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交待完絡腮鬍子之後,就轉身走了,絡腮鬍子大口大口地吃着飯,對其餘六個犯人說道:“快吃快吃,吃完了咱們好乾活兒。”
這時,石正峰走了過來,想從食盒當中取一份飯吃。絡腮鬍子瞪大了眼睛,再次按住了石正峰的手腕。
“幹什麼?”石正峰問道。
絡腮鬍子說:“不許動,等我們吃完了,你再吃。”絡腮鬍子他們吃完之後,剩下的就是豬食一樣的殘羹剩飯了。
石正峰說:“昨天你說新來的第一頓飯不讓吃,是規矩,現在這是第二頓飯了,怎麼還不讓我吃呀?”
絡腮鬍子冷笑一聲,說:“我說不讓你吃,你就不能吃,這和先來後到沒有關係。在這裡,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規矩。”
說着,絡腮鬍子攥緊了硬邦邦的拳頭,在石正峰面前耀武揚威。
石正峰變了臉色,盯着絡腮鬍子,“你的意思是,我要是把你打贏了,我就可以吃飯了唄?”
絡腮鬍子和其餘六個犯人,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絡腮鬍子說道:“對,你說得對,只要你把我打贏了,別說是吃飯了,以後這牢房裡的老大就由你來當,規矩就由你來定,你說不讓誰吃飯,就不讓誰吃飯。”
“好,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吧,”石正峰退到一塊開闊地,活動着筋骨,做着熱身運動。
絡腮鬍子看了看身邊的六個犯人,指着石正峰,說:“你們都看見了,這小子非要和我打,一會兒把他打死打殘了,到了官爺那裡,你們可要給我作證啊。”
六個犯人笑道:“老大,這小子找死,你打死他,也是成全他,助人爲樂嘛。”
“好,今天我就助人爲樂,當一回好人,”絡腮鬍子走到了石正峰的面前,滿臉不屑地看着石正峰,說:“小子,別說我欺負你,你先出招吧。”
石正峰年紀輕輕,一臉老實相,又沒有絡腮鬍子長得壯實,絡腮鬍子覺得自己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石正峰碾死。
絡腮鬍子正在洋洋得意,石正峰一拳打了過來。石正峰這一拳迅如驚雷、快似閃電,絡腮鬍子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就覺得一道黑影在面前閃過,接着,絡腮鬍子一隻眼睛就火辣辣的,疼得睜不開了。
“哎呀,你還真敢打我......”
絡腮鬍子捂着眼睛,一句話還沒說完,石正峰就打出了第二拳、第三拳......
一拳接着一拳,如同幻影一般,打在絡腮鬍子的臉上。
周圍那六個犯人都驚呆了,等他們回過神來,絡腮鬍子的一張臉已經足足捱了幾十拳,打得絡腮鬍子是嘴歪眼斜、昏頭漲腦,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石正峰走過去,一腳踏在了絡腮鬍子的胸口上,“還打不打了?”
絡腮鬍子咧着嘴巴,流着口水,呼嚕呼嚕,一句清晰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刀疤男揮了一下手,叫道:“弟兄們,咱們上,打死這個兔崽子!”
刀疤男帶着五個犯人衝向了石正峰,刀疤男他們都是獄卒從各個牢房裡、精挑細選的牢頭獄霸,打架的功夫都很厲害。
但是,遇見石正峰,刀疤男他們只能自認倒黴,誰讓他們遇到的是一個逆天的妖孽呢。
眨眼的功夫,刀疤男他們還沒看清石正峰是怎麼出招的,身上就重重地捱了幾記拳腳,打得他們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石正峰攥着拳頭,頂天立地似的站着,看了看倒地呻吟的七個犯人,問道:“現在誰是這牢房裡的老大?”
“你是老大,你是老大......”七個犯人愁眉苦臉,再也沒有剛纔的囂張氣焰了。
石正峰從食盒裡取出了一份飯菜,對那七個犯人說:“現在我是老大,我說的話就是規矩,你們都別吃飯了,都到牆角那給我蹲着去。”
七個犯人不敢不服從石正峰的命令,爬了起來,互相攙扶着,滿臉委屈地蹲在了牆角。
石正峰拿起筷子吃起了飯菜,白米飯配上豬肉燉粉條,嗯,真香,好吃,好吃。
石正峰正大快朵頤,擡頭一看,七個犯人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咽口水。
石正峰不高興了,板着臉,說道:“我吃飯的時候,最討厭別人盯着我,都給我轉過去!”
