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公把刁大海、吳良德叫到大帳裡,說是要對他們倆委以重任。
自從白虎縣、平陽縣失陷之後,鄭公一直對刁大海、吳良德不冷不熱的,現在要委以重任,刁大海、吳良德是興高采烈,自己終於又有了在主子面前表現的機會了。
鄭公把除掉石正峰的計劃告訴了刁大海、吳良德,他們倆那哈巴狗一樣的笑臉,立刻就僵住了。
刁大海、吳良德也不是傻子,他們倆知道石正峰是客卿校尉、朝廷命官,深受鄭直的器重,而且還是在民間有着極大影響力的英雄,殺這麼一個人,那是要觸龍鱗犯衆怒的。
鄭公見兩個人有些猶豫,說道:“你們倆不要擔心,你們倆是我的人,殺了石正峰之後,鄭直要是敢追究你們倆的責任,由我保着你們倆。我保不住,還有太后呢,你們怕什麼?”
刁大海和吳良德對視了一眼,都在心裡噼裡啪啦,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過了一會兒,吳良德開口說道:“二公子,老百姓都管石正峰叫大英雄,殺了石正峰,只怕我們倆的名聲就臭了。”
鄭公覺得好笑,你們兩個還注重名聲?在白虎縣、平陽縣當了這麼多年的縣令,不殺石正峰,你們倆的名聲也臭不可聞。
鄭公裝出一副體恤下屬的樣子,說道:“我知道你們倆很爲難,事成之後,等我登上了君位,我讓你們倆位列九卿。名聲算什麼?當今周天子的外祖父害死了周天子的父親幽王,周天子不一樣重用他的外祖父,當他的天子嗎?”
刁大海、吳良德可不在乎什麼名聲,他們倆只是把名聲當做和鄭公討價還價的本錢。
樹沒有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聽到封賞九卿的許諾,刁大海和吳良德欣喜若狂,立刻就領了命令,拍着胸脯向鄭公保證,一定乾淨利索地除掉石正峰。
望着刁大海、吳良德走出大帳的背影,鄭公在心裡罵了一句,“蠢貨。”
刁大海、吳良德做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貪,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他們倆什麼事情都可以做。
刁大海、吳良德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後,立刻點齊手下兵馬,一改往日畏敵怯戰的作風,主動向亂軍發起了攻擊。
刁大海、吳良德手下的士兵和他們倆一樣,都是草包,剛和亂軍交鋒,就被打得潰敗。兩個人率領軍隊躲到了一座小鎮裡,向鄭箭虎求援。
鄭箭虎對刁大海、吳良德這兩個傢伙很是鄙視,但是,戰場不是意氣用事的地方,鄭箭虎還是命令離被圍小鎮最近的石正峰,率領峰字營去解救刁大海、吳良德。
軍令如山,石正峰對刁大海、吳良德恨之入骨,可是,還是率軍去解救他們倆。包圍小鎮的亂軍只有一千多人,還是烏合之衆,峰字營一個衝鋒,就把這些亂軍打得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刁大海、吳良德派出使者,說是在鎮子裡擺下了酒宴,答謝石正峰的相救之恩,請石正峰前去赴宴。
石正峰救刁大海、吳良德,那是奉了鄭箭虎的軍令,說白了是衝着鄭箭虎的面子。否則的話,刁大海、吳良德就是被亂軍剁成肉醬,石正峰也不會理睬。
石正峰不去赴宴,刁大海、吳良德又派了幾波使者,都被石正峰勸走了。最後,刁大海親自來請石正峰。
刁大海和石正峰之間其實沒什麼矛盾,只是,石正峰嫉惡如仇,看不慣刁大海爲非作歹、欺壓百姓。
刁大海一臉的諂笑,對石正峰說道:“石大人,我和吳縣令感激您的救命之恩,在鎮子裡備下了酒宴,請您無論如何也要賞個臉。吳縣令說了,他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錯事,對不起石大人,他想借着酒宴,向您道個歉。”
石正峰冷冷地看着刁大海,說道:“吳良德不應該向我道歉,應該向被他欺壓的平陽縣百姓道歉。”
刁大海苦着臉,說道:“石大人,我和吳縣令以前欺壓百姓,那也是迫不得已,上面逼着我們要糧要錢,我們也沒辦法。我向您保證,從今以後,我和吳縣令一定痛改前非,做個愛民如子的好官。”
石正峰寧肯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相信刁大海和吳良德會悔悟。
石正峰不想看着刁大海那副嘴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好了好了,我一會兒就去赴宴,你回去吧。”
刁大海壓抑着內心的狂喜,說道:“石大人,我和吳縣令恭候您的大駕。”
刁大海走了之後,鮑盡忠說道:“刁大海這麼殷勤,一定是包藏禍心。”
馬漢在旁邊說道:“大人救了刁大海和吳良德,難道他們倆還要恩將仇報,加害大人?”
