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子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趴在桌案上聽着石正峰講完了鬼谷子的神通。
聽完石正峰的講述之後,周天子翹起了大拇指,連着說了三個字,“妙,妙,妙!”
周天子說道:“快,傳令下去,朕要和、要和......”
周天子這時纔想起來,還沒有問石正峰的姓名。
石正峰說道:“啓稟天子,在下石正峰。”
周天子說道:“朕要和石先生暢飲一番,下去準備酒宴歌舞。”
郎曉寧說道:“天子,他......”
周天子陰沉着臉,看了郎曉寧一眼,說道:“朕險些錯聽你的話,殺了這世外高人,朕也不怪罪你了,退下吧。”
郎曉寧猶豫了一下,只好壓着心頭的怒火,退出了大帳。
周天子又換上了一副笑臉,朝大帳裡的文武官員們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退下吧,退下吧。”
文武官員們知道周天子的少年心性,勸也勸不得,只好低着頭退了出去,大帳裡剩下週天子、石正峰和墨無殺他們。
周天子看了看墨無殺他們,目光有些怪異。
石正峰說道:“天子,墨少爺是我的朋友,請天子也把他留在帳中吧。”
周天子給石正峰三分薄面,說道:“好吧,你們這些墨家人沾了石先生的光,一併留下吧。”
墨無殺嘆了一口氣,倒不是吃石正峰的醋,只是有些感慨,在這個周天子的面前,行俠仗義的墨家傳人,還不如石正峰這個怪力亂神的“鬼谷高徒”。
僕役們把一張張長條桌搬進了大帳裡,周天子笑呵呵地揮了一下手,說道:“石先生坐吧,墨少爺,你們也坐吧。”
石正峰、墨無殺他們向周天子行了一個禮,坐在了地上。
蘇廣益看着石正峰從容不迫的樣子,心想,正峰啊正峰,你可真能胡扯,竟然說自己是什麼鬼谷子的關門弟子。嗨,紙裡包不住火,這謊話要是讓人揭穿了,可怎麼辦呀?
蘇廣益憂心忡忡,石正峰則是沒心沒肺,談笑風生的樣子,好像自己真的是鬼谷子的關門弟子似的。
要想騙人,首先你得先騙了自己。
僕役們在大帳裡擺好了桌案之後,就把酒肉端了進來。石正峰皺着鼻子聞了一下,頓時口舌生津,香,真香,真他孃的香。
一般來說,大軍在外出徵,伙食都比較差,即使是吃些肉,也是把肉切成塊,或煮或烤,胡亂地弄熟了,蘸上細鹽吃。
但是,含着金鑰匙降生的周天子,可吃不下那般粗糙的食物。他吃東西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這次大軍出征,光是御膳房的廚子他就帶了八十個。
八十個大廚做出來的美食,那味道自然不是一般。
酒菜都擺到了石正峰、墨無殺他們的面前,周天子說道:“石先生,你們別客氣,吃吧,吃吧。”
石正峰看了看盤子裡的魚,說道:“這是什麼魚呀?”
周天子說道:“這是鱈魚。”
石正峰迷惑道:“鱈魚不是海里的嗎?”
周天子說道:“當然了,朕吃不慣河裡的魚,有股子土腥味兒,朕只吃這海里的魚,味道鮮美,石先生,嚐嚐吧。”
石正峰拿起了筷子,說道:“洛陽遠離大海,這鱈魚......”
周天子咬了一口魚肉,一邊嚼着魚肉,一邊說道:“石先生你放心,這鱈魚絕對新鮮,都是由齊國貢給朕的。用大木桶裝滿了海水,將這鱈魚養在大木桶裡,運到洛陽都是活的,現吃現殺。你要是不信的話,去伙房看一看,那裡還養着上百條大海魚呢。”
石正峰心想,現在周王室衰微,號令不出洛陽,齊國纔不會給周天子源源不斷地進貢海魚,這些海魚十有八九是周天子自己花錢,從齊國買來的。
從齊國海濱到內陸洛陽,這一路艱辛,運一條海魚要消耗多少銀子?經過周幽王時期的動亂,周王室的家底本來就折損了大半,現在周天子還這麼窮奢極欲,看來,這大周王朝是復興無望了。
周天子吃了一口魚肉,舉起了酒杯,說道:“石先生,朕久仰鬼谷子老先生的大名,今天能見到石先生,朕很是高興,來,咱們喝一杯。”
周天子和石正峰喝了一口酒,緊接着,周天子放下了酒杯,拍了拍手,一羣舞女、樂工走進了大帳。
周天子說道:“奏個小曲兒,跳跳舞,給朕,給石先生,助助興。”
樂工們吹拉彈唱,演奏起來,舞女們則長袖飄逸,在大帳裡跳起了舞蹈。
美酒美食,再配上音樂美女,哈,這天子的生活還真是腐敗呀,孃的,令人嚮往的腐敗呀。
蘇廣益、馬漢他們喝了幾杯酒,看着那婀娜多姿、翩翩起舞的舞女,心中的緊張、惶恐頓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個張着嘴巴,那眼珠子都要叮到舞女們的肉裡去了。
“漂亮啊,墨少爺,你看那舞女怎麼樣,有沒有點仙子謫塵的感覺,”石正峰笑嘻嘻地說道。
墨無殺板着臉,一肚子的話,當着周天子的面還沒辦法說出來。咱們不是來勸說天子退兵的嗎,你這是幹什麼呀,還談論上美女了?
