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老淚縱橫,望着鄭公,說道:“老二,你現在是在恨我嗎?”
鄭公鬆手,甩開了姜太后,叫道:“我當然恨你了,我要當鄭國的國君,我要當鄭國的國君!”
姜太后神情凝重,對鄭公說道:“那我問你,在君位和爲孃的性命之間,你選擇哪個?”
鄭公不假思索,叫道:“我選擇君位!”
鄭公的話像刀子一樣,狠狠地戳着姜太后的心,姜太后忍着悲痛,問了一句,“爲什麼?”
鄭公指着姜太后,說道:“你欠我的,你要是不生我,我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痛苦!”
剎那間,姜太后咬着嘴脣,心碎了一地,她點了點頭,哽咽道:“你說得對,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我生了你,就欠你的。”
這時,忠於鄭直的官兵們追了過來,惡人髡對鄭公說道:“二公子,我們快出城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鄭公提着劍,和惡人髡他們向城門方向衝去,姜太后帶着春蘭、夏荷跟在了鄭公他們的身後。
鄭箭虎帶着官兵們守在城樓上,見鄭公他們衝了過來,鄭箭虎就下令放箭。鄭箭虎對鄭公是半點好感也沒有,他心想,射死了鄭公,那是爲百姓除害,爲鄭國除害,替天行道的一件大好事。
鄭公身邊的十幾個隨從都被射死了,只剩下惡人髡,惡人髡手舞狼牙棒,抵擋着箭雨,自顧不暇,沒精力保護鄭公。
鄭公見一陣箭雨朝自己射來,嚇得屁滾尿流,躲到了姜太后的身後,哆哆嗦嗦地叫着,“娘救我,娘救我......”
姜太后用自己瘦小的身軀護住了鄭公,命令春蘭、夏荷,“保護二公子,保護二公子!”
姜太后想讓春蘭、夏荷去給鄭公當人肉盾牌,夏荷沒有動,看着姜太后,說道:“太后,別做無謂的抵抗了,投降吧。”
姜太后瞪着夏荷,叫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投降吧。”
“大膽!”姜太后掄起巴掌要打夏荷,夏荷一把抓住了姜太后的手腕。
姜太后目瞪口呆,夏荷竟敢和她動手。
“把手鬆開!”姜太后叫道。
夏荷攥着姜太后的手腕,沒有鬆手,說道:“我們是人,不是工具,我們也有喜怒哀樂,我們也有情感,我們也有尊嚴。”
姜太后看着夏荷,又看了看春蘭,說道:“要不是哀家,你們早就死了,哀家把你們養大,你們就這樣報答哀家嗎?!”
夏荷說道:“我們雖然是你養大的,吃了你的糧食,但是我們也爲你賣命了,現在咱們兩清了,互不相欠。”
夏荷鬆開姜太后的手,轉身走了,姜太后見夏荷毅然決然地離去,把目光轉向了春蘭和其他幾個宮女,說道:“春蘭,你們是好孩子,快保護二公子衝出去!”
春蘭和宮女們站着沒動,猶豫了一會兒,幾個宮女朝夏荷追了過去。
姜太后很是惶恐,緊緊地抓住了春蘭的手,叫道:“春蘭,你是老大,你有良心,你不能走啊。”
春蘭撥開了姜太后的手,說道:“夏荷說得對,你從來沒有把我們當做人。在你的眼裡,我們只不過是一羣工具,或者說是一羣牲畜,就像豬牛羊、雞鴨鵝一樣。”
春蘭也走了,就剩下姜太后、鄭公和惡人髡了。鄭箭虎對鄭公是深惡痛絕,命令弓箭手射死鄭公。
這時,姜太后張開雙臂,護住了鄭公,向城門走去,姜太后叫道:“你們要殺二公子,就先殺了哀家吧。”
姜太后是老國君的遺孀,是現任國君的生母,鄭箭虎和弓箭手們就算再怎麼痛恨姜太后,也不敢射殺她。
姜太后以死相逼,命令鄭箭虎打開了城門,送鄭公、惡人髡出了新鄭城。
姜太后對鄭公說道:“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鄭國了。”
惡人髡彎下了腰,叫道:“二公子,我保護您,咱們快跑。”
鄭公咬牙切齒地看了一眼新鄭城,叫道:“鄭直,我還會回來的!”
