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又問了幾個犯人,每個犯人都是一肚子的冤屈,石正峰沒有查看他們的案卷,沒有仔細審問,也無法斷定他們說的是真是假。
石正峰對犯人們說道:“你們先在這待着,欽差大人會把你們的案子一一重審,真有冤屈的,欽差大人一定會還你們自由。”
“多謝欽差大老爺,多謝欽差大老爺!......”犯人們跪了一地,衝着石正峰、孟公瑾磕頭作揖。
如果沒有石正峰、孟公瑾的話,這些犯人待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多半要瘐死於此,再也見不到父母親人。
這些犯人待在牢房裡,除了環境惡劣之外,吃不飽飯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問題。犯人們每天只給一頓飯吃,都是泔水一樣的餿飯爛菜,即使是這餿飯爛菜也吃不飽。遇到那天獄卒心情不好,乾脆就給犯人們斷了頓,有的犯人實在是飢餓難忍,就把牆上的泥摳下來吃掉。
飢寒交迫、疫病盛行,在這牢房裡能活上一個月,這人身體素質得相當好,能活上兩個月,這人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能活上三個月,那就是女媧娘娘保佑了。
石正峰對司獄官說道:“你帶着你的人把牢房給我清理乾淨了,然後每天給這些犯人供應兩頓飯,飯不能餿,還要夠量。從現在開始,這牢房裡要是死了一個犯人,我就拿你是問!”
司獄官愣了,扭頭看着高強,高強陰沉着臉,叫道:“你看我幹什麼,還不按照石護衛的吩咐去做!”
石正峰、孟公瑾他們在大牢裡轉了一圈,石正峰挨個和犯人說話,發現並沒有胡大勇。石正峰心中納悶,大牢就這麼大點地方,高強他們能把胡大勇藏在哪呢?難道胡大勇不是被關押在大牢裡?
石正峰正在迷惑,高強對孟公瑾說道:“欽差大人,這大牢咱們已經轉一圈了,該走了吧。”
孟公瑾想了想,說道:“好吧,咱們走吧。”
衆人走出了牢房,向門口走去,石正峰環顧四周,這大牢還有什麼地方自己沒查到嗎?突然,石正峰的目光落在了角落裡的一間小房上,這間小房很不起眼,房門緊閉,窗戶也用麻布封死了。
這時,衆人已經走到了門口,正準備走出大牢,石正峰對高強說道:“高縣令,不好意思,人有三急,我去去就回。”
高強也沒在意,就隨便應了一聲,石正峰轉過身去,飛也似的朝角落裡的小房跑了過去。高強手下的親信見狀,急得大叫:“喂,站住,站住!”
幾個親信瞪大了眼睛,衝上去就要攔住石正峰,石正峰擡腿就將擋在面前的親信踹翻在地,嘴裡還叫道:“閃開,我急得很!”
石正峰打倒了幾個親信,衝到了小房門前,高強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石正峰一把拽開了小房的房門。
石正峰看到房間裡、兩個獄卒正按着一箇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綁,嘴裡勒着布條,發不出聲來,正在那拼命掙扎。
孟公瑾見到這場景,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帶着隨從們走了過來。高強、何成龍等人滿頭大汗,也走了過去。
石正峰裝傻充愣,指着房間裡的獄卒和中年男子,說道:“高縣令,這是怎麼回事?”
高強瞪着那兩個獄卒,厲聲喝問:“你們倆這是幹什麼呢?!”
兩個獄卒看着這麼多官老爺,嚇得臉色煞白、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高強緩和了語氣,對孟公瑾說道:“欽差大人,小小獄卒沒見過世面,請您不要見怪。我想他們倆可能是剛剛抓到了罪犯,想要押進牢房裡去,突然見到欽差大人您來了,有些誠惶誠恐,就帶着罪犯躲在這了。”
高強扭頭瞪了那兩個獄卒一眼,叫道:“還愣着幹什麼,快把犯人押進牢房裡!”
兩個獄卒回過神來,拖拽着那個中年男子就要走,中年男子拼命掙扎,看着孟公瑾、石正峰,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響,很明顯,他有話要對孟公瑾、石正峰說。
石正峰攔住了兩個獄卒,叫道:“慢着,這罪犯爲什麼勒住了嘴呀?”
兩個獄卒愣了一下,說道:“他咬人!”
聽了獄卒這樣的解釋,石正峰、孟公瑾他們是哭笑不得,高強、何成龍他們的臉直接就綠了。
石正峰說道:“想必這罪犯是有話要說,不能不讓人說話。”
石正峰上去扯掉了中年男子嘴裡的布條,中年男子喘了一口氣,叫道:“欽差大人,小民要狀告杞南縣令高強!”
