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拍着胸脯,氣勢洶洶,叫道:“我就是法律,我說你有罪,你就有罪!”
石正峰冷冷地看着官差,說道:“小小官差,竟敢如此猖狂,叫你們縣令來。”
官差惱了,瞪着石正峰,說道:“哎呀,齊國人,你給臉不要臉啊。”
官差拿出鎖鏈要將石正峰捆綁起來,石正峰抓住了鎖鏈,用力一拽,把鐵質的鎖鏈給生生拽斷了。
官差差點就嚇尿了,鐵鏈都能拽斷,這要是拽斷自己的骨頭,不費吹灰之力。
官差指着石正峰,說道:“你們仨在這等着,不許跑,我這就去叫縣令大人來收拾你們!”
官差跑了出去,石正峰和七彩、大牛翹着腿、抱着肩膀,從容不迫地坐在麪館裡。
剛纔見識到了石正峰的厲害之後,那些暴民都老實了,再也不敢亂吼亂叫了,一個個躲在外面盯着石正峰。石正峰無意中掃了他們一眼,就把他們嚇得半死。
過了一會兒,石正峰聽見街上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有那暴民叫了起來,“大老爺來了,官軍來了,這三個齊國雜種的末日到了!”
暴民們抖着威風,再次歡呼起來,各種各樣不堪入耳的髒話也罵了起來。
石正峰不禁笑了一下,心想這些暴民還真是“可愛”。
縣令氣勢洶洶,帶了一隊官兵到了麪館,縣令吩咐官兵,“把這麪館給我圍起來,一個惡賊也不能讓他逃脫!”
魯國官兵們將麪館團團包圍,縣令帶着幾個護衛進了麪館,不用問,縣令一眼就看出來了,像大爺似的在那坐着的三個人,就是鬧事的齊國人。
縣令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到我魯國的地盤鬧事,是欺我魯國無人嗎?!”
石正峰說道:“縣令大人,我們沒有鬧事,是有些人尋釁滋事,欺負我們。”
“誰欺負你們了,證據在哪?”縣令厲聲喝問,很顯然,縣令是站在魯國人這一邊,他並不會公平斷案。
石正峰指了指官差和麪館老闆、夥計,說道:“他們都欺負我們了,證據嘛,在這。”
石正峰把手伸進懷裡,掏出了一塊銅牌。縣令拿着銅牌看了看,臉色陡然一變,像是拿着一塊燙手的山芋似的,差點把銅牌掉在了地上。
縣令恭恭敬敬地把銅牌還給了石正峰,說道:“這裡沒你們的事了,你們請走吧。”
石正峰收起了銅牌,朝七彩、大牛招了一下手,“咱們走。”
三個人大搖大擺地往外走,官差對縣令說道:“老爺,他們……”
“閉嘴!”縣令衝着官差怒吼了一聲,又吩咐門外的官兵,“給他們讓開一條路,讓他們走!”
石正峰和七彩、大牛就這麼走了,別說是八兩五錢銀子了,連一個銅板也沒留下,官兵不敢攔他們,暴民更是不敢阻攔。
那些暴民罵人、欺負人很厲害,但是遇到硬茬子要打架,那些暴民就軟成稀泥了。
擺脫了暴民的糾纏,走在大街上,七彩問石正峰,“你剛纔給那個縣令看的是什麼銅牌,爲什麼那個縣令突然就轉變態度了?”
石正峰說道:“我給他看的是外籍特權牌。”
齊國與魯國之間經常爆發戰爭,齊國擊敗了魯國之後,與魯國簽訂了一些不平等條約,在魯國取得了一些特權,其中有一項就是外籍特權牌。
持有外籍特權牌的齊國人在魯國犯罪,可以不受魯國法律制裁。能拿到外籍特權牌的齊國人,都是能量巨大的權貴,這是魯國一個小小縣令絕對得罪不起的。
得知了外籍特權牌的緣由之後,七彩說道:“原來齊國經常欺負魯國,難怪魯國百姓這麼痛恨齊國。”
石正峰說道:“大爭之世,諸侯國之間征戰不斷,哪兩個鄰國沒有矛盾?楚國也經常欺負魯國,魯國百姓對楚國的恨意怎麼沒有這麼深?
“魯國百姓之所以這麼痛恨齊國,是因爲某些魯國官員要利用老百姓的情緒,推動自己上位。”
在魯國,反齊情緒最嚴重的就是邊境泰城一帶,而這一帶正是魯國太尉陽虎的地盤。
陽虎原本是魯國三大家族之一仲家的家臣,因爲才能出衆,得到了仲氏的賞識,在魯**隊擔任軍官。
前一段時間,魯國太尉因爲年事已高,告老還鄉,在三大家族的推薦之下,陽虎成爲了魯國新一任的太尉。
陽虎上任之後,大力發展軍事,向魯君保證,要讓魯國在十年之內成爲金印大國。
有些大臣覺得魯國貧窮,應該先發展經濟,再發展軍事,起碼得讓老百姓解決溫飽。
陽虎對這些大臣破口大罵,說國家滅亡了,老百姓再富裕又有個屁用,必須要發展軍事!