田豐說道:“我是鄭國人,我瞭解他們倆,他們倆做出恩將仇報的事情來,一點也不稀奇。”
夏侯洪安說道:“正峰要是不去赴宴,他們倆就一個勁兒地派人來請,弄得好像我們不給人家面子似的,傳出去,難免會有人誤會我們。這樣吧,正峰,就說你身體不適,我代你前去赴宴。”
鮑盡忠點了點頭,說道:“洪安這個主意好啊。”
石正峰說道:“我要是不去,別人不明所以,還以爲我氣量小,或是以爲我膽子小。刁大海、吳良德這樣的貨色,就是佈下了刀山火海,我也能給它踏平了。”
夏侯洪安說道:“正峰,刁大海、吳良德手裡可有着上千人呀,不能掉以輕心。你要是非去赴宴,就率領峰字營入駐小鎮。”
“用不着這樣大張旗鼓......”石正峰把自己的想法對夏侯洪安、鮑盡忠、馬漢他們說了一遍。
鮑盡忠說道:“正峰,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覺得這個辦法有些冒險。”
石正峰說道:“千軍萬馬我們都衝殺過來,這點小小的危險,又算得了什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石正峰帶着馬漢、田豐,還有二十個衛兵,進入小鎮赴宴。
刁大海、吳良德喜不自勝,在土地廟裡,擺下了酒宴。小鎮子遭受戰亂,損毀嚴重,殘存的這些建築物當中,最寬敞氣派的就是土地廟了。
石正峰帶着衆人,來到土地廟前,刁大海和吳良德親自出門迎接。
“石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呀,”刁大海、吳良德笑呵呵地向石正峰拱着手。
石正峰不冷不熱地說道:“二位客氣了。”
吳良德揮了一下手,說道:“石大人,裡面請,裡面請。”
見石正峰隨身只帶了二十個衛兵,吳良德和刁大海都認定了,大事可成,石正峰今天必死無疑。
石正峰從容不迫,進了土地廟,馬漢、田豐一左一右,站在石正峰的身邊,那二十個衛兵則持刀佩劍,站在了土地廟外面。
吳良德捧着酒罈,笑呵呵地來到了石正峰的面前,說道:“石大人,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吳良德拿過一個大碗,給石正峰倒了一碗酒。
這大周王朝的酒沒有經過蒸餾,酒精度數都很低,甚至還不如啤酒,人們喝酒都是一碗一碗、一杯一杯地喝。
石正峰看着面前的酒碗,沒有動。
吳良德明白了石正峰的意思,從同一個酒罈裡又倒出了一碗酒,端起酒碗,說道:“石大人,我先乾爲敬。”
吳良德仰起頭,把一碗酒喝個乾乾淨淨,石正峰見酒裡沒有下藥,這才喝下了碗中酒。
石正峰看着吳良德和刁大海,說道:“二位這次真的是幡然悔悟,想要痛改前非?”
吳良德和刁大海都是一愣,心想這石正峰說話也太不留情面了,小兔崽子,着實可惡。
現在石正峰已經進入了圈套之中,吳良德和刁大海也不用再僞裝了。
吳良德說道:“石正峰,我們好心好意請你喝酒,你這麼說話,太過分了吧?”
石正峰說道:“相比於你們對白虎、平陽兩縣百姓做下的事,我說這句話,一點也不過分。”
吳良德惱怒起來,想要摔碗翻臉,刁大海攔住吳良德,他還想和石正峰說幾句話。
刁大海說道:“石正峰,你一個杞國人,在白虎、平陽兩縣無親無故的,我就不明白了,我們怎麼就礙着你的事了?”
石正峰說道:“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一個詞,天下爲公。”
刁大海和吳良德都是哈哈大笑,好像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似的。
吳良德說道:“天下爲公,我看你是腦子有病嗎?你以爲你是誰呀,你能顧得了自己就不錯了,還想顧天下人?天下人認識你是誰呀,立了點戰功,被老百姓吹捧一番,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刁大海在旁邊說道:“石正峰,本來二公子器重你,你很有前途的。可惜,你不識擡舉,這就怨不得別人了。”
石正峰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看着吳良德、刁大海,說道:“看來今天你們請我來,是宴無好宴,酒無好酒嘍?”
“算你說對了!”吳良德聲色俱厲,抓起酒碗,啪的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