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廣益說道:“我和正峰是兄弟,雖然,名義上咱們是上下級,但是,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端過架子。”
楊怡珍冷笑,說道:“石正峰那是做樣子給你看的,你覺得你們是兄弟,外人看來,你就是他的奴才。事事都聽着他的吩咐,不是奴才是什麼?”
蘇廣益有些生氣,但是,看着楊怡珍那嬌美的臉蛋,蘇廣益的火氣又發不起來。
蘇廣益說道:“不管外人怎麼看怎麼想,我自己知道正峰拿我當兄弟,這就夠了。”
楊怡珍說道:“石正峰是在利用你,你想一想,沒有你,在抵抗七國聯軍的時候,峰字營能立下大功嗎?不立下大功,他石正峰能有現在的名聲嗎?他是用你們的鮮血,換自己的名聲。”
蘇廣益皺起了眉頭,想了想,說道:“當初如果沒有正峰,我早就死在乞活軍的屠刀下了,正峰是我的救命恩人。”
楊怡珍說道:“蘇哥,你可真是一副好心腸呀,把別人都想得和你一樣善良。當初石正峰在乞活軍救你,不過是把你當做一枚棋子,利用你和官軍搭上線,然後,他好帶着乞活軍接受招安,名利雙收。你竟然還真以爲他是爲了救你的命,嗨,我要是不說破這其中的奧秘,你就要被他矇蔽一輩子嘍。”
楊怡珍整天和蘇廣益黏在一起,聽蘇廣益說起過,以前蘇廣益和石正峰的那些故事。
蘇廣益骨子裡是個沒有主意的人,楊怡珍不停地在他耳邊說着上述那些話,聽着聽着,蘇廣益對石正峰的兄弟之情,真的開始動搖了。
楊怡珍趁熱打鐵,又說道:“蘇哥,跟着石正峰,你永遠都只能是他的副手。石正峰就是鎖住你的鎖鏈,就是困住你的牢籠,不要再縮在石正峰的陰影下了。跟着二公子好好地幹,拉起廣字營的隊伍來,壓過峰字營。男子漢大丈夫,活在天地間應該建立一番屬於自己的功業。蘇哥,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經過楊怡珍這麼一番蠱惑,挑起了蘇廣益的好勝心,蘇廣益不想再給石正峰當副手了,他要建立起廣字營,與石正峰競爭。
石正峰能做到的,我蘇廣益一樣能做到。
蘇廣益收下了鄭公親信送來的禮金,表示願意爲鄭公效力。但是,蘇廣益希望鄭公不要把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公之於衆。
蘇廣益的心裡還是念着和石正峰的舊情。
楊怡珍心想,蘇廣益和石正峰之間的感情很深,要想挑撥兩個人,不能急於求成,慢慢來。
石正峰殺死了郎曉寧,毀了楊怡珍的生活,楊怡珍對石正峰是恨之入骨。女人的仇恨要是燃燒起來,那仇恨的火焰能吞噬天地,不死不休。
楊怡珍要把今生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復仇當中,而蘇廣益則是楊怡珍復仇計劃裡,很重要的一枚棋子。
石正峰不知道蘇廣益身上發生的事情,他還以一個家丁的身份,待在陳家。但是,石正峰在陳家不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丁,而是一個極品家丁了。
回到陳家之後,陳元賓把石正峰叫到了自己的書房裡,進了書房,關上房門,陳元賓向石正峰深深一拜。
“陳元賓代表陳家,謝謝石先生了。”
石正峰連忙扶住陳元賓,說道:“老爺,您這是幹什麼呀,我不過是陳家的一個家丁。”
陳元賓神情嚴肅,說道:“不,石先生,你不是陳家的家丁,你是陳家的恩人。今天要不是你力挽狂瀾,我們陳家就要被趙山河徹底踩在腳下,不得翻身了。”
石正峰淡然一笑,說道:“那趙山河父女太囂張了,我身爲陳家家丁,教訓他們是應該的。”
陳元賓說道:“石先生,以後你就是我們陳家的座上賓,我每個月給你一百兩銀子,你什麼也不用做,這銀子是我們陳家報答你的。還有,我再給你一座宅子,馬車,婢女,珍寶,古玩,你想要什麼儘管說出來,只要我陳家拿得出來的,決不吝惜。”
石正峰說道:“老爺,您的心意我領了,我真的不要什麼報答,您就安安穩穩在陳家當個家丁吧。”
陳元賓見石正峰是真心實意不圖回報,向石正峰拱了拱手,說道:“石先生,陳家能得你相助,祖宗有德呀。”
石正峰和陳元賓聊了一會兒,退出了書房,陳元賓又把陳忠叫進了書房。
“父親,”陳忠畢恭畢敬地站在陳元賓的面前。
在陳忠的記憶裡,父親永遠是板着一張臉,令人望而生畏。
不過,這次陳元賓卻與以往不同,臉上滿是和藹的微笑,拍了拍身邊的椅子,說道:“忠兒,過來坐吧。”
陳忠有些驚訝,有些感動,在陳元賓身邊坐了下來。
陳元賓說道:“忠兒,你慧眼識珠,請來了石先生,爲我陳家立了大功,幫我陳家度過了難關。以後,你和袞兒之間沒有什麼嫡庶之分了,你們的待遇一模一樣。哪個奴才要是不開眼,敢怠慢你,你直接把他打死,就說是我發的話。”
自從生下來那一刻,陳忠就比陳袞低一等,就貼上了庶子的標籤。現在,陳忠終於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從此以後,陳家的兩位少爺再無嫡庶之分。
陳袞的表現讓陳元賓失望透頂,陳元賓心想,這個袞兒怎麼就得了失心瘋,當着衆官員的面,竟敢非禮春蘭小姐。嗨,要不是石先生出面說話,袞兒就不是扔進糞坑那麼簡單了,直接就扔進油鍋裡了。
袞兒這麼不爭氣,看來以後撐起陳家門面的,只能是忠兒了。如果自己再死守什麼嫡庶之分的觀念,恐怕陳家這座百年大廈,就得被趙山河那些小人給拆了。
家都沒了,嫡長子的名分又有個屁用?