鄭公、惡人髡與城外的蘇廣益等人會合,騎着馬向遠處走去,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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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直命令鄭箭虎率軍出城追擊鄭公,鄭公、惡人髡、蘇廣益他們沒敢回京州老巢,一路狂奔,一直逃出了鄭國。
鄭箭虎回來向鄭直覆命,鄭直覺得鄭公逃出了鄭國,這是一個最好的結果。否則的話,捉住了鄭公,鄭直就等於抓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很難處理。
於公,鄭直和鄭公是君臣,鄭公謀逆,該殺。於私,鄭直和鄭公是兄弟,血濃於水,無論鄭公做了什麼,鄭直殺了他,都會背上“殺弟”的惡名。
鄭公逃走了,鄭國的內憂外患都化解了,老百姓終於迎來了太平安寧的日子。
石正峰放鬆了心情,決定帶着七彩去遊玩一番。自從來到鄭國之後,石正峰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冷落了七彩,正好現在補償一下。
七彩已經把新鄭城都逛遍了,沒什麼意思,石正峰就騎着馬,帶着七彩來到郊外遊玩。
兩個人騎着馬,看着青山綠水、藍天白雲,心情特別舒暢。
青山綠水、藍天白雲這些在中古世界再平常不過的事物,在石正峰穿越之前的現代世界裡,卻是一種難得一見的奢侈。
石正峰面帶微笑,指着周圍的景色,對七彩說道:“以後我有了錢,就在這裡蓋一座莊園。這莊園就仿照各國國君的行宮,金碧輝煌,豪華氣派。”
七彩說道:“在這荒郊野外,建一座金碧輝煌、豪華氣派的莊園幹什麼?”
“搞旅遊呀。”
“旅遊?”七彩覺得這個詞很新奇。
石正峰說道:“對呀,這裡發展旅遊業,絕對是個好地方。人總待在一個地方,待得時間長了,就會厭煩。新鄭城裡的達官貴人們閒着沒事,就可以到我的莊園來玩。國君的行宮,他們進不去,自己建一座行宮的話,花費又太大,不如就來我的莊園。
“我向他們收門票錢,還可以賣給他們食物飲料。他們要是一天玩不夠,還可以交住宿錢,在我的莊園裡過夜。這樣的話,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建莊園的錢全部收回來,而且還能大賺一筆。”
七彩看着石正峰,說道:“你的腦袋裡,怎麼總有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石正峰故作玄妙,說道:“我比你們站得高,自然就比你們看得遠。”
七彩不屑地向石正峰翻了一個白眼。
石正峰說道:“等我們穩定下來之後,我把我的好點子全都付諸行動,到那時,你什麼都不用幹,就美美地坐在家裡收錢,當一個逍遙自在的地主婆。”
七彩想了想,甜甜地笑道:“嗯,這個主意好,正峰,你快努力吧。”
石正峰和七彩騎着馬,一路說笑,來到了一座小鎮。
七彩說道:“正好我有些口渴,我們去茶棚喝杯茶吧。”
石正峰和七彩向路邊的一座茶棚走去,坐在茶棚裡喝着茶,石正峰、七彩就看見一輛輛裝飾豪華的馬車,絡繹不絕地向小鎮走來。
這些馬車裡坐着的人,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得出來,非富即貴。
石正峰叫來了茶博士,問道:“你們這小鎮有什麼特別之處嗎?爲什麼有這麼多馬車到這來呀?”
茶博士笑道:“客官,我們這小鎮本來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前一陣有一位神仙回到了我們小鎮。”
“神仙?”石正峰和七彩很是驚訝。
茶博士說道:“這神仙姓劉,人稱劉半仙。劉半仙出生在我們這座小鎮,年紀輕輕的時候就走出小鎮,闖蕩江湖,這些年來一直在國外遊歷,現在歲數大了,葉落歸根,回到了我們小鎮。”
七彩指着外面的那些馬車,問道:“他們來找劉半仙幹什麼?”
茶博士說道:“劉半仙,既然敢叫半仙,肯定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這些達官貴人都是來找劉半仙算命的。”
石正峰撇了一下嘴,肚子裡憋着四個字,沒好意思說出來——江湖騙子。
七彩聽說劉半仙擅長算命,雙眼放光,說道:“要怎麼樣才能找劉半仙算命呀?”
茶博士說道:“還能怎麼樣,拿錢唄,五十兩銀子算一卦。”
“那麼貴呀?”七彩嘴巴張得大大的,能把拳頭塞進去。
茶博士說道:“貴?姑娘,你看看外面那些人,就是五百兩銀子算一卦,他們也是打破了腦袋往裡擠呀。”
石正峰看了一眼,鎮子裡有一座豪華氣派的大宅子,這大宅子就是劉半仙的住處,宅子門口停滿了馬車、聚滿了人。
七彩猶豫了一下,咬着牙,說道:“好,五十兩銀子就五十兩銀子,正峰,走,咱們去算一卦。”
七彩拉着石正峰,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找劉半仙算命。
石正峰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命是能算出來的嗎?”
七彩說道:“當然了,你沒聽茶博士說嗎,人家可是半仙。”
石正峰是陪七彩出來遊玩的,不管怎麼樣,哄得七彩高興就好。石正峰無可奈何,帶着七彩,在劉半仙的門前排隊。
排在門口的都是一些家丁,前來算命的達官貴人都悠閒地坐在馬車裡。
家丁們見石正峰、七彩排在隊伍裡,臉上都露出了驚訝、輕蔑的神情。
哼,連個家丁都沒有,一看就是個平頭百姓,還學人家達官貴人,花五十兩銀子來找劉半仙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