陽虎要想稱霸,最大的障礙就是齊國,所以,陽虎不遺餘力地進行反齊宣傳,讓老百姓痛恨齊國。
陽虎說,當一個人心裡塞滿了恨的時候,他就不知道餓了、不知道冷了。反齊宣傳不僅可以凝聚老百姓的向心力,還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決溫飽問題。
石正峰帶着七彩、大牛到了約定的地點,和使者團會合,然後一同前往泰城,去見陽虎。
進了泰城,石正峰發現大街上的景象,和他在魯國別處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有着天壤之別。
泰城的大街乾淨整潔,行人也是衣冠華麗,不管男女老少,全都是一身的綾羅綢緞。各種豪華的馬車川流不息,有的馬車甚至用黃金來做裝飾,就連街邊的大樹都用綢緞包裹起來。
石正峰對前來迎接的一個魯國官員說道:“看樣子泰城挺繁華挺富庶。”
那官員洋洋得意,說道:“其實吧,泰城在我們魯國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城,你們要是到了曲阜,那裡的百姓比這裡的百姓富足十倍。”
大牛是個直腸子,在旁邊說道:“來之前我們聽說魯國百姓挺窮的。”
那官員立刻瞪起了眼睛,叫道:“誰說的?這是羨慕嫉妒恨,惡意中傷我們魯國!”
這時,石正峰突然發現一條小衚衕裡鑽出了一個乞丐,這乞丐邋里邋遢,瘦得皮包骨,一手拄着木棍,一手端着破碗。
乞丐剛走到大街上,兩個路人就上前按住了他,捂住了他的嘴,快速地把他拖進了衚衕裡。
直到石正峰的馬車走過那條衚衕,也沒有見到乞丐再出來。
拖走乞丐的那兩個人,石正峰注意他們倆很久了,他們倆雖然身着便裝,但是一雙眼睛很是犀利,一直在大街上掃來掃去,石正峰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們倆是化裝的官差。
大街上的魯國百姓雖然衣着華麗,但是他們都很瘦弱,臉色蠟黃,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
石正峰覺得陽虎導演的這場戲實在是太可笑了,爲了在石正峰他們面前“炫富”,半個月前,陽虎就開始準備,組織老百姓反覆清掃大街,對街道兩旁的商鋪、樹木進行裝飾,然後再挑選一些可靠的老百姓,發給他們華麗的衣服,讓他們在大街上走來走去,當起了羣衆演員。
石正峰有些感慨,越是在乎面子的國家,裡子越是骯髒。
魯國官員故意帶着石正峰他們在大街上轉了一圈,見識了魯國的“繁榮富強”,然後到了府衙,停了下來。
陽虎在府衙裡備下了酒宴,爲石正峰他們接風洗塵。像陽虎這樣死要面子的人,招待外賓的酒宴當然是極盡奢侈之能事了。
看着那滿桌的山珍海味、瓊漿玉液,石正峰心想,陽虎爲了自己的面子,這一頓飯得榨乾多少魯國老百姓的血汗呀。
在飯桌上,石正峰想要和陽虎討論一下,有關齊國走私販被捕的事。
陽虎說道:“吃飯不說政事,政事留着飯後再說。”
陽虎在石正峰面前盡情地吹牛,魯國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強大,吹得天花亂墜。
石正峰也不好意思拆穿陽虎,只得一個勁地點頭,嗯,說得對,說得對,你們魯國是厲害,四個金印大國加在一起也沒你們厲害。
石正峰禮貌性地附和了陽虎幾句,陽虎哈哈大笑,很是得意。看樣子,平時陽虎身邊肯定養了一羣溜鬚拍馬的奴才,被這羣奴才拍得舒舒服服的。
吃完了飯,吹完了牛,石正峰開始和陽虎談正事,石正峰問道:“陽大人,不知道貴國要怎麼處置那幾個齊國走私商?”
陽虎變了臉色,說道:“那幾個齊國走私商目無法紀,多次到我魯國走私,按照我魯國的律法,其罪當誅!”
石正峰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那幾個齊國走私商觸犯了魯國法律,確實該罰,但是死刑是不是太重了?”
陽虎大義凜然,說道:“不用死刑,不足以震懾其他走私犯!”
石正峰說道:“這幾個人是齊國人,在魯國犯了法,我身爲齊國官員,代表我們齊國向陽大人、向魯國表示歉意,希望陽大人、希望魯君,能念及齊魯兩國的友誼,網開一面,對這幾個齊國走私商從輕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