讓忠兒繼承家主之位,由石先生輔佐他,陳家這座百年大廈不僅能經得住風雨,還會煥發出幾分光彩。那時候,自己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陳元賓叫陳忠帶上他的母親,去餐廳吃飯。陳忠呆若木雞。
陳元賓說道:“忠兒,以前是我冷落了你們母子,就讓咱們一家人的親情,從今天這頓飯開始吧。”
以前,陳元賓吃飯的時候,能和他同桌進餐的,只有他的正妻和陳袞。逢年過節,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飯,陳忠和他的母親要在小桌上吃,比陳袞他們母子矮上一截。小妾庶子吃飯的時候,要擡着頭,仰望人家正妻嫡子。
現在,所有壓在陳忠心裡的屈辱都隨風而逝了,陳忠終於爲自己和母親,爭到了平等的地位。
陳忠領着母親進入了餐廳,陳元賓坐在餐桌旁,看到了自己的妾室,大吃一驚。這些年來,陳元賓冷落了陳忠的母親,沒想到陳忠的母親竟然老成了這般模樣,兩鬢斑白,一臉滄桑。
陳元賓有些心酸,說道:“慧蘭,忠兒,你們快坐吧。”
陳忠的母親名叫慧蘭,她站在椅子前,沒有坐下,說道:“老爺,這裡哪有我們母子坐着的份兒呀。”
陳元賓拉着慧蘭的手,說道:“慧蘭,你就坐着吧,你爲我們陳家生了一個好兒子。”
母以子貴,慧蘭因爲兒子陳忠的出色表現,得到了正妻一樣的地位,慧蘭的心裡是感慨萬千。
陳元賓拿着筷子,給慧蘭、陳忠母子夾着菜,說道:“吃吧,吃吧,以後我們一家人天天坐在一起吃飯。”
慧蘭流着淚,點了點頭。陳忠從小就受到陳袞他們的欺辱,那時,慧蘭很是自責,覺得是自己對不起陳忠,讓陳忠生下來就比別人矮一截。
現在,陳忠出息了,慧蘭覺得自己這半輩子受到的屈辱,都值了。
“慧蘭,你哭什麼,咱們的忠兒長大成人了,咱們應該高興纔是,”陳元賓和藹地笑着,“來,嚐嚐這魚肉怎麼樣。”
陳元賓剛要給慧蘭夾一塊魚肉,突然,一股惡臭鑽進了餐廳裡,薰得陳元賓直迷糊。
陳元賓勃然大怒,叫道:“怎麼回事,哪來的臭氣!”
一個僕役進了餐廳,說道:“回老爺的話,大少爺要到餐廳來吃飯,這臭氣......”
陳袞回家之後,又衝了幾十桶水,但是,還是沒把身上那股糞坑的氣味兒衝乾淨。
陳元賓皺着眉頭,叫道:“他還腆着臉來餐廳吃飯?告訴他,以後不許他到餐廳裡來,回房去,把他身上那股臭味兒洗乾淨了!”
陳袞身爲嫡長子,連進餐廳吃飯的權利都被剝奪了,陳家的僕役、丫鬟們意識到,這陳家的家主,將來十有八九是陳忠的了。
陳袞很是鬱悶,躲在房間裡不出來了。
石正峰成爲了陳家的極品家丁,僕役、丫鬟,甚至是陳元賓的兒女妻妾,見了石正峰,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聲:“石先生。”
石正峰這穿越而來的大叔,寵辱不驚,不管是誰和自己打招呼,都客客氣氣地迴應一聲。
石正峰想起來自己好久沒見楊漣了,他來到了楊漣的房間,看見楊漣正在埋頭擺弄一堆紙。
見到石正峰,楊漣擡起頭來,笑道:“正峰,你來得正好,我搜集了足以給吳良德定罪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