石正峰心想,你現在要是勸說周天子退兵,那無異於自討沒趣,還是先高高興興地喝酒賞美女吧,等時機成熟了,再慢慢勸說周天子退兵。
欲速則不達,有些事急不得。
周天子見石正峰笑呵呵地和墨無殺談論舞女,便說道:“石先生,你看中了哪個舞女呀?”
石正峰是個靦腆的人,聽周天子這麼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石正峰越是靦腆,周天子越是來勁,說道:“石先生,有什麼扭扭捏捏的,鬼谷子的高徒還能怕這些舞女?你看好哪個,儘管開口。是這個高個子的嗎,是這個狐狸臉的嗎,是這個膚白如雪的嗎?”
周天子指了幾個舞女,指到了一個身材高挑、膚若凝脂、白玉無瑕的舞女,石正峰盯着那舞女,露出了心動的神情。
周天子看出了石正峰的心思,笑了一下,叫道:“白雪,過去陪石先生喝幾杯酒。”
那舞女立刻走了過來,眼波含情,一笑百媚生,坐到了石正峰的腿上。
石正峰喝了酒,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被這麼一位美女坐在腿上,嗅着美女身上的幽香,一股甜美的醉意就酥到了骨子裡。
石正峰慌忙捂住了鼻子,害怕自己一時忍不住噴出鼻血來。
白雪笑顏如花,端起了酒杯,說道:“石先生,我敬你一杯。”
“好的,好的,”石正峰目不轉睛地盯着白雪,咧着嘴巴笑了笑,在旁人看來,這副模樣實在是有些白癡。
石正峰要接過酒杯喝酒,白雪輕輕地戳了他一下,說道:“石先生,急什麼,我喂您喝。”
白雪摟住了石正峰的脖子,兩個人幾乎是臉貼着臉,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聽到對方的心跳。石正峰那激動狂野的小心臟咚咚直跳,簡直要頂破胸膛跳出來了。
哦,我的天吶。
蘇廣益在旁邊耷拉着臉,看着石正峰,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心想,哼,七彩不在身邊,你小子就得瑟吧。
白雪摟住了石正峰,情意綿綿,蘇廣益、夏侯洪安、馬漢他們看了是羨慕嫉妒恨。
周天子大手一揮,衝着那些舞女叫道:“都別跳了,陪客人們喝喝酒。”
周天子一聲令下,舞女們便風姿綽約,朝蘇廣益、夏侯洪安、馬漢他們走了過去。蘇廣益、夏侯洪安、馬漢他們都不是柳下惠式的君子,送到嘴邊的肥肉,豈有不吃的道理?
蘇廣益、夏侯洪安、馬漢他們各自摟住了一個舞女,那模樣就像是虎入山林、龍返大海,暢快呀。
幾個舞女走到了墨無殺、阿爾達、墨小愛的面前,墨小愛女扮男裝,舞女識破了她的身份,有些驚訝,墨小愛氣呼呼地叫道:“走開,別在這煩我!”
舞女碰了一鼻子的灰,退到了一邊。
前去伺候墨無殺、阿爾達的兩個舞女也被拒絕到了一邊。墨無殺心底當然是不會排斥美女的,但是,作爲墨公之子、墨家傳人,墨無殺要顧及自己和家族的形象,不能讓那舞女壞了自己的君子形象。
人嘛,說得粗俗一點,就是裝,君王在臣子面前裝,官員在百姓面前裝,老師在學生面前裝,僧侶在神像面前裝。
撕開僞裝,哪個見了美食不流口水,哪個見了美女不心窩一熱?
周天子倒是個坦誠的人,幾杯酒下肚,連最起碼的天子儀態也不要了,端着酒杯走到了石正峰的面前,說道:“石先生,今天朕高興,你一定要陪朕喝好了,這些小娘們兒,你要是瞧着哪個俊俏,看好了儘管拿走。”
石正峰不知該說什麼是好,支支吾吾,說道:“天子,您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來,石先生,咱們喝了這杯酒,”周天子舉起酒杯和石正峰碰了一下,又將滿滿一大杯酒喝了個乾淨。
周天子喝醉了,面紅耳赤,竟然像市井小民一樣,勾住了石正峰的脖子,席地而坐,和石正峰談天說地,滿嘴的酒話。
“石先生,來,咱們唱支歌,大姑娘呀會情人兒,深更半夜去樹林兒......浪裡個浪......浪裡個浪......”