孟公瑾扭頭看着高強,高強指着中年男子,說道:“你這個刁民,竟敢在欽差大人的面前撒野!”
高強拔劍就要殺這中年男子,石正峰護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前,說道:“高縣令,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把這個人殺了,那這件事就說不清楚了。”
高強瞪着石正峰,叫道:“你什麼意思,你信這個刁民的話?”
石正峰說道:“高縣令,我不是信誰的話,這個人在欽差大人面前狀告你,欽差大人必須要受理此事,否則就有包庇之嫌,就負了君上的隆恩。所以,我們會把這個人帶走,仔細調查一番,如果他是誣告高縣令,欽差大人一定會嚴懲不貸,還高縣令一個清白。”
高強看着石正峰,恨得是咬牙切齒,這時候高強才明白過來,什麼巡視絲綢作坊、巡視大牢都是假的,石正峰的真正目的就是找到胡大勇。
高強沒有想到石正峰會知道胡大勇的事,他疑惑不解,自己對石正峰、孟公瑾他們進行了嚴密的監視,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高強正在疑惑不解,石正峰帶着胡大勇就朝門外走去,高成和他手下的士兵,拿着兵器上前擋住了石正峰的去路。孟公瑾身邊的護衛們見狀,立刻亮出了兵器,雙方劍拔弩張,氣氛一下子就緊張得令人窒息。
高成知道胡大勇手裡有一本黑賬,胡大勇要是把黑賬交給了孟公瑾,高強就完蛋了,高成和高強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高強完蛋了,高成自然也好不了。爲了自保,高成頭腦發熱,武力阻攔石正峰。
石正峰拔出了劍,護住胡大勇,叫道:“高強,你什麼意思,想要加害欽差大臣不成?”
高強權衡一番之後,上去奪下了高成手裡的兵器,叫道:“高成,你瘋了不成?!”
高成指着胡大勇,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高強叫道:“來人吶,把高成給我押下去!”
兩個衙役上前按住了高成,把高成拖走了,高強又衝着高成手下那些士兵叫道:“你們長了幾顆腦袋,敢在欽差大人面前動兵器!”
士兵們害怕了,紛紛放下了兵器,退讓到一邊。
高強對孟公瑾說道:“欽差大人,您受驚了,那高成不知怎麼就得了失心瘋,敢攔您的大駕,我一定狠狠地收拾他。”
孟公瑾沒有說什麼,帶着石正峰、胡大勇他們出了大牢。這時,蘇廣益帶着守在院外的護衛們跑了過來。
蘇廣益問道:“正峰,剛纔院子裡面吵吵鬧鬧的,發生什麼事了?”
石正峰說道:“現在形勢有些緊張,你和弟兄們要防着高強狗急跳牆。”
蘇廣益大吃一驚,又問道:“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石正峰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之後再慢慢和你說。”
石正峰攙扶着胡大勇上了馬車,高強雖然沒有殺死胡大勇,但是,爲了逼迫胡大勇交出賬本,對胡大勇使用了很多酷刑,胡大勇身上是傷痕累累,走路都費勁。
上了馬車,響起了一陣轔轔之聲,車伕趕着馬車向縣衙駛去。
石正峰坐在馬車裡,對胡大勇說道:“您就是胡大勇吧?”
胡大勇很驚訝,說道:“大人怎麼知道小民的姓名?”
石正峰說道:“是七彩姑娘告訴我的,欽差大人這次來大牢,就是爲了救你。”
“是七彩?”想起了久未謀面的女兒,胡大勇的眼淚落了下來。
胡大勇的妻子在生下七彩之後,就去世了,胡大勇和七彩相依爲命,是又當爹又當媽,辛辛苦苦把七彩拉扯長大。
胡大勇準備去告御狀,半路被高強的狗腿子抓了起來,當時胡大勇就擔心七彩的安危。七彩比較機靈,得到了風聲之後,趕在官差們來抓捕她之前就逃跑了。
胡大勇問石正峰,“七彩現在還好嗎?”
石正峰點了點頭,說道:“七彩現在很好,她就在欽差大人下榻的縣衙後院,有欽差大人的護衛保護她,很安全。”
胡大勇長出一口氣,說道:“老天爺終於開眼了,老天爺終於開眼了,杞南的百姓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盼來了欽差大人,欽差大人,您可一定要爲我們做主呀。”
石正峰說道:“君上派我們來杞南縣巡視,就是爲了蒐集證據,處理高強的。胡大叔,聽說你有一本黑賬,記錄了高強和他的黨羽這些年來貪污受賄的不法情況,那黑賬在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