品準備好了,然後裝到船上,十五那天,駕着兩艘船去死亡之海。
“說來也奇怪,十五那天,死亡之海上必定是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我們把裝有生活用品的船放在海上,惡魔派烏鴉給我們送來金子,我們拿到了金子,駕着另一艘船返回陸地。”
石正峰問道:“惡魔怎麼把那艘裝有生活用品的船取走呀?”
村長說道:“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惡魔警告過我們,拿到了金子之後,立刻就走,不準回頭。”
石正峰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問村長,“今天是什麼日子?”
村長說道:“今天是七月十三。”
石正峰說道:“也就是說後天你們要去和惡魔交易嘍?”
村長點了點頭。
石正峰說道:“後天我和你們一起去。”
村長面露難色,他擔心,萬一石正峰死了,堂堂將軍,在楊家莊遇害,整個村子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就算石正峰不死,得罪了惡魔,惡魔不再和楊家莊做生意了,楊家莊就失去了最重要的經濟收入。
石正峰看出了村長的心思,說道:“老人家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可是齊國的將軍,那惡魔絕對傷不了我。還有,我也不會妨礙你們和惡魔做生意,我就是去骷髏島找個朋友,我這個朋友和惡魔也是朋友。”
聽了石正峰的話,村長心裡的顧慮減輕了一些,說道:“好,如果大人願意的話,後天我們就帶着大人去死亡之海。”
石正峰又問道:“老人家,能不能把烏鴉叼來的那張紙條給我看看?”
“好的,”村長取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石正峰。
石正峰看了看,發現這張紙條和普通的紙條沒什麼區別,只不過上面的字是用血寫的。惡魔需要的生活用品和人類差不多,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沒什麼特殊之處。
石正峰和大牛在村長家住了兩天,到了七月十五這一天,村民們早早地就起來忙碌,準備把生活用品給惡魔送去。惡魔告訴過村民們,送完生活用品之後,必須在天黑之前回到岸上,死無葬身之地。
從楊家莊到死亡之海,往返需要四個時辰,所以村民們必須得抓緊時間。
石正峰對大牛、小狼說道:“你們倆在村子裡等我。”
大牛、小狼異口同聲,叫道:“不,我們要和你一起去!”
石正峰說道:“你們倆都暈船,暈得頭昏眼花的,我還得照顧你們倆。聽我的話,你們倆就待在村子裡吧,小小惡魔傷不了我的。”
大牛、小狼無奈,只好留在了楊家莊,石正峰和兩個青年上了船,與村民們揮手告別,駕船前往死亡之海。
楊家莊的村民們不打漁,他們的收入全靠和惡魔做生意,青年把金子拿回來之後,村子會把金子兌換成銀子、銅板,平均分給每一戶人家。
駛離碼頭,風平浪靜,石正峰和兩個青年聊了起來,問道:“你們村子是怎麼和惡魔搭上關係,開始做生意的?”
青年划着船,說道:“我們村子和惡魔做生意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五年前,我們村子裡有一個叫小光的,他收到了烏鴉叼來的紙條,紙條上面寫着,讓他準備生活用品去死亡之海,惡魔將會給他金子作爲報酬。
“小光真的準備了一船生活用品,駕船去了死亡之海,惡魔真的給了他一塊金子,從那以後,我們村子就開始和惡魔做生意了。”
惡魔第一個找的人是小光,這說明小光和惡魔之間,肯定有着某種聯繫。
石正峰問道:“小光是個什麼樣的人?”
青年說道:“其實小光是個苦命人啊。”
青年告訴石正峰,小光出生在一戶漁民家裡,那時,楊家莊還沒有和惡魔做生意,村民們都靠打漁爲生,在風浪裡討口飯吃,很不容易。
小光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去世了,他和父親、姐姐相依爲命。七年前的一天,小光的父親和村子裡其他十幾個漁民,一起乘船出海打漁。
這艘漁船出海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村子裡的其他漁民出海去尋找,也沒找到什麼線索。
按理說,就算是這艘漁船遭遇風浪沉沒了,也該留下一些碎片痕跡,但是這艘漁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讓人捉摸不透。
有人說,這艘漁船不是遭遇了風浪,而是遇到了惡魔,被骷髏島上的惡魔抓走了。
小光的姐姐小葵是個孝順女兒,她堅信父親是被惡魔抓走了,還活着。於是,小葵不顧村民們異樣的眼光,駕着一艘小船,出海去尋找父親。
在華夏大陸的風俗當中,女人是不能夠上船的,更不能夠駕船出海,否則的話,會帶來晦氣。
小葵出海之後,連人帶船,也消失不見了,人們都說小葵和她父親都是被惡魔吃掉了,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父親和姐姐失蹤了,小光成了孤兒,在村子裡過着忍飢挨餓的生活,直到五年前,惡魔紙條的出現,才讓小光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石正峰問道:“小光現在怎麼樣了?”
青年說道:“小光現在都娶妻成家了,去年剛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生活挺幸福的。”
石正峰感慨道:“小光這也是苦盡甘來呀。”
石正峰和兩個青年聊着天,不知不覺就駛入了死亡之海,只見一團濃厚的烏雲罩在了海面上,罩得天海一片昏暗。
小船駛到烏雲下方之後,咔嚓一聲,一道閃電從烏雲中劈了下來,一直劈到石正峰他們頭頂上方。石正峰嚇了一跳,差點身子不穩,掉進水裡。
隨着閃電劃破天空,狂風暴雨席捲而來,兩艘小船像兩片樹葉似的,在淺灰色的海面上顛簸起伏,那種感覺,彷彿是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石正峰這種見過大世面的武者,在這狂風暴雨之中都感到惶恐不安,而那兩個青年卻是從容不迫,臉上掛着微笑,在那談笑風生。
石正峰問道:“咱們這船會不會翻了?”
青年笑了一下,說道:“不會的,大人,您就儘管放心吧。”
石正峰很驚訝,這船都顛簸成這樣了,青年哪來的自信?
另一個青年說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們剛開始和惡魔做生意的時候,見到這場景,嚇得要死。但是,後來做了幾次生意之後,我們就發現,無論這風浪怎麼大,我們這兩艘船都不會沉。”
石正峰皺了一下眉頭,心想這狂風暴雨、天昏地暗,都是惡魔做的障眼法?
這時,青年對石正峰說道:“大人,您趕快藏起來吧,惡魔說過,每次來交易只能有兩個人,不能壞了規矩,否則惡魔就要懲罰我們。”
“我知道了,”石正峰拿着一根吸管,跳進了水裡,身子隱沒在水裡,只在水面上露出小小的吸管。
兩個青年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繼續划船。兩隻小船又向前行駛了一段路,風雨之中,一隻烏鴉飛了過來。兩個青年停了下來,那烏鴉落在了船舷上,嘴巴一張,一塊金子掉在了船上。
“有勞烏鴉大人了,謝謝,謝謝,”兩個青年拿起金子,朝烏鴉作揖致謝。
烏鴉呱地叫了一聲,那意思是叫兩個青年趕快走。兩個青年收起了金子,留下了一艘裝滿生活用品的小船,划着船向楊家莊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