七個犯人心驚膽戰,慌忙轉過身去,面壁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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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趙山河就是這樣的“君子”,這樣的“丈夫”,他每天做夢都是想着怎麼折磨石正峰。
趙山河掐指一算,石正峰被關入白虎縣大牢已經三天了。刁大海把整個白虎縣最兇惡的牢頭獄霸,和石正峰關在一起,囑咐這些牢頭獄霸,好好“關照”石正峰。想來石正峰現在正品嚐着,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趙山河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石正峰的狼狽樣,他找到了刁大海,提出要去大牢走一趟。
刁大海拿了趙山河幾萬兩銀子,衝着這幾萬兩銀子的面,刁大海帶着趙山河來到了大牢。
縣令大人蒞臨大牢,司獄、獄卒們紛紛前來迎接。
刁大海說道:“新來的那個通匪的石正峰,關在什麼地方?”
石正峰是縣令大人點名“關照”的人,司獄不敢怠慢,說道:“回大人的話,石正峰關在丁字監區七號牢房。”
刁大海說道:“帶我去看看。”
“是,”司獄親自在前面帶路,帶着刁大海、趙山河他們向石正峰的牢房走去。
刁大海問道:“那個石正峰這幾天怎麼樣?”
司獄陰險地笑着,說道:“大人,我挑了七個獄霸和他關在一起,這七個獄霸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收拾那個石正峰,綽綽有餘。”
趙山河在旁邊說道:“得告訴那些獄霸,注意一點,可千萬別把石正峰弄死了。我要慢慢折磨石正峰,讓他生不如死!”
提起石正峰,趙山河就情緒激動,攥着拳頭,渾身發抖。
司獄說道:“趙老闆放心,別的不敢說,要說活生生地折磨人,我這大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趙山河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司獄大人辛苦了,弟兄們這辛苦了。這點銀子,請司獄大人和弟兄們喝酒。”
趙山河甩手就是一百兩的銀票,司獄和獄卒們欣喜若狂,接過銀票,連連道謝。
這一百兩銀票相當於司獄兩年的俸祿,獄卒們四年的薪水。
趙山河問道:“還有多遠能到石正峰的牢房?”
一個獄卒手指前方,說道:“不遠了,那裡就是。”
趙山河、刁大海他們向前走去,突然,石正峰所在牢房的方向,傳來了一陣歌聲,這歌聲是一羣人的合唱,帶着一股淒涼的腔調。
“鐵門啊鐵窗啊鐵鎖鏈”
“手扶着鐵窗望外邊”
“外邊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園”
“何日能重返我的家園”
“條條鎖鏈鎖住我”
“朋友啊聽我唱支歌”
“歌聲有悔也有恨啊”
“伴隨着歌聲一起飛”
“伴隨着歌聲一起飛”
“月兒啊彎彎照我心”
“兒在牢中想母親”
“悔恨未聽孃的話呀”
“而今我成了獄中的人”
“而今我成了獄中的人”......
聽着歌聲,趙山河、刁大海他們都是一臉的茫然,刁大海問司獄,“這唱的是什麼呀?”
司獄很是尷尬,說道:“卑職、卑職、卑職也不知道,想來是犯人閒着無聊,在那瞎唱解悶吧。”
司獄扭頭一看,身邊的獄卒們跟隨着歌聲的節奏,在那搖晃着身體,一副陶醉的樣子。
“別晃了!”司獄叫道,“趕快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刁大海擺了一下手,說道:“不用了,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刁大海、趙山河他們走到了丁字監區七號牢房前,看見石正峰倚着牢門坐在地上,雙手正在打着節拍。石正峰的對面,七個犯人闆闆正正地站成一排,在那聲情並茂地唱着《鐵窗淚》。
《鐵窗淚》是現代世界的一首歌,作者有過牢獄生涯,根據自己的親身感悟,創作了這麼一首《鐵窗淚》。
石正峰在牢房裡待着無聊,就教這些犯人合唱一首《鐵窗淚》,最後唱得七個犯人是淚水漣漣。
石正峰坐在地上,說道:“你們別哭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以後在這裡好好改造,爭取寬大處理,早些出獄,和親人團聚。”
石正峰這番話說到了七個犯人的傷心處,七個犯人咧着嘴巴,哇地哭了起來,那哭聲像驢叫似的,叫人直皺眉頭。
刁大海在外面看着這一幕,氣得七竅生煙,跺着腳,叫道:“胡鬧,胡鬧,簡直是在胡鬧!”
七個犯人見一羣官老爺來了,止住了哭聲,怯生生地站到了一邊。
趙山河還等着看石正峰血肉模糊的模樣,沒想到,石正峰毫髮未損,還在這樂呵呵地教犯人們唱歌。
趙山河看着刁大海,那意思是在說,你可收了我幾萬兩銀子呀,光收錢不辦事?
刁大海有些心虛,扭頭看着司獄,厲聲喝問:“這是怎麼回事?!”
司獄很是委屈,說道:“我囑咐過這七個犯人,誰知道他們、他們、他們......”
刁大海又看向石正峰,石正峰站了起來,抱着肩膀,神情中帶着輕蔑,看着刁大海、趙山河他們。
刁大海指着石正峰,叫道:“把他帶出來,本縣要親自審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